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我有多饿

　　贾有意惊诧道：“你该不会一直在跟着我们吧？你果然对我们图谋不轨！”说到后面，他义愤填膺。
　　见沈遗暄拿着导航，楼曳却猜到了其他可能性，他问：“你来找人？”

　　沈遗暄摇头：“不，我来看房。”
　　这个回答是楼曳没料到的。

　　贾有意指着面前的四合院，不可置信道：“你下一句话该不会要说你看的房就是这座四合院吧？”
　　迟来地翻到房东前几天分享过来的房源信息，确认是四合院之后，沈遗暄一脸认真：“差不多？”
　　贾有意：“？”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听见楼曳促狭似的笑了一声，沈遗暄疑惑地看过去，随后意识到什么：“你们住这儿？”
　　“当然，我们可是一早就看过房了。”贾有意趾高气昂，“你要是在这里住，那我和我老大睡哪儿？”
　　“大街上不是有很多空地？”沈遗暄毫不犹豫。

　　贾有意：“……”
　　很好，一句话给他堵死了。

　　“怎么看也是你弄错了吧。”贾有意说完，扭头嘟囔，“屈无闲给我发的定位就是这里啊，我怎么不记得他说过我们要跟别人合租……”
　　楼曳：“问问不就知道了。”说罢，他走上前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四合院的大门开了。一位又高又瘦的青年从门后走了出来，他看起来一副病恹恹的样子，皮肤白到几乎没有一丝血色，浑身散发这一股挥之不去的中药味……以及淡淡的阴气。
　　若不是他们之间的距离足够近，恐怕沈遗暄也认不出对方是鬼。

　　想必眼前这位就是他们口中的屈无闲。

　　屈无闲神情冷淡地扫过门口几人，最终看向眼前一米八几的黑长直美女。
　　他上来就蹙眉：“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变了一副模样？cosplay？”

　　“听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新词汇。”楼曳理直气壮，“不喜欢么？”
　　屈无闲面不改色：“一般。”
　　楼曳听了也不恼，只是挑了挑眉毛，“眼光挺高。”

　　“还行吧。”屈无闲说，“你们来得比我想象中的要晚。”
　　贾有意：“这不是中间发生了点事儿吗，差点没出来。”
　　他把这几天发生的事三言两语概述了一遍，最后将目光转向沈遗暄。

　　“他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位不共戴天的死敌。”贾有意毫不避讳地当着沈遗暄的面定义这道关系，“我们本来都分道扬镳了，结果你猜怎么着？嘿，他说他也要租这座四合院。”
　　闻言，屈无闲这才正式打量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沈遗暄的错觉，他总觉得屈无闲在看见他的一瞬间眼神发生了些许变化。
　　这道变化转瞬即逝，不等沈遗暄往下深想，屈无闲就回到了那副漠不关心的状态。

　　“不可能。”屈无闲否定。
　　沈遗暄一针见血：“你已经签合同了？”
　　“没有。”

　　“……”贾有意说，“搞了半天你还没签合同啊？”
　　屈无闲不客气道：“废话，我一直在等你们，谁知道你们的行程有没有变动？”

　　“……楼曳，我有话和你说。”
　　屈无闲转而将楼曳单独叫到一边，他皱着眉道：“你们怎么会遇见他？”
　　他看了眼远处的沈遗暄。

　　“说来话长。”楼曳很是坦然，“不过我观察过了，他和其他饕餮不同。”

　　沉吟片刻，屈无闲语气缓和了些：“不管怎么说，他始终是个饕餮，若是走太近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然而楼曳说：“我自有分寸。”

　　屈无闲早就摸透他一意孤行的性子，倒也没再往下说，只是他的眉头一直不见舒展。

　　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房子的问题，屈无闲当着楼曳的面拨了个电话。

　　重新冷静下来，屈无闲说：“我已经联系房东了，他马上就到。”

　　约莫过了十分钟，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匆匆赶来。
　　对方的年龄看上去大概三十出头。他将自己打扮得一丝不苟，衣着得体，整个人板正到连一根头发丝都不能出错的那种。

　　多数人对他的第一印象是精明能干。

　　还没等房东走到众人跟前，那股铺天盖地的香水味就扑了过来。
　　对方先是对他们做了一番自我介绍：“我叫陈黎，是这里的房东。”

　　见他们年纪不大，陈黎又道：“你们叫我陈哥就行。”

　　屈无闲将眼下的情况解释了一番。
　　闻言，陈黎这才想起：“我发错了。”
　　当时两边同时联系他，导致他一没注意顺手将房源信息发了出去。而沈遗暄又迟迟没有答复，久而久之他就把这件事情忘了。

　　沈遗暄点头，继而问：“还有没有其他空房？”
　　“市中心的房子都已经租出去了。郊区倒是还有一套房，就是太偏，交通不方便。”陈黎满脸歉意地看向沈遗暄，“你看您需要吗？”

　　沈遗暄淡然回应：“不用了。”
　　说罢，他抬脚就要离开。
　　不料下一秒楼曳抓住他手腕。

　　楼曳直视着他，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
　　“准备露宿街头？”

　　沈遗暄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一旁的陈黎折中道：“我看你们几位好像都认识，不妨商量一下一起合租，正好还有房间……”

　　话音未落，三人同时开口。
　　屈无闲：“不合适。”
　　贾有意：“我一个人睡五间。”
　　沈遗暄：“不熟。”

　　陈黎：“……”
　　他看向唯一一个没表态的楼曳，询问：“您怎么看？”
　　楼曳眼眸一抬，朝着屈无闲散漫道：“屈无闲，去签合同。”

　　屈无闲冷淡地“嗯”了一声，看起来不大高兴，可也没有反驳的意思

　　“过来。”
　　沈遗暄见楼曳朝他勾了勾手。

　　来到四合院里面，楼曳停下脚步，正面对着沈遗暄。
　　“你认识屈无闲？”

　　没想到楼曳会这么问，沈遗暄怔了怔，摇头道：“没见过。”
　　“是么。”楼曳兀自思考，“他似乎很不喜欢你。”

　　“或许因为我是饕餮。”沈遗暄说这句话时带了点嘲弄的语气。
　　他眼皮微微耷拉着，“鬼讨厌饕餮，不是天经地义？”

　　楼曳盯了他半晌，最后收回视线：“别乱扣帽子，我可从未讨厌过你。”

　　这句话从楼曳口中说出，令沈遗暄的瞳孔颤了一下。
　　说不出此刻是什么心情。
　　沈遗暄：“那我还得谢谢你？”
　　楼曳泰然自若：“不客气。”

　　这时屈无闲走了进来，说道：“合同都填好了，就差他的信息了。”

　　见屈无闲正看着自己，沈遗暄这才问：“我？”
　　屈无闲：“没错，就是你。”
　　沈遗暄倏地一下反应过来，面无表情：“等等，我什么时候答应跟你们合租了？”

　　闻言，屈无闲的脸色更差了，看样子忍了一堆话要说。

　　“难不成你想睡大街？”楼曳挑眉。
　　“我没钱。”面临价格昂贵的四合院，沈遗暄倒是很是诚实。
　　楼曳点头，好心道：“大不了厨房那间屋顶留给你。”
　　沈遗暄：“……”

　　实在想不通楼曳要跟他合租的理由，沈遗暄不禁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既然能在殷家村相遇，说明我们有缘分。”楼曳忽地想到什么，一本正经道，“简称‘殷缘’。”

　　沈遗暄默默撇开头，并不想接话。

　　“厨艺怎么样？”楼曳冷不防问道。
　　沈遗暄：“勉强能吃。”
　　“嗯，那之后就由你来做饭，”没想到楼曳说，“就当是交房租了。”

　　沈遗暄一愣，陷入了沉默。
　　这年头，鬼还需要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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