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属偏爱

　　陈曦几乎是黄芪第二次开口的瞬间站起来，在程空青黑脸前直接对着人:“宋铮锦，滚出去。”

　　她反应很快，且说得很不给面子，一向受宠的宋锦铮还从来没有被她这么说过，脑子一时没转过弯，站起来不可思议道:“你为了……”

　　“宋锦铮！”

　　那一刻陈曦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妈的，这到底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她当时到底是怎么看上这么个东西，看脸色都不会？

　　“宋锦铮。”

　　程空青突然复述了一遍他的名字，不带温度，听不出来他的情绪。

　　没有人接话，现场所有人都默默低下头，离某个不知死活的人远一点，大气都不敢出。

　　今天过来的陌生人，要么是陈曦手下来捧场的，要么是来和程空青寻求合作的，在这种时候，能不出声就不出声。

　　程家目前是海市除了王家最猛的势力，还和王老爷子有牵扯，傻子才会去打圆场。

　　站着的当事人却被这一句吓得一哆嗦，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在做什么。

　　他只不过是心情不好，看黄芪那上不了台面的样子有些鄙夷，把心情一不小心泄露出来而已，本来以为他只是凭着恩情，做着和自己一样的事还假清高……

　　求助似的望向陈曦，他是陈曦最近最喜欢的……他还有机会。

　　被求助的陈曦却坐在位置上，压根不看他。

　　宋锦铮心底一凉。

　　这是表明态度，自己和这种人没关系，程空青随意，爱干嘛干嘛。

　　完了，他完了。

　　好不容易才爬上来，陈曦怎么会这么绝情？一定有后手的。

　　强装镇定并没有用，在座的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黄芪低着头，慢慢用筷子拨动用来摆盘的迷迭香，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是单纯有钱又好色的陈曦已经快坐化了，才听见程空青开口。

　　“吃饭吧。”

　　这一顿饭吃得可谓是空前绝后，白立和陈曦在桌子上眼神大战三百个回合，直到黄芪提出吃饱了，两人提前离开，桌子上才恢复正常的氛围。

　　而全程被晾在那里的宋锦铮，没有一个人关心。

　　到底人是陈曦脑子抽风带来的，最终她还是放下筷子，示意宋锦铮跟着自己出来。

　　“曦曦，曦曦，我……”

　　宋锦铮还抱着微弱的希望，结果陈曦直接递过来一张名片。

　　“要是还能动弹，去找这个人出国去吧，钱之后会打给你，不用再来找我，也不用说和我认识。”

　　哒哒哒的高跟鞋声越来越远，宋锦铮站在假山后，垂着头，捏紧拳头，目眦欲裂。

　　黄芪……他根本不可能去报复黄芪，对于程空青的手段他多多少少听过，自己不可能惹到了他的人还能全身而退。

　　他怎么忘了，再上不了台面，也是救过程空青的人？

　　救过……王家！宋锦铮猛地抬头，想到了一个人。

　　他掏出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

　　“嗯？”

　　电话的对面传来一道男人低沉的声音，还带着戏谑。

　　“你之前说过的话，还算数吗？”他的声音带着颤抖。

　　对面嗤笑几声，“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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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一前一后回到房间的黄芪停住，面前站着一言不发的程空青。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对不起，”他垂头，望向地面，手指紧紧抓着衣服下摆，像做错事的小孩子，“是我冲动，给你惹了麻烦。”

　　但是他绝不会为质问那个人道歉，因为这本来就是很过分的事。

　　“是我应该道歉，不是吗，漆漆？”

　　长长的叹息声落在了黄芪的心里，刚才还强撑着的气势瞬间消弥。

　　他抬眼，眼中带着很破碎的可怜。

　　程空青轻轻捧住他的脸，对着这样一双水润润的眼睛，说话声都下意识柔和很多:“你做的很对，这种事不会有下次。”

　　“我给你丢脸了吗？”他还是很敏感，在意很多东西，真的很差劲。

　　程空青很真诚地摇头，“没有，从来没有。”

　　“可是我……我的确什么也不懂，他看不起我，好像也没有错。”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尊重他人不一定会得到尊重，只有你站的高，才会有绝对的优势。

　　没有野心的少年人第一次被迫感受到了这样的情绪，程空青非常后悔，来之前没有排查叮嘱一遍。

　　他也是第一次喜欢人，总有做不好的地方。

　　“漆漆，什么也不懂是没有关系的，有的人一生纯粹，就已经超过很多人，是很厉害的事，我希望你也是这样。”

　　黄芪想了很久，才低低地“嗯”了一声，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他像一个出世的小和尚，红尘滚滚还是人心险恶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唯有待在程空青身边，才能勉强在世俗里喘息。

　　这样的认知让程空青失神一瞬，内心恶劣的因子又在跳跃，这种需要依赖的关系让他很受用，但是却不希望黄芪再受委屈。

　　“有一点困。”

　　被稍稍安抚的黄芪揉揉眼睛，眼皮一点一点地往下降，每次情绪过后，他都会很困，想要沉溺于睡梦中。

　　打开空调，程空青拉他去床上，说，睡一觉，起来我们就去泡温泉。

　　替他盖好被子，确认人已经睡着，程空青才轻轻关上房门。

　　他的神色气势几乎瞬间变换，成了外人眼里的程家当家。

　　靠在门边，程空青拨出了一个电话。

　　有些事，还是要趁热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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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芪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身边传来绵长的呼吸声，迷迷糊糊的黄芪翻了个身，不知身在何方。

　　哦，他们是来泡温泉的。

　　“醒了？”刚睡醒，程空青还有些倦怠，最近处理林家的事让他有些疲惫，好在事情已经进入了尾声，于是在这样安宁的环境里，他久违地睡了个午觉。

　　“唔”，黄芪没说话，只是伸了个小小的懒腰，这程空青觉得，自己怀里可能是一只可爱的小猫。

　　哦，不，比猫可爱多了，程空青很严谨地在心里排了个先后。

　　要是黄芪知道某人这么幼稚，可能会笑很久。

　　把黄芪从床上拔起来，程空青走向门外，“东西送门口了，你先去冲下澡，我把衣服拿进来，待会儿给你挂洗手间外边。”

　　两人一前一后冲了澡换了衣服，外面的温泉上已经架好了托盘，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还有一个小蛋糕，看起来是现做的，还很新鲜。

　　黄芪中午被宋锦铮闹得心情不好，没吃饱，本来打算忍一忍，吃晚饭，但看到温泉上飘着的小蛋糕，还是没忍住。

　　他披着浴袍，蹲在温泉边，眼睛直直盯着那块蛋糕，小声询问程空青，“我可以吃吗？”

　　坏心思几乎是没有思考就冒了出来，程空青这个人简直是非常恶劣的，明明是刚才他让人做的送上来，就是怕黄芪醒来会饿，但在黄芪询问他的时候，他又会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可我也很饿，这要怎么办？”

　　在程空青身边，黄芪一向很容易被骗。

　　因为这个人是程空青，所以他总是不会觉得，阿青会“调戏”自己。

　　于是他很真诚地，只要了一点点:

　　“可以尝一小块吗？我只是在电视里见过，还没有吃过，想要尝尝。”

　　程空青当时就后悔了，为数不多的愧疚都是黄芪让他体会到的……这人，总是这么认真。

　　放低语气，他也学着黄芪，蹲在了温泉边，妥协，“都给你，我不饿。”

　　黄芪眼神迷茫，不饿？

　　又叹了一口气，程空青觉得自己在黄芪身边叹的气比之前工作加起来的都多。

　　他的心思永远会被黄芪的真心揭穿，破坏，然后再重组。

　　因为黄芪真的是很为他考虑。

　　“只是开个玩笑，这个是给你的，下面还有很多，以后你想吃了，就打电话给我，我带你去吃，好不好？”

　　黄芪没有拒绝。

　　只是在几秒以后，从程空青侧后方悄悄凑近，然后自以为隐蔽地，用柔软的脸颊，蹭了蹭程空青胳膊，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好喜欢笨笨的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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