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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你把那个U盘销毁掉吧。”
手机屏幕泛着淡黄的光。
顾锦灼盯着屏幕，重又确认了一遍，这句在微博私信里，余弦发给他的话。
然后目光再度回到监控视频，打量着崔浩手机上的那个U盘。
不会有错了。
余弦说的U盘，一定就是这个藏有2704偷拍视频的U盘。
……可到底为什么他们会觉得U盘在自己手上？视频里又到底是什么，让他们竟然为此会想杀他？
好像越接近答案，浮现的问题就越来越多，顾锦灼的心怦怦直跳，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舔了舔嘴唇，又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一饮而尽。
他决定先看完27楼的全天监控，再追踪崔浩的行踪，一定能发现更多信息。
顾锦灼按下空格，屏幕里的监控开始继续播放，但门外忽然传来一阵争吵，让他下意识合上了电脑。
为了让病人能够得到充分的休息，这间VIP病房的隔音效果极好，在大门关闭的情况下，顾锦灼无法得知外界在发生什么，但此刻的争吵声浪却越来越大，搅得他心有不安。
虽然看不见，但他隐约可以分辨出，似乎有人想闯进病房，但被于思拦在了外面。
干得漂亮。他此刻并不想见任何人。
但忽然之间，门却被打开了。
一瞬间顾锦灼心被提到嗓子眼，还好只是于思走了进来。透过门缝，他隐约看到外面有两个西装革履的高个子男人，将另一个试图进来的中年男人几乎挡得密不透风。
但顾锦灼还是从那人腆着的大肚子上，一眼认出是长瑞娱乐总裁，龚长瑞！
顾锦灼身子一颤，下意识缩到被褥里，不希望被龚长瑞看见。崔浩偷拍2704房间时，龚长瑞也在，虽然他还不知道崔浩到底拍到了什么，但龚长瑞现在来找他，肯定也是为了U盘来的！
还好陆昀派了这么多人守在外面。
于思已经走到了他床边，轻声细语道：“顾先生，外面有位龚先生，自称是您所在娱乐公司的总裁，想来和您沟通等您康复后进行全国巡演的事情。您看让他进来吗？”
屁。
要在以前，顾锦灼听说“全国巡演”这种好事，早就一跳三尺高了，曾经宋哲就是靠着这些谎言，给他希望，逼他参加一个又一个综艺。
现在顾锦灼只想捂住耳朵：“我不想见。”
“是。”于思点点头，迅速又折返到门外，并贴心地带上了门。
“老子手里的小艺人，你们敢拦着不让老子见？”
走廊上，龚长瑞见于思毫不留情对他做出送客的手势，顿时火冒三丈，高声嚷嚷着，却被路过的护士呵斥：“哎哎，别在医院大吵大闹，要吵出去吵。”
龚长瑞只好收起声音，面色阴鸷：“你们涉嫌限制他人人身自由，老子这就报警，看谁还特么敢拦着老子。”
于思见龚长瑞掏出手机，不慌不忙，礼貌微笑：“龚总，据我所知，在长瑞娱乐下个季度的核心项目里，有三部艺人要参演的IP剧，都是由陆氏集团主要投资的；有两部S+极旅游综艺，由陆氏集团旗下酒店品牌独家赞助播出。您可以报警，就是一句话的事。当然，我们换人，也是一句话的事。”
龚长瑞掏手机的动作霎时停顿在空中，脸色一瞬间仿若黑云压城。
于思瞥见他的样子，脸上的微笑差点变成大笑，靠着极高的专业服务素养才忍住。
他刚刚对龚长瑞说的话，是陆昀走之前教他的应付话术。老板真是料事如神，果然一击致命。
“好，好，你们厉害，连你一个小小的助理也敢威胁我了。”龚长瑞抬手想打人，却被左右两个西装保镖卡住了手。他气急败坏退后几步，“我现在就给你们陆总打电话，你们得罪了我，别想再混了！”
龚长瑞在公司里被多少人捧着，自觉没受过这种气，气喘吁吁走回医院走廊尽头的楼梯处。
秘书正守在那里等他，看见龚长瑞心情不好，唯唯诺诺上前，没想到却被扇了一巴掌：
“蠢货！”
秘书无缘无故被打，差点痛出泪来，可又知道龚长瑞的脾气，只能把怨恨憋在心里，红胀着脸讨好笑：“哎哟，龚总，谁惹您生气了？”
“给你十分钟，把陆氏集团总裁陆昀的联系方式发给我。”龚长瑞将一肚子怨气都发泄在秘书身上，连正眼都没给他一个，一屁股坐在一旁的长椅上，烦躁地挥挥手。
“是是是！”秘书立马转身去办，从某位与龚长瑞交好的导演那里，费劲了口舌终于套到陆昀这位投资爸爸的联系方式，发给了龚长瑞。
龚长瑞靠在墙上，一脸不忿，拨去了通话。
没想到打到第三遍才打通！
“喂，哪位。”
陆昀云淡风轻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此时龚长瑞已经在爆发边缘，听见陆昀这种语气，没忍住直接对着听筒怒吼起来：
“陆昀，我是龚长瑞。你让你的人拦在顾锦灼门口什么意思，啊？你爸生前都不敢不给我几分面子，你这毛头小子，竟然敢把老子的艺人控制起来，不让老子见？你今天不来和我当面道歉，老子之后跟你没完！”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忽然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
龚长瑞愣在原地：“你笑什么？”
陆昀咳了几声，话里还带着未消散的笑意：“龚总，您可能还对我不太了解。我和我父亲呢，一向都不太合。他喜欢的人，我都非常非常讨厌。”
“本来之前念在您慧眼识人，签了我家小灼的份上，我对您和长瑞娱乐这家公司，都是有些敬仰在的，以后应该就不会存在这种不必要的情绪了。”
陆昀的声音明明温润如水，却让龚长瑞忽然觉得浑身发冷，挥手命令秘书将走廊窗户关紧。他喘了口气，勉强稳定住自己的声音，干笑了几声：
“陆总，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刚刚只是跟你开玩笑。我打电话来就是想提醒你，顾锦灼这孩子，不安分，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我劝你，还是最好远离他，小心哪天他把你拖下水了！”
陆昀那头忽然响起窸窸窣窣的交谈声，听起来似乎是有人找他汇报业务方案。
龚长瑞耐心等了好几分钟，快憋不住气的时候，才听见陆昀的声音终于再次出现：
“哟，龚总，您还没挂呢。”
龚长瑞：……
无人的会议室里，陆昀懒洋洋地靠在旋转座椅上，慢悠悠转了个圈：“您刚刚说什么来着，不安分？瞎，安不安分，很重要吗？漂亮就行了，对不对。”
“龚总，我听说您在自家娱乐公司里，养了好几个小情人，这种事您不至于不懂吧？”
龚长瑞被戳到敏感处，一时无话可说，握着电话的手指微微颤抖。当他还想挣扎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电话已经被毫不留情挂断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走廊窗户洒在地上，却没能照亮龚长瑞的面容。他眉头紧锁，仿佛一时间老了十岁。他不甘心地又掏出手机，迅速给宋华章发了条信息过去。
VIP病房内。
顾锦灼在于思的帮助下开始吃午餐。掀开饭盒，里面整齐摆放着一整条清蒸鲈鱼，一盒雕成玫瑰花的软糯甜南瓜，一排香气逼人的黄豆煎豆腐，一卷清炒菠菜，还有切好的甜橙和猕猴桃，单独装在一个可移动的小碗里。
光是看着这些色彩斑斓的菜品，顾锦灼粉润的唇角就不自觉露出了一丝笑容。活着真好！
“于哥，这些都是谁做的呀？”顾锦灼尝了口鱼，好嫩！
于思第一次见顾锦灼笑得这么灿烂，清甜中带着一丝撩人，让人忍不住心旌飘摇。可一想到自己竟然在觊觎老板的人，他就瞬间心跳加速，于是赶紧垂下头，恭敬道：
“顾先生，这是陆总专门请的米其林大厨为您专人定制的康复餐，您看口味还满意么？”
顾锦灼被南瓜呛了一下，连连点头：“满意满意。”
这就是被包、养的感觉吗？有钱人的世界果然超乎他的想象啊。
吃过午饭，于思撤走餐盘，又为玻璃花瓶里的玫瑰花换了一次水，然后病房内重又安静下来。
顾锦灼开始继续专心看27楼监控。在好几个小时里，2704和2714房间都不再有人出来。直到大约八点，晚宴快要开始之前，龚长瑞才和之前他搂在怀里那位艺人，一前一后从2714房间里，精神满满地走了出来。
时间越是逼近他第一次死亡的时间，顾锦灼就越是紧张，连腿部骨折处传来的痛感都感觉不到了，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晚上21：20，2714监控的视频里，终于又出现人影——
顾锦灼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是下午偷拍房间的崔浩，被两个保安样子的人，从电梯出来后，一左一右，被押进了2714房间！
崔浩被抓住了！
八分钟后，陈眠出现在视频画面里。他从天台下来后，也直接进了2714房间！
陈眠撒谎了！
2714房间又恢复寂静，等到21：50，2704房间的画面有了动静。
有人带着黑色口罩和鸭舌帽，贴着墙壁走出来。
看得出这人是在刻意躲避监控，因此监控画面只有他的半边身子。可顾锦灼却一眼认出了这人，是余弦。
余弦蹑手蹑脚，走进了安全通道。
而那个时间段安全通道27楼到28楼的监控，是丢失的。
顾锦灼按下暂停。
屏幕停留在余弦半个身子进入安全通道的画面上。
那晚21：50前后，正是顾锦灼第一次死亡的时间！
至此，造成他第一次死亡的幕后凶手，终于付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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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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