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秦暮楚

　　“怎么可能，我酒量好着呢。”秦泛摇摇晃晃地往外走，脚步轻浮。

　　楚兰舟掐指算了算，仍算不出秦泛的具体位置，只能焦急地问：

　　“你现在在哪儿？”

　　“哪儿？我在一个酒楼。”秦泛顿了一下，用力睁大眼睛，四处瞥了瞥，看到侧面墙上有一行字：

　　“千禧国际大酒楼。”秦泛的手指指着墙上的字，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道。

　　她话音刚落，楚兰舟便出现在了酒楼侧门。

　　楚兰舟从阴影处疾步走出，轻声诱哄：“那姐姐在几楼呢？”

　　“三楼。”秦泛一步一晃地走到了楼梯处，看到了楼下写了个‘3’字，便道。

　　楚兰舟进了电梯，直接按三楼：“姐姐先站在那儿别动，我一会儿就到。”

　　“你来啦？”秦泛眼睛亮了亮，乖乖地应道：“好。”

　　楚兰舟出了电梯，迎面碰到一个服务员，刚想问她，不远处却传来一声：“楚教授，我在这儿？”

　　秦泛看到一道模糊的白影，高兴地挥手。

　　却没想到手一松开楼梯扶手，整个身体失去了支撑，直接往后仰。

　　楚兰舟瞳孔紧缩，顾不得其他，一个闪身到秦泛的身后，稳稳地接住了她。

　　秦泛望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楚兰舟，立马冒出了星星眼。

　　服务员直接呆愣当场。

　　楚兰舟一把抱起秦泛，从服务员身边经过，一道金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服务员眨了眨眼，慢慢回过神来，在原地转了转，才想起这层的包间又叫了酒，她手上正拎着几瓶白酒，忙转身给包间送去。

　　楚兰舟抱着秦泛走出酒楼门口，走到侧面的视线盲区，一个转身，出现在了家里的客厅。

　　秦泛此时已经醉得断片了，一双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楚兰舟。

　　楚兰舟走到沙发前，弯下身，轻轻地把她放在沙发上。

　　秦泛却突然伸手环住楚兰舟的脖子，眸子转了转，视线从上慢慢往下移，停在了那抹红唇上，猛然抬起头，亲了一下。

　　亲完就立刻松开了手，双眼紧闭，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

　　像是蓄谋已久。

　　楚兰舟一怔，猝不及防地感受到唇上的温热，还没反应过来，只看到眼前之人长睫轻颤，脸上也迅速蹿红，似晚霞。

　　若不是秦泛身上浓重的酒气，楚兰舟险些以为她是在装醉。

　　“小坏蛋。”楚兰舟轻轻地戳了戳秦泛的鼻尖，拿过毯子盖在她的身上，转身去厨房煮醒酒茶。

　　听到越来越远的脚步声，秦泛悄悄睁开了眼，猛然看到眼前立在半空中的小猫咪。

　　秦泛吓得一个机灵，酒醒了一半。

　　“......学校和千禧国际的监控处理干净。”

　　秦泛听到厨房楚兰舟不知在和谁打电话，清冷的声音，和她平时说话的语气也完全不同。

　　秦泛坐起身，头上感到一阵眩晕，刚站起来，又跌坐在了沙发上，彻底懵了。

　　“姐姐醒了？先坐一会儿，醒酒茶马上就好。”楚兰舟听到客厅的动静，挂了电话，立刻走到客厅。

　　“头痛不痛？”楚兰舟抬手放到秦泛的太阳穴上，轻轻地揉着。

　　秦泛睁大了眼，仰着头望向楚兰舟，仍是懵懵的，却突然傻笑了起来：

　　“姐姐长得真好看。”

　　说完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楚兰舟。

　　“我是谁？”楚兰舟的眼里竟是笑意。

　　“姐姐。”秦泛乖乖地喊道。

　　“再叫一声。”楚兰舟走到秦泛的面前，望着她的眼睛，温声道。

　　“姐姐。”秦泛声音糯糯的，又喊了一声。

　　“真乖，姐姐亲亲。”楚兰舟双手捧着秦泛的脸，低头，在她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秦泛一直睁着眼，却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只觉得鼻尖萦绕着一股好闻的香味，好喜欢。

　　“还要。”秦泛又主动凑了上去。

　　楚兰舟却向后退了退，轻声道：“先喝醒酒茶好不好？”

　　秦泛歪了歪脑袋，像是在思考这句话的意思。

　　“好！”虽然最后没想明白，但是漂亮姐姐说的话肯定没错，秦泛重重地点头。

　　楚兰舟扶着秦泛起来。

　　“我自己能走。”秦泛摆了摆手，把楚兰舟往一边推。

　　但楚兰舟刚松开她的手，秦泛就向一边倒去。

　　楚兰舟又立刻拉住她。

　　秦泛这次不再挣扎，乖乖地半靠在楚兰舟的身上。

　　楚兰舟把秦泛扶着坐到餐桌前坐下，她去厨房倒茶。

　　一转眼的功夫，秦泛不知怎么跑到了玄关处。

　　眼见着秦泛又要栽倒，楚兰舟立刻放下手中的碗，一个闪身拉住了她。

　　“怎么走到这儿了？”楚兰舟扶稳秦泛，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柔。

　　“我想睡觉。”秦泛指着门，瘪了瘪嘴。

　　“卧室在另一边，我们喝完醒酒茶就睡，好不好？”楚兰舟轻笑一声，手指着卧室的方向，又哄道。

　　“好。”秦泛看了看身后的门，又看了看远处的门，点了点头。

　　这次楚兰舟不再松开秦泛的手，喂她喝完醒酒茶，又牵着她去了次卧。

　　“要洗澡。”刚到房间，秦泛就停下了脚步。

　　“好。”楚兰舟又牵着她，到她的卧室，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睡衣和浴巾。

　　秦泛一直乖乖地跟在楚兰舟的身后，直到到了浴室门口。

　　“我自己洗。”秦泛转身拦住了楚兰舟。

　　“好，我就在外面，姐姐如果有需要，喊我一声。”楚兰舟把睡衣和浴巾递给秦泛，一直守在门外。

　　浴室里还算安静，只有淋浴的声音。

　　大概五分钟之后，浴室门打开了。

　　秦泛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从里面出来，身上的睡衣也湿了大半，眼睛却还是半眯着，一走一晃。

　　楚兰舟立马扶住她，从浴室里拿过浴巾，帮她擦头发。

　　身上的睡衣是没法穿了，楚兰舟又拿来一套新睡衣递给秦泛。

　　别看秦泛现在迷迷糊糊，一旦动她的衣服，手捂得比谁都紧。

　　“这件衣服湿了，姐姐记得换这一件，知不知道？”楚兰舟扶着秦泛坐到床上，又扬了扬手中的睡衣，放在了她的旁边。

　　“换！”秦泛用力眨了一下眼，又点头，手却在空中挥了一下：“换好啦。”

　　秦泛咧开了嘴角望向楚兰舟，眼神却毫无聚焦。

　　楚兰舟轻笑一声，这是学她上次的‘魔术’呢。

　　这才想起来她可以画符换衣。

　　楚兰舟帮秦泛换好睡衣，掀开被子，扶着她躺好。

　　楚兰舟轻轻带上了门，没走两步，却听到房中‘咚’的一声。

　　秦泛直接滚下了床。

　　楚兰舟立刻转身回去，秦泛正坐在地上，揉着脑袋，一脸懵。

　　不等楚兰舟上前，秦泛自己爬上了床，乖乖地躺好。

　　楚兰舟松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

　　没想到秦泛喝醉了是这个模样。

　　楚兰舟整整三天没合眼，去冲了澡，也躺到了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秦泛在的原因，这一觉楚兰舟睡得很沉。

　　甚至半夜秦泛不小心上错了床，也丝毫没有发现。

　　第二天天微微亮的时候，楚兰舟稍稍醒了点，却仍在半梦半醒之间。

　　直到看到旁边的秦泛，才意识到原来是在梦里。

　　她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梦到秦泛了。

　　楚兰舟在秦泛的怀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又继续睡了过去。

　　两人一直睡到了下午。

　　秦泛醒来时，睁开眼望着天花板，觉得头顶的那盏吊灯有点陌生。

　　想了半天，只记得昨晚沈局让服务员送酒上来，她接了个电话，顺便出来看看。

　　再然后......

　　她好像看到了楚教授。

　　秦泛皱着眉，仔细地回忆，脑海中却仍然是一片空白。

　　这里难道是楚教授家？

　　不等秦泛确认，她却察觉到了身边的异样。

　　她的胳膊上好像枕着一个人……

　　秦泛的心里瞬间拔凉拔凉的。

　　完了完了玩了，她不会醉得太狠，和谁滚到一起了吧？

　　她这二十七年的清白啊！

　　可身上没有感到任何异样，甚至醉酒后的头疼也没有，反而睡得极好，只是胳膊有点麻了。

　　秦泛不敢看身边的人，小心地抽出胳膊。

　　可她的动静终究还是太大。

　　对方醒了。

　　秦泛屏住了呼吸，不敢动。

　　“姐姐？你怎么在这儿？”楚兰舟看到秦泛，先是一怔，随后看了看房间，这的确是她的卧室。

　　楚兰舟想到她的那场梦，难道不是梦？

　　“楚教授？”听到楚兰舟的声音，秦泛直接愣住了，猛得转过身，视线却落在了她的胸前。

　　秦泛脸色爆红，立刻闭上眼，拉起被子蒙住了脸。

　　楚兰舟低头看了看自己，睡衣凌乱，露出了大片的雪白。

　　楚兰舟也微微红了脸，却淡定地理了理衣服，下了床，拿起床边的睡袍披在身上。

　　“昨晚姐姐喝醉了，我就把姐姐带了回来。睡前你是在次卧，但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楚兰舟解释道。

　　“哦哦哦。”秦泛的脸仍然蒙在被子里，连忙应道。

　　她甚至设想躺在旁边的是陌生人，也没想过会是楚兰舟。

　　在她眼里，楚兰舟高洁淡雅，如莲如兰，像是天上的谪仙，超尘脱俗。

　　她非常非常喜欢，但从未想过逾越。

　　她命薄，也不敢多想。

　　可现在？

　　“昨晚...有发生什么吗？”秦泛把被子往下拉了拉，只露出一双眼睛，小心地眨了眨眼，长睫微颤。

　　楚兰舟突然玩心大起，向前走了一步，坐在床沿上，微低着头，声音轻软：

　　“昨晚你在沙发上亲了我，说还要......”

　　“什...什么？”秦泛瞪大了双眼。

　　她她她...亲了楚教授？

　　还要？

　　还要干什么？

　　秦泛不敢想。

　　怪不得她身上感受不到丝毫异样，难道是楚教授？

　　可两个女孩子...要怎么做？

　　“那最后...我...我...”秦泛咽了咽口水，心里又惊恐又好奇，却又不知怎么问出口。

　　“然后水开了。”楚兰舟适可而止。

　　“哈？”秦泛愣了愣。

　　“我喂你喝了碗醒酒茶，打算扶你上床睡觉，你嚷着要洗澡，洗完之后就自己乖乖地睡了。至于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我也不知道。”楚兰舟大概说了一下昨晚的事。

　　“那就好，那就好。”秦泛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心里却莫名得有种失落。

　　“不然问问阿音？”秦泛突然道。

　　两人穿好衣服，刚打开门，秦泛就看到半空中的小猫咪。

　　楚兰舟手指微动，阿音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我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是看到，真的！”阿音立刻往后退了几步，急忙道。

　　“咳，阿音，那你有看到我昨晚是怎么到楚教授的房间的吗？”

　　秦泛看着只到她腰处，顶多十岁的阿音，却是三百岁的高龄，一时之间不知道用什么语气和她说话，只能放缓了声音。

　　“走过去的。”阿音回道。

　　秦泛被一噎，又耐住心道：“对，那我为什么会走过去？”

　　“不知道。”阿音摇了摇头，又解释：

　　“昨晚我和小白在客厅玩，你突然就从房间里出来了，在客厅转了一圈，然后打开了楚姐姐卧室的门。”

　　“那个...我可能是大半夜起来找水喝，然后走错了房间，我半夜有喝水的习惯。”秦泛哂笑道。

　　她简直快哭了，不仅亲了楚教授，还上了她的床，抱了一整夜，还不知道干没干其他的。

　　楚教授的清白啊。

　　她自己的清白丢了，甚至都不会那么痛心。

　　“没事，你睡觉很乖。”楚兰舟捏了捏秦泛的手，生怕她又会胡思乱想。

　　她小时候得过自闭症，魂魄不稳，本来就比常人会多思多虑。

　　如果她真为了自己过意不去，再丢了一魂，命就更不久了。

　　看来得提前安排她的事了。

　　“真的么。”秦泛想想她平时一个人睡觉，早上起来乱七八糟的床，欲哭无泪。

　　“真的。”楚兰舟很认真地点头。

　　“你是不是被调入了海津公安局？”楚兰舟直接转移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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