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的眼中钉[无限]

　　何春华买了条鱼，向卖鱼的人提了一嘴豆腐的事情，卖鱼的女人神色一变，不自然地盯着她看：“我们村...没人卖豆腐了。”

　　“什么？”何春华愕然，余光中她看到女孩们还坐在豆腐摊子旁边吃豆花。

　　“唉...都是老黄历了。”女人利落地用刀背把鱼打晕，“以前是有卖豆腐的，快二十年前的事儿了，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那个卖豆腐的女的家里遭了事，上吊了。”

　　何春华面色苍白。

　　女人专注地刮鳞片，一瞥何春华的脸色就知道她是撞着鬼了，嘴上功夫没停：“撞着也没事，村里也总有人撞着她，她不害人。”

　　......

　　“所以说，那里根本没有卖豆腐的摊子，我们看到的小槐是鬼？”祝芸若有所思地皱起眉毛。

　　严风绪几不可闻地轻笑了一声：“是人是鬼还没有定论。”

　　这里倒是有趣，一片幻境里居然还有人鬼之分。
　　虚幻的人认为小槐是鬼，却又把玩家当作常人对待。

　　贺云忻的小组正巧在一旁，看见严风绪后一路小跑了过来：“严哥！”

　　严风绪看了他一眼。

　　他身后的几个人手里都提着菜，大包小包的塑料袋，好不丰盛。注意到严风绪探究的目光后，贺云忻把手中的鸡提起了展现给严风绪看。

　　“这个是村民给我的鸡，现杀的！”

　　这只鸡足足有五斤，一看就是谷物喂出来的家养鸡，油光水滑的。

　　严风绪：“他们给你的？”
　　他虽然辟谷，但也知道鸡肉的珍贵，一般人家的鸡根本养不到这么大只，也舍不得杀鸡，更别说还是送给别人。山下的村民也就过年的时候才舍得杀一次鸡吃。

　　“对啊。”贺云忻点头如捣蒜，“我本来说不要，他们偏要给我，一连去了好几家，给我们几个搞了一堆菜，都是刚从地里摘的。”
　　贺云忻后面几个男生都掂了掂手中的蔬菜。

　　严风绪巡视了一圈，这些菜都没有被动手脚的痕迹，没有阴气在上面，不像是要害他们。

　　常廷：“随手送人，这个村子的经济状况不错。”他思索了片刻，盯着旁边的大榕树，他们就是在这里遇到幼年小槐的。

　　“卖鱼的说快二十年前这里有卖豆腐的，关键信息还是在小槐身上。”

　　贺云忻摸不着头脑：“小槐？小槐是谁啊？”
　　说罢，他的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常廷摇了摇头：“你们带着东西回屋去，做点饭吃吧。”

　　贺云忻瞄了一眼严风绪，发现他没有什么表情，带着小组的人一起走了，“那行，我们先回去了，你们注意安全啊。”

　　祝芸叹了口气：“越来越复杂了。”

　　阳光从榕树树叶的缝隙中洒落，如同羽毛般轻盈地落在每个人身上，风一吹，羽毛跟着一起飘动。

　　“先去找村长吧。”常廷建议道，试探性地看向严风绪。
　　他们还没有摸索清楚副本的通关要求，现在往哪个方向调查都是在前进，不如先拓宽自己的信息面。这二十年间，苋山村一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想要深入了解这些变化，最好的方法还是去找村长。

　　“也好，从村长那里也能获得不少信息。”祝芸放下架在下巴上的手，看了看太阳，“我们再去村口看看，正午回木屋集合吧。”

　　严风绪没有发表意见，他现在也是一头雾水，比起其他人，他知道的更多，加上语言障碍，心中一团乱麻。

　　正巧一个村民路过旁边，常廷上前去和他搭话：“大伯，问问你村委会怎么走啊？”

　　扛着锄头的汉子面露疑色：“村委会？什么村委会...?”

　　村子里的一切都太过真实，无论是文字还是劳作形式都和现实世界的乡村一样，让众人有一种下乡的感觉，从而自然地忽略了，这里仅是根据现实乡村打造的游戏副本罢了。

　　常廷换了个说法：“你们村长在哪呢？”

　　汉子这才理解他的意思：“噢，问村长啊，那边呢。”他指了指远处的山，“那边呢，往山边走，那里有条河，河边就是村长的屋。”

　　“行，谢谢大伯。”

　　知道大致方位后，三人又向山的方向。

　　常廷：“这里风景挺好，就是山多，耕地也少，连条像样的路也没有。”

　　常风有些无奈：“哥，这里是邪神游戏，说不定就是随机生成的环境。”

　　“正因为这里是邪神游戏，更不能放过这些信息。”常廷语重心长地教育他，“今天早上的电视你也看到了，基本上可以确定这里是按现代社会模拟出来的村庄。”只不过这里的时空是错乱的，电视上的内容，和那台大头电视本身就不是一个时代的产物。

　　常风有些后悔打开了常廷的话匣子。

　　严风绪师门山下的村庄和这有些像，都是被崇山峻岭环绕，风景秀美，灵气充沛，美中不足就是不好修路，百姓过得太穷了。他还是第一次从常廷的口中听到脱贫致富这个概念，难免有些好奇，“这种地方，怎么能让百姓富足起来？”

　　常廷有些错愕，严风绪居然会对这些事情感兴趣，他如实答道：“一般是扶植当地的特色产业，修路，改善基础设施，降低税收...”

　　常风鄙夷地看着常廷：“哥，你觉得严哥听得懂你说的话吗？”

　　常廷：“......”

　　严风绪倒是接受良好，还附和地点了点头：“嗯。”如果朝廷能有这样的想法，百姓也不会穷成那样。

　　走过荒地后，河流旁的二层水泥房清晰可见。
　　村长家的条件比起村民家优越不少，村里绝大部分人都是单层的木屋，好一点的家里屋顶换了瓦片，改了旱厕，或者修了一两间水泥坯房。也有像小槐家那样，还是茅草屋顶，墙也漏风的。

　　“到了。”

　　房中传来一阵犬吠。

　　常廷打头阵敲了敲门：“有人在吗？”

　　趿着拖鞋摩擦在水泥地上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起，一阵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来了来了。”

　　开门的是个白净的男子，年纪约莫二十五六，浓眉毛小眼睛，脸上有些斑，挂着两条毛毛虫一样的黑眼圈，看着有些虚胖，细看倒是和电视上的村长有些像。

　　“请问村长在家吗？”常廷西装革履，衣服上虽然有着深深浅浅的褶皱，但有气质撑着，还是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

　　男人扫了一眼他们的装束，突然有些气势不足，缩了缩脖子，一只胖手把手机屏幕按灭了收回裤兜里：“你们是来找我爹？他不在家，你们...”他握着门把的手松了又紧，有些犹豫要不要把他们三人放进来。

　　常廷也没有为难他：“无妨，我们晚些再来拜访他便是。”

　　男人眼睛轱辘地转了一下，说道：“没事，今天晚上村里摆席，他这会忙着，晚上就能见着他。”

　　摆席？
　　严风绪出门前特意看了历本，大致推了一下，今天不算什么吉日，村中怎会挑这个日子摆席？

　　“为何摆席？”严风绪询问道。

　　“嗐，我们这边山里招阴，以前就老有人被...”男人语焉不详，舔了下嘴唇“就是被那些东西缠上，尤其是七月十四十五的时候，所以前三天要摆席，一个是村里人都聚起来阳气足，再一个就是把那些东西招待好了，十四十五也就不缠着我们了。”

　　男人咽了口口水，小眼眨了好几下。

　　常廷点了点头：“好，那我们晚上再去找村长。”

　　三人随后就离开了水泥房。

　　回程的路上，严风绪才注意到那片荒地上的端倪。
　　荒地上杂草冒得比人还高许多，远远看去就像一片枯木林，或许是因为太过茂盛，风从缝隙中钻过都会匿迹，只有顶上的一点会摇晃。

　　正是这一点晃动，严风绪敏锐地捕捉到藏在杂草丛中的屋檐一角。

　　木屋早被多年来的风吹雨打侵蚀得不行，朽木力不从心地维持着木屋的结构，仿佛下一秒就要坍塌。

　　往日诛杀妖魔鬼怪的利剑丛心此刻正被严风绪握在手中清理杂草。
　　他绕了个方向，从荒地后方开始清理，以免引起村中人的怀疑。

　　剑气锐利，绞断了一大片的杂草，在腐朽的木屋前方点到为止，丝毫没有损伤这间陈旧的木屋。

　　“司风令。”严风绪如握球般悬着手，周身丝丝缕缕毫无章法的风被他拧成一股，吹过被砍矮了的杂草丛，无数尘土飞扬里，原本挺立的草丛被吹成两边倒，中间开出了一条路。

　　踩过去的时候，脚下的植被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严风绪手浮在遍布尘埃的木门一指外，原本轻掩着的木门由于年久失修，有些粘连，风缓缓地推开了门。

　　院子里没有浇筑水泥地，也有不少杂草，和人一样高，严风绪不厌其烦地清理了它们，这才让院子露出一点原貌。

　　这实在太破旧了，木质结构的柱子，墙壁，门窗上，都开裂了不少，灰尘多得像是在经历沙尘暴。

　　灰尘清理干净后，严风绪才看见四周贴得密密麻麻的符纸。

　　常风被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把柱子撞垮：“我靠...这么多符。”他打了个寒战：“这里不会真的有鬼吧...”

　　严风绪不置可否，粗略看了一眼这里的符，都是一些低阶的辟邪符，效果虽然微末，抵御能力较弱的阴魂也足够了，更别说还有这么一大把。

　　“村长儿子说的招待鬼，会和这里有关吗？”常廷巡视了一圈，院子里的物件都很有年代感，显然和他们自己房子里的彩色电视是两个时代的产物。

　　他大概估计了一下时间，说道：“这房子和外面不是一个时间的，约莫...空了二十来年吧。”

　　院子里的房间不多，严风绪走了一圈，都没有发现阴魂的踪影。
　　“这里没有鬼。”除此以外，他也没有发现别的异状。

　　“先回去吧。”严风绪轻轻拂去落在肩膀上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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