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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事情告一段落，圣上允许戚风冉在家修整，待开春后，再重回北疆。
戚风冉和陈希绾，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小豆包。
小豆包如今说话都利索了很多，初见两人时，愣了好久，才喊出一声“娘亲”。
是春凤后来把她的称呼纠正过来的。
如今的小豆包，体重蹭蹭往上涨，陈希绾这抱着她不过一会儿，就已经觉得有点累了。
戚将军也正式被允许辞任，回府里养老。
他对小豆包甚是喜爱，所以就在郡主府住下了。
他总是把小豆包架在自己肩膀上，乐呵呵的出去走街串巷、跟京中老友下棋、在小茶馆里喝茶，或者站在街道上，跟商铺老板聊天。
此时的他，终于不像是威风八面的戍边将军，而是像个寻常人家的老头子。
戚风冉看到父亲如此，也觉得挺好的。
征战沙场这么多年，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血污，忧心的也都是边防大事。
如今卸下重担，倒也是能享受一些普通人的快乐时光。
唯一让戚风冉觉得有些问题的，是陈希绾。
近日，陈希绾虽说对她仍是如往常一般，但总觉得有些疏离，两人除了用餐在同一个桌子上，几乎没有什么单独交流的时间。
就连睡觉也是先后上的榻。
这让戚风冉觉得，陈希绾似乎在有意躲着自己。
原来，当那些外部的因素被暂时排除掉以后，陈希绾终于有时间，静下来思考，她和戚风冉的关系了。
她有一个想不通的问题，需要去求证。
戚风冉受伤的时候，她好像总是有所察觉的，那种不安，就像是血脉相连的双胞胎一样。
而且，她的心好像……只倾向戚风冉。
一开始，她对戚风冉的要求无法拒绝，后来，她逐渐喜欢上她，再也生不起什么拒绝的心。
或许这二者之间是有什么联系的。
陈希绾总觉得，这与之前戚风冉救她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可她派人去找之前的那个巫医时，却得知巫医早已经不知所踪。
打从她复生以后没多久，巫医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就好像是不愿意让她知道真相一般。
陈希绾知道，她只能相信一个自己最不愿意接受的可能，戚风冉不想让自己知道。
她买了一壶烈酒，回到了家里。
准备了下酒菜，邀请戚风冉到房间里共进晚餐。
戚风冉重伤刚愈，不能饮酒，她只能看着陈希绾，把那烈酒一杯一杯往嘴里灌。
陈希绾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喝的是不是假酒，怎么好像越喝越精神了？
“别喝了，希绾。”戚风冉按下了她要继续倒酒的手。
陈希绾扒拉开戚风冉的手，又给自己满上了。
“陈！希！绾！”戚风冉只能提高音量一字一顿地说。“不！准！喝！了！”
陈希绾喝酒的手猛地一顿，随即她便笑了，甩了甩自己的手，从她口中传来的声音，却带着些凄楚。
“你看……我根本拒绝不了你的要求。”
她放下了手里的酒，手指在酒杯外摩擦着，眼睛直勾勾看向了戚风冉。
“你知道吗？我爱你……”
戚风冉点点头，“我知道。”
陈希绾对她的好，对她的爱，她都看在眼里，也刻进了心里。
陈希绾微微抬头，眼里晶莹闪动着，“可我不知道，是因为我爱你，还是我必须只能爱你。”
“你能告诉我吗？”
说到最后，陈希绾眼中的泪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
戚风冉走过去温柔将她抱入怀中，安抚着她已经有些不太平稳的呼吸。
“那希绾，我告诉你以后，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吗？”
陈希绾几乎是瞳孔地震，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两个人面面相觑，陈希绾没有从她的眼中，看出些什么别的内容。
良久，终于点了点头，“好。”
“我之前为了救你……或者说，是这个身体，用了巫医提供的一种叫做血契的禁制法子。”
戚风冉的手臂露出了此前救原主的伤疤，那狰狞的刀口，让陈希绾回想起了之前还是灵体时看到的一幕幕。
只不过，那毕竟是为了救原主……而不是她……
她或许想要得到一些，更为明确的答案，才能打消心里的那些疑虑。
“巫医掌握的法子，其实就是起死回生，招魂引魄之用。”
“那日得知希绾溺亡，我便叫来了巫医，得知了这个法子，以挚爱之血为媒，医死人肉骨，还亡者魂魄。”
“我当初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陈希绾愣了愣，原来是如此。
只是……挚爱之血？
“只不过巫医也告诉我了，身体也许能回来，但魂魄……可未必，如果亡者没有求生的欲望，恐怕魂魄早已消散。”
戚风冉说到这里，看了看陈希绾，陈希绾也若有所思的模样。
怪不得当时看到原主身体恢复，但灵魂却好像没有回来，是那样的表现。
那时的戚风冉不敢相信，陈希绾这样一个人，竟一点求生的欲望都没有。
“所以我之前……才会……才会主动引诱你……”
陈希绾想到了之前洗澡的时候……戚风冉的表现，总觉得那日的戚风冉与后来自己对她的印象大相径庭，原来是如此。
“你有时会觉得，不得不听我的话，还有……我们的痛感会关联，或许也是这个法子的副作用吧！毕竟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真的使用过这个禁术。”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戚风冉受伤的时候，陈希绾能够感受到一些痛感了。
“因是禁忌之术，为防止事情败露……后来，我还是安排把巫医送走了，让他隐姓埋名过日子，避免有心之人找到他，也是为了保护……保护你……”
戚风冉扶起陈希绾的脑袋，四目相对，语气坚定，眼神中有光芒流转，“你不是她……对吗？”
无论是陈希绾复生以后的表现，还是她的说话方式。
亦或者是她展示出的超出这个时代的想法和能力，都无法让她相信，这是曾经的纨绔女。
她也曾借着各种亲近的由头，去试探，起初只觉得陈希绾转性了，后来很多事情，都让她越来越确定，重新回来的人不是陈希绾。
陈希绾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虽然也叫陈希绾，但我并不是你们这个地方，或者说，不是这个世界和时代的人……”
陈希绾将自己的过往简单说了一下，听得戚风冉都愣了很久，从站着，到最后坐着。
沉默了很久，才消化掉那些她闻所未闻的内容。
“我起初只是认为，有他人的魂魄进入到了她的身体，没想到，竟是如此……”
原来，这个陈希绾，已经活了三十多年了。
“我喜欢了希绾很多年，但……后来我嫁给她以后，我有些分不清楚，我到底喜欢的是她，还是喜欢她的自己。”
“她在外面有很多红颜知己，这个事情我一直很清楚，但我充耳不闻，我总想着，她总是要回家的。”
“等她回家，想她什么时候回家，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和常态。”
“用血契来救她的时候，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我在想，是不是她能够听我话，只爱我，只和我亲近。”
戚风冉拉过陈希绾的手。
“可是，你不一样，你让我那些如死水一般的习惯，重新活了起来，不是因为希绾的外壳，而是因为，内里属于你的灵魂。”
“有时候我也会很拧巴，在想到底自己喜欢的是谁，会因为自己好像背叛了希绾而感到罪恶。”
戚风冉将陈希绾的手拽到身前，陈希绾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胸膛下跳动的心。
她的手温暖而有力，她那份不安也随之缓解了很多。
“但我知道，我爱的是你。”
“曾经的陈希绾已经死去，这是事实，现在的你，就像是上天赐予我的珍宝，我想好好珍惜，我也会保护好你的。”
“嗯。”陈希绾扶了扶额头，似乎是酒劲上来了，很快便趴在了桌子上。
戚风冉将陈希绾抱起，放到榻上，掖好被子，摸了摸她的头，看着她微微有些红晕的脸颊，又情难自控的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
“睡吧！晚安。”
戚风冉退出房间，一个黑影出现在她面前。
“小姐！”
“去找到巫医，杀了。”
“是。”
戚风冉不能给陈希绾留下任何可能的风险，哪怕是丝毫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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