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维德弗尔尼尔

　　“十分钟到！”裁判吼出结束。
　　最后一秒维德反身回旋，抬腿下劈如斧，造成的却是如山岳般沉重的爆发，诺贝托双手来不及架住，肩膀生吃一记，被硬生生地砸成了半跪。纯搏击当然禁止使用武器。
　　“是我输了。”诺贝托抬头，镇静得仿佛在意料之中。

　　收腿的前一秒，他的对手还如机器般高效而冷漠，但下一秒，路明非眼神一变，慌里慌张咋咋呼呼地扑过来：“不会吧，受伤了吗，诺贝托同志你没事吧？”
　　德国人难以言喻地看着他这个神经刀。

　　“局势真是显而易见地不利啊，加图索君。”学生会晋级四人，狮心会晋级二十二人，新生联谊会晋级二人，无归属者晋级八人，樱井一辉在榜单下看向他们的领袖，“但没有人禁止拉拢和游说吧？”
　　他是樱井家的人，商道纵横捭阖里，知道一条舌头能成就多大的事。
　　“我会让他们知道真正的胜利属于谁。”恺撒没有太多表情，但领袖总是不动声色的。

　　最终，新的同盟诞生，除狮心会以外的所有人都加入了反狮心会的联盟。
　　狮心会对此的反应是下手愈发黑，不是迫使对方临时迟到就是训练中“失手”把目标打进医务室，整个学院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选手们仿佛随时准备就地开战。教授们都笑说学院里像是豢养了一群饥饿的狼。
　　由于校长带头看热闹，只有风纪老师曼施坦因脸色铁青。但他们也都知道，和过去的卡塞尔比起来，现在的这点冲突只能算小打小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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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决赛的那一天，风把阴云压得很低，直升机把他们空投到草原上，路明非向窗外眺望，只有无穷无尽的草黄绿色，不会有任何人打扰。他们的实战课包圆了落基山脉一整片丘陵和草原地带，卡塞尔学院有这种任性的资格和本钱
　　“最后一次，检查武装。”楚子航下令。
　　这次的小组对抗改为了自由一日，原本的彩弹换成了成本更高昂的弗里嘉子弹，整齐的咔嚓声响起，路明非低头跟着大家上膛，一抬眼，才发现楚子航竟然没带村雨：“……会长？”
　　“评委组不允许太过见血。”楚子航看了他一眼，扣上头盔，把军刀插进靴筒，“那边和我们是一样的待遇，所有人都只允许使用制式装备。为了公平。”
　　埃尔维斯不屑地撇撇嘴：“在战场上要公平？要不是为了堵学生会那群家伙的嘴，狮心会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地让步。”

　　楚子航反应淡淡，不置可否。他只是扫了眼表：“时间到，准备跳伞。”
　　一朵又一朵深红色的伞花绽开，路明非苦着脸排队，感觉自己的小腿肚子还是有点抽。这五天他除了背作战计划，也只负责学习跳伞理论了。
　　毕竟是连战场生存课都没上过的菜鸟嘛，帮忙特训的埃尔维斯是这么说的，先学着活下去再说别的吧。

　　……埃尔维斯是对的。好像是活不下去。
　　在失误的瞬间，路明非的脸就凝固了。风在翻滚，声音和压力灌满耳朵，他在以重力的指引下砸向大地。他的思维如此清晰地诉说真理。
　　这个高度，死定了。
　　然而他听到有人在打响指，声音悠悠：“多日不见，哥哥你怎么又要死啦？”话音未落，时间和空间瞬间静止成凝固。
　　“路鸣泽！”路明非差点热泪盈眶，从没这么想念过小魔鬼。

　　他被定在了半空，路鸣泽走过来戳了戳他的脸：“别把给我的货浪费在其它地方啊，你这不知柴米贵的花钱的主——”说完，他还假模假样地擦了擦眼睛，仿佛真的哭过一般。
　　路明非满头黑线：“喂喂，我们能不能把这些话留到我安稳活着的时候再说？要帮忙就不能利索点吗，还是说你就是喜欢看我着急？”
　　男孩故作震惊地后退一步：“什么，被你发现了，那就不能留……”

　　“所以有什么办法快说算我求你了老弟！”路明非看着身边的朵朵伞花，大地遥远，整个人绷得死直，“这回是真的真的要死了！”估计连维德都救不了！
　　“好吧好吧，真没意思。”路鸣泽像拍黄瓜一样拍上了他的额头，“Power Overwhelming！和玩MC一个道理，如果生存玩腻了，这种情况就要无敌模式吧？送你一次啦！”
　　天旋地转。他瞬间失去了意识。
　　……所以为什么是星际争霸的作弊码啊！魔鬼这么亲民的吗？

　　风重新加速，重力重新牵引，然而路明非的确平安无事地落地了，仿佛反作用力在他身上失去效果。深红色的伞面挂在树上，变成一个大号的靶子，他尽快挣脱做到真正脚踏实地。
　　通讯器嗡鸣了三长一短两声，该去指定地点集合了。

　　稍微迟到了一点时间，但他依然赶到了现场，没遭受什么阻击，楚子航已经带领先头部队出发侦察，埃尔维斯在分配任务。
　　“你来的正好！”金毛兴高采烈地把任务摆给他，“我们正缺人手。”

　　“记得之前定好的信号吧？等看到信号弹后就往信号弹的后方拦截包抄。”埃尔维斯扛上工兵铲，笑着推了路明非一把。他是陷阱组的负责人，暂时待机，但必要时可以诱敌进攻虚假的营地。
　　“去吧，你是S级，大家都会听你的。”

　　路明非嘴角隐隐抽搐。
　　这点其实在计划书上有提到过，但他也没想到这一刻来的这么快……虽然在卡塞尔混了一学期，可显然路明非还是坚定地认为自己的始祖是只纯正的猴子，他和这群半爬行类脑回路一致不起来，然而没想到自己这只猴子还有带领爬行类的一天……
　　他绷着楚式扑克脸转头，果然一群人正好奇地盯着这边。行动等着他去指挥。

　　“有情况。”半小时后，有人在潜伏中比了个战术手势，“3到5人，是学生会的斥候小队。”
　　“绕不过去，必须解决掉。”

　　突击。在进入射程的第一瞬间，狮心会先开火了，而在弗里嘉子弹击中人体的那一刻，学生会意识到对方人数至少占了主力的一半。
　　他们的队长迅速从突击的攻势中辨别出了S级：“汇报，汇报！A队在E3遭受攻击，没有埃尔维斯和楚子航，是路明非带队！”
　　他的对讲机下一秒就静音了，因为子弹强劲的动能击中了手腕，迫使他把对讲机顺着惯性直接甩飞出去。
　　樱井一辉回头，狂风扫过丛林，瞄准他的枪口属于路明非。毫无疑问的精确射击。
　　“S级啊……”他喃喃。本家的一些故事从脑海中不可抑制地浮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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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战已经持续了八个小时，从上午八点混战到下午四点，光线一直不甚分明，不时有人减员，然后被学院的后勤组带走，他们奢侈到用卫星观察，因此救援十分及时。

　　学生会直接根据山壁上的洞窟建造了小型根据地，易守难攻，而冲锋是最容易牺牲的环节，而至少到了短兵相接才能搏一搏胜率。
　　楚子航观察着，最后投出了那枚信号弹。他需要路明非的队伍，需要足够的牺牲品铺就道路。

　　“路明非。”楚子航手持通讯器，却隔着摆动的枝叶看向了弹道尽头，“我会想办法让恺撒离开战地，而你负责狙击，成功率多少？”
　　电子音闷闷地从那头传来：“我尽力。”
　　这个答案已经足够。

　　“恺撒·加图索！”楚子航终于站到了最前线，“到我们算总账的时候了！”
　　他没有村雨，但他自己就是最锋利的刀，足以在昏黑的傍晚闪烁寒芒。
　　恺撒从掩体后直起身，盯着那双黄金瞳，拔出了自己的□□。
　　他告诉自己不能躲开，否则就是极尽羞辱地认输。

　　猩红的光雾在昏暗的天际线亮起，那边是丘陵的方向，路明非小队无声地踩过灌丛，往树林外围移动。总攻开始。
　　“侧面突袭！”他紧绷着下令，狙击枪冰冷地贴在脸颊旁。所有小队成员都参与了现场正面突击，而路明非自己选择了一个坡地进行射击掩护。
　　连续指挥八小时，再笨也记住了基础的指令。压力没把人压死的话，总会使人有点成长。

　　当那一缕金色出现在视野里时，路明非知道等待的时机已经降临。
　　扣下扳机，抹杀目标，狙击枪背后的故事平淡无聊，任由镜头里的战场尸横遍野……他强压下这种战栗。

　　当血色从准星中爆开时，路明非就知道故事已经结束了。战斗将会趋向了一面倒，学生会必须依旧在古老的狮心会面前认负，然而隔年，他们必然会继续孜孜不倦地挑战，直到将狮心会的威名斩于马下。
　　他后知后觉地感知到疲累，精神涣散，休息的欲望潮水一样漫上来。紧绷了八个小时，他生怕自己出一点错，成为全狮心会的罪人。
　　路明非在战场上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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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明非醒过来时已经躺在校医院里了，病房空荡荡的，他任由自己发了一会呆，才慢慢坐起身活动了下，体感除了浑身酸痛和一些小伤外基本无碍。
　　“干得不错。”维德罕见地夸奖，上一次还看打星际时他用红点暴杀了老唐——
　　等下，老唐。
　　路明非忽然抬头：“那晚以后，老唐是不是没发过消息了？”
　　夜色纷乱，他沉浸在击杀康斯坦丁的震悚里，也顾不上关注老唐去哪了，只知道后面收检的尸体里没有那张熟悉的面孔。

　　“废话。”维德漫不经心，“他当赏金猎人都猎到学校里来了，还敢和卡塞尔学院里的你联系？不是嫌命长么，诺玛又不是吃干饭的，你俩就当这辈子没认识过是最好的结局了……”
　　路明非苦笑了下：“你还不如把后半句说完。”
　　“后半句是可以祈祷以后出任务时偶遇。”维德抬高了声音，“但绝对禁止主动去找，你不想活了的话我还想活！”
　　路明非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接受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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