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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软
雪还在下，只是人来人往，原本洁白的大马路被一轮又一轮来往的人群踩得泥泞。但是天气似乎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只是一刻不停地往人间撒着雪。
过了很久沈页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的事情，一直走到医院大门他都被乖乖牵着跟在谢应祈的身后，随后一阵风吹来，把烦闷都吹到了脑后。
谢应祈托着他的手，没去碰他的手背，一边问：“所以你昨天也是因为这件事不开心？”
沈页点头，脑子还沉浸在刚刚那个吻的余味当中，眼角的泪痕没有擦干净，此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谢应祈捏了捏他的手指，随后问道：“那现在还不开心吗？”
沈页摇头，该说不说谢应祈刚刚亲那么一下实在是立竿见影，原来他的心情还很烦很委屈又觉得自己没必要，忽然之间坏心情就烟消云散，他现在还有点害羞，不太敢去看谢应祈。
只是对方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又问：“刚刚为什么哭？”
沉默了一会儿，沈页终于肯开口了，声若蚊呐：“因为刚刚打针的时候我很难受，而且你还不和我说话。”
但是谢应祈还是听清了，顺便被他这个理由弄得有点哭笑不得，昨天晚上他没有睡好，今天早上又发生了这种事情，跑上跑下好不容易弄完缴费的那些事情，睡意敲门来得太不是时候。
看着面前这个爱哭鬼，谢应祈主动哄人：“好好好，是我的错。那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呢？”
沈页耳朵尖有点红：“我没有怪你啊，而且我也不生气……”
谢应祈没有嫌他麻烦就已经足够了，何况谢应祈还，还那样……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变得这么奇奇怪怪一定是因为谢应祈太烦人了，突然就亲他一下，害得他脸气都不想生。
对方看着他，又问：“那现在饿了吗？我带你去吃饭。”
沈页：“你不用去学校吗？”
“我请了假。”谢应祈看着绿灯变红的同时把人扯到自己的身边，“也让老梁帮你和你们班主任也讲了一下。”
怪不得那个时候他给张灿发消息，那么快就同意了，以往还要问自己为什么，去干嘛这些问题，这次直接就批了假。
“哦……谢谢你啊。”沈页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讲什么客气，扭捏道，“那我请你吃早饭吧。”
谢应祈挑眉，看向他的眼神里多了一分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应该是觉得面前的人太笨。
打完针之后还不到十点钟，早餐店里面的人还有很多，沈页坐在谢应祈的对面，埋头吃着碗里的馄饨。
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自己有点不敢看谢应祈，但是又总是在吃馄饨的间隙忍不住悄悄抬头去偷看他。
虽然每一次都被对方抓住了，但是他会装作此地无银三百两，表面上淡定地把眼神收回去了，其实心里早就乱七八糟的。
就连吃饭吃到最后才发现店家给他弄错了，今天吃的馄饨是他一般般喜欢的香菜牛肉馅。
而他光顾着偷看，没有发现，还在心里疑惑今天这馄饨怎么怪好吃的。
看着刚刚的爱哭鬼重新变回小傻子，谢应祈也搞不懂这人怎么总是莫名其妙就傻笑了起来，顺便在对方吃完饭就忘记付钱直接出门的前一瞬扫码结了账。
因为请了一天的假，沈页也没想着继续回学校，转了个弯往家的方向走，就算爸爸妈妈吵架再吓人，他总也是要面对的，据他的猜测，他们现在应该还在冷战，要是他们还吵架，那自己就不管他们，也不和他们说话好了。
他低头，看着谢应祈垂在身侧的手，悄悄伸手又重新扯上了他的袖口。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比起别的一些亲密接触，谢应祈更吃他下意识的小动作这一套。
沈页现在心情愉悦，因为顾忌着还有司机在，一路上都没和谢应祈说话，只是偶尔没压住唇角就心虚地偷看谢应祈一眼，一直到快要下车的时候，沈页才懊恼怎么刚刚的时间过得那么快。
也没听见谢应祈刚刚说的“回去好好休息”，明显心不在焉想着别的东西，但看上去心情不错。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看着谢应祈站在旁边依然心平气和地看着他，才语气并不平淡甚至有些结巴地说出自己刚刚想了一路的事情：“你刚刚……是不是亲我了？”
谢应祈没忍住又被他弄笑了，这都一个小时之前的事情了吧，原来刚刚有一搭没一搭傻笑和偷看自己是因为这个啊，于是没说话，默认了。
想看看这人要做什么。
沈页看着谢应祈，有点害羞但又满脸认真：“那我可以亲回来吗？”
谢应祈还是不说话，挑了挑眉，佯装自己在思考。
不知道这小孩胡思乱想坏心情一整天只是因为一个亲亲就又变成扭捏纠结又活泼的样子是好哄还是好骗，但是看在他生病还没完全好的份上，他翘了翘嘴角，问面前的人：“你想怎么亲？”
沈页朝他眨眨眼，扶着他的手臂，随后趁着对方没有注意，飞快在他的脸颊上贴了一下。
口罩还是没有摘，比皮肤粗糙的布料轻轻在脸上挠过一瞬间，隔着这个，谢应祈只能感受到一个软软的东西在自己脸上触了一下，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沈页亮晶晶的一双眼又回到了眼前。
亲一下还一下，说是亲回来就是亲回来，沈页绝不多贪小便宜。
现在轮到谢应祈呆了，如果他的头顶有具象化小人，或许现在正坐在他的肩上翘着脚吐泡泡。
但是谢应祈没有表现出来，弯了弯眉眼，抬手摸了摸沈页的脑袋，淡定道：“好了，快点回去休息吧，别又吹风感冒了。”
沈页点点头，和他说了再见。
回到家，家里的一片狼藉已经被收拾好了，妈妈正在厨房煲汤。
“页页？怎么现在回来了？”叶颜女士放下手中的汤勺，走过来帮他把书包卸下放到一旁的椅子上，脸上多了一分愧疚，“妈妈还准备去学校找你给你送饭来着，昨天没有吓到吧？”
沈页摇摇头，左看右看没找到另外一个人的身影：“没有，爸爸呢？”
提起这个叶颜女士就来气：“去公司了呗，一天天眼里就只有工作，过几天又要去出差，也不知道今年过年的时候我们一家子是不是又要陪着他去外地。”
沈页点点头，抱着妈妈的手臂一起凑到煲汤锅的前面，也没讲自己刚刚才从医院出来的事：“那我们就不理他，这个汤好香呀。”
叶颜女士最近刚好报了一个厨艺班，对这样的夸奖十分受用：“当然，我很早就起来准备材料了呢。”
随后余光里忽然瞥见了沈页棉服下面的睡衣，奇怪问道：“怎么早上起来衣服都不换？昨天是去宋阿姨他们家了吗？”
“不是。”沈页诚实道，想到谢应祈又有点抑制不住的开心，“是另外一个，朋友。”
他本来想说是另外一个同学的，但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什么事这么开心呢？”叶颜女士眼尖，一下就感受到了自家宝贝雀跃的情绪，但还是没忘记正经事，“快去房间里面把衣服换了，多穿一点，最近流感高发，不能感冒了哦，等会饭好了我再去叫你。”
沈页说了好，抱着书包，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上楼的时候轻快的脚步。
叶颜女士站在原地看着，面露欣慰。
昨天晚上谢应祈给他从衣柜里面拿出来这套衣服的时候，听谢应祈说这是他妈妈自己做的衣服，工整的线脚和柔软的面料，上面有洗衣液清新的香味，穿起来很舒服。
不知道谢应祈现在在干什么呢？
于是他给谢应祈发了一条消息——
【syy：我到家了】
说完，又觉得这句话太平淡，就像是在和上级报备自己完成了工作一样。
于是绞尽脑汁又想了一条发过去——
【syy：你呢？】
这一边，谢应祈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一趟批发市场。
前两天他妈妈织毛衣的时候就在念叨白色的毛线用得快又用的多，织不完这条围巾，所以他决定趁着今天有时间顺便带一点回去。
他看着手机上的两条消息，一条是十点三十八发的，一条是十点四十三，心里没由来地觉得沈页是个笨蛋，但是嘴角却是弯着的，眼里带着宠溺。
他站在公交车上一手扶着栏杆，用另外一只拎着一大包毛线的手回复消息——
【.：我也是】
随后看着聊天框上的备注在“对方正在输入中”和“沈页”中来回切换，但是对面却一直迟迟都没有消息发过来。
又想起来刚刚那个浅尝辄止的吻，谢应祈笑了一下，随后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以前有很多人对他表过白，或是委婉或是强硬地，他都拒绝了，但是现在突然发现，其实他好像，也没有那么铁石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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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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