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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蘅之
58.
怎么才周三……不想上学……
一睁开眼睛脑子里就窜过五百个逃课办法……
我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看着拉得紧紧的双层窗帘敬业地为我遮挡阳光。
房间内是我喜欢的昏暗环境，我安静地坐了几分钟，试图清醒一下头脑（其实根本就是还没睡醒），但是好像没有什么用，两眼一闭就感觉又要睡过去。
好痛苦……我坚持了五分钟，发现我始终克服不了困意，只好又默默地躺回床上、盖上被子。我每天需要在床上躺二十四个小时才能化成人形。我虚弱地想，身体还没离开床铺就又想了五六个请假的理由。
头疼的理由上周好像才用过？虽然老师也会给假，但是看起来难免会有点刻意。
……好！那么今天的理由就是昨天不小心中暑了所以今天身体不舒服！
说干就干，我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三下五除二给老师发去请假信息，很快就得到“蘅之同学要注意身体健康呀！请好好休息吧。”这样的回复。
非常好——我握拳小小地欢呼一声，随即想起今天加练的五公里又忍不住哀嚎起来。难道纵使我克服了千辛万苦，我还是得离开我柔软舒适的被窝、我心爱的第二故乡吗？！这不公平！
但是我还能比平常多睡两个小时！大胜利！我又安详地设好闹钟，把手机设为免打扰模式，眼皮子一合上又坠入香甜的梦乡。
两个小时后闹钟敬业地响起，是新设置的《夜话》，调子舒缓轻柔，不会让我产生被吵醒的烦躁感。原来的闹钟铃声仅仅用了两天就让我对曲子产生了PTSD，连在外听见都会下意识摸手机。
换好衣服后我拎着飞鹤下楼，把它摆在剑架上，准备去厨房喝口热水。走进厨房里，乍一看到铂金的发色一愣，脑子一片混乱，闪过无数句这人谁啊怎么进来的，随即想起来是刚染了头发的春千夜，又长舒一口气。
“你有想吃什么吗？我现在去做。”他正要去橱柜里拿锅做早餐。
“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突发奇想：“要不我们一起去跑步吧！跑完步之后我们去中华街那边吃锅边！配上油条炸虾酥还有油饼——有好几样我都好久没吃了！”光是这么一想我都馋的不行，恨不得马上飞去早餐店里头。
春千夜思考了一下：“你今天要跑多少公里？”
“……十五公里。”
“我去拿车钥匙了。”接话接得十分迅速，春千夜转身就走，不带一丝犹豫。说好的同甘共苦呢？这个坏家伙。
59.
相聚在早餐店。
开早餐店的是两位来自中国沿海地区的阿婆，她们常年挂着一副乐呵呵的表情，看到刚跑完步、还在大口大口喘气的我和一边（刚从摩托车上下来）的春千夜，“啊呀”一声连忙递上两杯水。
我先前来的时候跟她们搭过话，她们知道我也来自中国，索性抛弃了口音仍然生硬的日语，用夹杂着点方言口音的普通话问我：”好久没见，又长高了。孩子啊，这么热的天气怎么还跑成这样子，当心中暑的哦！”
我句句有回应：“是呀，因为最近开始上课了嘛。知道啦婆婆！我跑步是为了锻炼嘛。每天都锻炼身体才会更健康啊。就像你们每天都要跳舞锻炼身体，对不对？”
我凑近她们，小声问道：“婆婆，你们应该没被投诉吧？现在你们还和隔壁店的那个清水奶奶一起跳舞不？”
其中年长一些的月英阿婆略嫌弃地一摆手，“哎呀，在自家院子里跳舞，声音也不算大，邻居没有意见的。你不要提那个老太婆了！这个日本老太婆哦，没有一点样子的，跳的又不好啦又喜欢一直对人家指指点点的。要不是周围没什么人，我们才不和她一起呢。”她转而笑眯眯地问我：”今天吃不吃锅边呀？”
“吃！”我拉着春千夜，找到一个位置坐下，指使他去拿勺子，我则端了个碟子去取油条和油饼。
没一会儿锅边就端上来了、我们的比其他客人的多整整半碗，里面埋了满满的料。“不要跟别人说哦。小孩子家家的一定要好好吃饭啦，我看男孩子营养跟不上要长不高的呀。”看到春千夜微震惊的表情，月华婆婆狡黠地笑着，摸摸我和春千夜的头发，“好久没见，头发都长这么长了哦。”
春千夜听不懂，但是面对婆婆们的善意还是绞尽脑汁地搜刮出几句仅会的中文：“谢谢。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吉祥话，口音很奇怪僵硬，甚至还不如两位婆婆的日语。
但是月英阿婆听懂了，她和月华阿婆被逗得喜笑颜开，当即又送了我们一人一个小虾酥。
“我开动了。”我和春千夜齐声道。
汤汁鲜香，锅边仿佛入口即化，里面各类鱼干、花蛤、海蛎为它增添了丰富的口感——但是我除了鱼干之外的辅料都不吃，春千夜看了一会儿，默默帮我把我不吃的辅料挑进他的碗里。
如此耀眼的好人光芒……！果然是我完美的饭搭子春千夜！
把油条浸泡在锅边的汤汁里，吸饱了汤汁的油条还带着一丝酥脆的口感，满口生香。芋头做的虾酥喷香，掰开的油饼里的白萝卜丝还冒着热气。
吃太多炸物容易上火，所以我和春千夜分吃了一个油饼。他时刻注意自己的发丝，免得不小心泡进锅边汤里。
吃完一碗热乎乎的锅边，我们额头上都冒出细密的汗珠，把碗放进洗碗池之后跟两位婆婆挥手告别，她们依旧是慈祥的笑脸，乐呵呵地让我们有空常来。
我掏出湿巾，递一张给春千夜。擦过嘴巴和手，我接过春千夜递过来的头盔，熟练地扣好扣子，翻身上了车。虽然说未成年骑机车是违法行为，不过我的道德底线是很灵活的：春千夜可是不良啊！不良骑机车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去逛逛商场吧？昨天大家把零食都吃光了！”烈烈的风中，我听见春千夜轻轻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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