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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沐知然，我出门了。”
“好哦。”沐知然探出头，牙膏沫糊了嘴唇，“月亮月亮……”
沈清规穿鞋，回头，目光投向她，“怎么？”
“回来帮我带一杯冰粉好不好？”沐知然眉开眼笑，“就医院旁边那家。”
“好，晚上想吃什么？”
“唔……酸汤水饺。”
沈清规一挑眉，“沐知然，酸辣冰凉，等会闹肚子。”
“哎哎。”沐知然急忙吐掉口腔内的牙膏沫，三下五除漱完口，走出来，“不会不会，我胃肠好，再说吧……嗯，退一万步讲，即使闹肚子了，不还有沈医生。”
“你啊……”沈清规无奈看着笑靥如花的人，“给你带冰粉，不过少吃点。”
“好哦！”
“早餐要吃。”
“好～”
-
沈清规驱车到医院，将车停到地下停车场。乘坐电梯到一楼，直走右拐出了综合门诊楼，门诊楼旁是便利店。
“欢迎光临。”收银员正在收拾东西，熟练说着欢迎，等抬头一看，眼底倏然光亮，“沈医生早啊。”
“早。”
“今天也是一样吗？”
“嗯，一杯黑咖，一份三明治，谢谢。”
“好的，稍等。”
沈清规点头付了钱，退到一旁，让身后的人上前结账。
一个身影上前，伴着低醇的声音，“清规。”
听到有人喊自己，沈清规转头望向声源，来者一身白大褂，儒雅俊秀。
是蒋牧，神外医生。
蒋牧微微一笑，风度翩翩，“好巧。”
沈清规点了点头，“嗯。”
蒋牧：“沈医生，你额头的伤口还好吧？”
沈清规抬手抚了一下纱布边缘，“嗯。”
蒋牧又道：“那个人，你找他聊过了吗？总不能白受伤，还缝了针。”
沈清规：“没事，也不全是他责任。”
蒋牧不再接话，反倒嘘寒道：“听说妇产科最近挺忙的，清规要注意身体，劳逸结合。”
沈清规目光淡淡扫了一眼正在打包的早餐，又收回目光，淡淡道：“嗯。”
蒋牧：“清规，这周……”
“沈医生，你的早餐好了。”
“好，谢谢。”沈清规接过打包袋，“蒋医生，我先走了。”
蒋牧张了张口，话语在舌尖打转没说出口，最后浅笑回了一字，“好。”
沈清规微笑颔首，转身离开。
一踏进科室，陈婉就上前抓住她白大褂的袖子，“清规，你终于来了，我快饿死了饿死了，太黑了太黑了，干了一晚上。”
“你看看，我脸上的黑眼圈，我都觉得自己老了三岁。”
“松开。”沈清规后退一步站定，笑道：“你的班黑，没办法。”
陈婉知趣松开，转身开始扒拉着三明治，“可是，也不能这么黑啊，风水轮流转，怎么不去别处转转，光欺负我一个人。”
后者调侃道：“下次放个苹果在值班室镇住夜班之神。”
“说干就干，我等会下班就去买苹果。”陈婉嘬了口咖啡，“到时候分你几颗。”
“那倒不用，你多镇镇。”
陈婉哀嚎，半晌抬头望着沈清规，“清规，下周帮我顶个班，我婆婆过来，嘚，又得忙几天。”
沈清规：“好。”
陈婉：“每次她一来，都是有目的的。上次来是因为房产证问题，不过已经大半年了，这次估计憋大招来。”
“我情愿多值几次班，也不想花心思和她周旋。”
沈清规挑眉，“陈婉，我掐指一算，好像知道你婆婆来的目的。”
“啥啥啥？”陈婉激动得上前又揪住她的袖子。
沈清规一退，目光轻飘飘投向她的肚子。
陈婉：“……”
人就这样，上学时父母催读书防早恋，长大后催结婚赶生子，在他们眼里仿佛一大学毕业，就有一排优秀男生女生排队等着你家女儿儿子，再者，结了婚就开始催促着生子，最好三年抱两。摆脱不了的人生路线，被很多父母奉为圭臬。
陈婉哀嚎瘫在办公椅上，“我现在只想扛着火车跑。”
沈清规噗嗤一声，“你别耍嘴皮子了，交完班赶紧回去补觉。”
“怀孕这事也不是说怀就怀，真要这么简单，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上门看不孕。”
“就是，道理我们都懂，可老一辈恨不得你真像只下蛋的母鸡，又快又多。”陈婉啧道：“没文化真可怕。”
沈清规：“别贫了，主任来了，我们去查房吧。”
“走吧。”陈婉起身将垃圾扔到黑色垃圾袋里，“今天还有手术，你和主任上，对了，昨天晚上做了个宫外孕手术，出血多，休克了都，今天帮我注意下，有事打电话给我，算了，你在我放心。”
沈清规：“知道了。”
一群人查完房，沈清规利索开完医嘱，又让规培生去给手术病人换药。
“沈医生。”规培生之一的倪妮上前轻轻拉住她白大褂的袖子，“我……”
话还没说出口，沈清规退后一步，纯白的袖口从倪妮手中划走，声音清冷好听，“怎么？”
“沈沈医生，等会手术可以带我一起上吗？”
“嗯。”沈清规轻点头，而后转身离开。
“谢谢沈医生。”倪妮小声喊道，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激动。
“妮妮。”有人从身后拍了一下她，是同规培的张岚，“这么冷淡的人，你咋就喜欢上，像个冰块，天天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膈应。”
“小岚，你不懂。”倪妮反驳道：“你没有见过沈医生仁心的一面，一身白大褂的她真的好美，好飒。”
“啧，情人眼里出西施说的就是你们。”张岚打趣着，而后推着她，“我去帮你换药，你去手术室吧。”
“小岚最好了。”倪妮笑道：“晚上请你喝奶茶。”
“多加珍珠！”
-
沈清规脱掉白大褂，进入缓冲区拿了洗手衣就进更衣室。
更衣间内，动作迅速换完衣服，她将头发全部挽起扎进手术帽子，戴上口罩。
恰逢倪妮推门进来，“沈医生。”
沈清规偏头，轻轻颔首示意，动作不停地将口罩的带子固定在脖子后面和帽子上，露出的眼睛清清冷冷。
她转身从另外一侧出口进入手术室清洁区。
无影灯亮，常规洗手消毒铺巾，病人麻醉成功。
“手术开始了。”
“刀。”沈清规清冷的声音从淡蓝色口罩里传出，器械护士麻利递上手术刀。
一旁的麻醉医生看了眼监护仪器后，悠哉说道：“今天刘主任操刀，再加上沈医生，这场手术我是清闲着。”
刘主任闻言抬头，“别，你小子少油嘴滑舌给我带高帽，这手术哪里离得开你们麻醉。”
“哈哈哈。”麻醉医生笑道：“和您老搭手术啊，我再放心不过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着天，反倒是沈清规安安静静，手法娴熟止血。
倪妮偷偷瞄了一眼沈清规，无影灯下的人皮肤白皙光滑，一双清冷眸子一瞬不瞬落在手术视野上，右手持持针器利索的打着结，倪妮看得一愣一愣，刚回过神，便瞧见沈清规目光投向自己，眸子清凉，“剪线。”
“啊？”倪妮一惊，轻呼出声。
“剪线。”
“哦哦哦，好。”她连忙拿过台上的线剪去剪，不曾想手起剪刀落，线头留长了。
倪妮：“……”
沈清规淡淡道：“线留一公分就可以。”
后者窘迫得脸上发烫，小声道：“知，知道了，沈医生。”
一场手术结束，沈清规目送病人出手术室，等开完医嘱回科室，科室走廊上立着一位青年男子。
沈清规脚步一顿，“陈孝。”
男子转身，面色晦暗，半晌才缓缓走近，“沈，沈医生，上次的事，对不起。”
沈清规目光停顿在他脸上，音色如常，“没事，你不说，我都忘了。”
陈孝摸了一把自己的后脑勺，憨憨道：“沈医生你真是位好医生。”
“陈孝。”她抬眸，目光晦涩难懂，“你还有孩子要照顾。”
陈孝怔了一下，脸上逐渐出现一丝愠怒，“沈医生，阿兰的事我不会罢休的，我会和医院抗争到底。”
“沈医生，阿兰还那么年轻。”
“那是一条命啊！他们怎么可以……”
沈清规抿唇看着低头痛苦的人。
人来人往的走廊仿佛只剩下这片寂静定格。
-
踏着落日余晖，沈清规缓步走到医院后街的冰粉铺，冰粉店是近两年开的，因为冰粉颜色晶莹透亮，再加上口感细腻，卫生干净，吸引很多客户。
“老板，一份星空冰粉，少糖，外带。”
“好嘞，小姐姐你边上坐会，我给你打包。”
不出一会，老板喊她，将打包好的冰粉递过去。
沈清规浅笑，“老板，你能帮我放个冰袋在里面吗？”
“好嘞，路程远是吧？”
沈清规摇了摇头，“这样她吃起来的口感，和在店里吃的，就差不多一样。”
老板娘了然一笑，而后凑近小声说道：“是心爱的人吧？”
沈清规抬眸，眸光流转，嘴角噙着一抹笑，她轻轻点头，音色缱绻，“嗯。”
再出来时，老板提着保温袋，保温袋里装了冰袋，“好了，你拿好。”
“谢谢。”沈清规提着保温袋离开。
没一会，一位清秀女子从厨房走出来，“你在那里傻笑什么？”
老板回头，眉梢带喜喊道：“媳妇，你等一下。”说完快步上前，一把将女子揽进怀里，红唇压上怀中的柔软娇唇。
-
出了冰粉铺，沈清规折返回医院开车，夕阳的余晖映照着她的好心情。
回到家的时候，沐知然正在厨房里捣鼓。
沈清规将冰粉放进冰箱，不解问，“你在干嘛？”
“我在包饺子啊。”沐知然转过身，身后不安分的手指捏着饺子皮，目光心虚得四处游走。
“我看看。”沈清规几步走来，“包好了吗？”
“别别别……”沐知然探身想挡住，奈何腿上打着石膏，还没挡住目光，就扑腾着把自己送进沈清规的怀里。
头顶传来浅笑声，伴着温柔无奈的语调，“小心点。”
“沐知然，你这包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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