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爱自知

　　昱阳左右交替拎着水果篮，连放入口袋都无法缓解几乎冻僵的手指，他把手放到嘴边对着哈气。他已经等了半个小时，眼瞅着那三十多层楼的公寓亮起灯火，靠着想象每户人家屋里的温暖麻痹自己，却终是抵不过寒冷的侵袭。
　　好冷哦！他实在站不住了，最后望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公寓，掉头回去。
　　大约走了十几步，对面飞使过一辆车，被车扬起的雪花灌入昱阳的脖颈，他浑身打颤。心想开那么快干嘛？那辆黑色的车停在他后方不到两米的地方，从车上下来的人是许逸。
　　昱阳连忙赶过去，许逸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
　　“原来你不在家。”昱阳故作轻松的搭话。
　　许逸没有回应，他确实比之前瘦了一些，但没有憔悴的迹象，他原本就是没有血色的冷白皮，加上头发比之前短些，整个人精炼许多。
　　“如果是因为我母亲的事，正好跟你讲清楚，她当初做完手术就已经出院了。”许逸平静地望着昱阳。
　　“我知道。”
　　许逸乌亮的眼神恍惚一下，他看向别处喃喃自语道：“是吗？因为那样好像你对我会格外关心，所以就骗了你。”
　　“那倒也没什么。”
　　为了不让许逸有负罪感，昱阳不在乎地回应，看着雪花落到许逸的身上，不禁问：“你这样很冷吧，车里没有外套吗？”
　　许逸立刻低头看向身上的毛衣，眉间紧颦，生气般抿住嘴。
　　难道他才发现吗？昱阳心想，难不成许逸是为了着急赶过来而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吗？
　　“这是最后一次，请不要再来找我。”
　　许逸的决绝让昱阳刚升起的希望瞬间熄灭。他想和昱阳断交，不再见面，不再联系，昱阳完全不想。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呀？”感到心跳在敲打胸腔，昱阳情绪变得激动，话也说不利索。
　　他不确定许逸现在对他的感觉，如果许逸还喜欢他，他大概会愿意和许逸一起。但如果许逸已经讨厌他，不想再理他，那他要怎么办呢？
　　许逸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因为你让我很痛苦。”
　　昱阳的心口仿佛被戳出一个洞，冷风在中间肆意吹刮。手中的水果篮前所未有的沉重，他猛地甩手把水果蓝丢在地上：“那就如你所愿，我再也不回来烦你了！”
　　只想快点离开这里，昱阳快步走回去，踩在雪地上咯吱作响。许逸那个笨蛋！谁要理他呀，再理他就是小狗！昱阳于心里骂道，满腔的愤怒涌上双眼。
　　不管是街道还是树枝都堆着雪花，就算噙着泪的视线模糊，白茫茫的雪也还是躲也躲不开。白雪让昱阳联想到许逸身上的白色毛衣，那毛衣柔软包裹着颈项，洁白而温暖。就像许逸的拥抱一样，温暖到手心都会发烫……
　　只是没有了……
　　从喉咙深处泛出那讨厌的酸涩，眼泪不争气地掉落下来。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察觉，他也喜欢许逸啊！只是太迟了。
　　昱阳走到桥墩上，前方就是地铁口，他吸吸鼻子，用衣袖粗暴地擦拭眼泪。听到后方踩着雪的脚步声，反射性回头看。
　　“我送你回去。”那个惹他烦心的男人竟追着他过来。
　　“不要。”
　　一看到许逸就有点想哭，昱阳别过脸去，转身就要走，肩膀立刻被许逸抓住。
　　“放开我啊！不是不想看我，干嘛还送我？！”
　　他只是轻轻挣扎，许逸便放开了他。完全搞不懂男人的想法，昱阳烧灼的神经，连着太阳.穴和双眼一起变热。
　　“其实那些只是你想甩掉我的托词吧！我那么大老远的跑来就是这个下场？！”
　　委屈的心情一发不可收拾，豆大的泪水从昱阳的眼眶溢出。
　　“我好难过……只要一想到伤害了你，我的心就好痛、不知道为什么每天都在想你，想着该如何安慰你，如何不伤害你，却怎么都联系不上……厚着脸皮跑过来，却是这样！”
　　无心理会在许逸面前哭的事，昱阳一边抽泣一边说个不停。
　　“我不要这样……不联系……不见面……”泪水模糊视线，昱阳连忙揉搓湿润的双眼，确认许逸还在面前的事实。“还有分开，我也不要。”
　　许逸用力抱住昱阳的瞬间，昱阳整个人愣怔住，他的下颚置在许逸宽阔的肩膀，微微扬起的面颊，迎着从天而降的雪花。
　　在结实的臂膀中，感受到许逸的温度，即使只穿着毛衣也是那样炙热温暖。犹如被柔软的羽毛包裹，昱阳环住对方的脊背，紧贴的胸膛感到许逸剧烈的心跳。
　　良久，许逸松开后牵起他的手，领着他往回走。
　　那个水果篮还在原地，昱阳捡起来。在路过门卫，被门卫大叔用奇怪的目光看时，昱阳动了动被拉住的手，许逸不仅不松反而抓得更紧。
　　直到入了电梯两人都还是一言不发。
　　许逸的房间非常暖和，昱阳在玄关处正琢磨着把水果篮放到哪，就立刻被许逸抱住。目光相遇的同时，许逸吻住他。
　　“别……”
　　视线里的一切化作点点白光，覆着暖流在腹部盘旋……
　　昱阳醒来后，天还没亮，因为室外的白雪屋内并不暗。他躺在柔软的棉被里，发现自己什么也没穿，腰际酸和下面的痛感，只要一动就更加强烈。他按按自己的太阳穴，侧头看到身旁的许逸。
　　面对他侧卧的许逸还在酣睡，下巴覆着薄薄的胡须，昱阳有点想伸手摸一摸，可又突然不好意思。
　　只要一看到许逸，就会想起昨晚的请事。他被许逸带到床上一眨眼没了衣服，连着害羞的空挡都没有，许逸就开始索要他的身体。期间，昱阳的脑袋混乱一片，从没想过被那样还能有感觉，结果就在无法抑.制中，自己也不记得去了几次。
　　他观察着许逸那张端正的脸，直到那纤长的睫毛轻轻扑闪，紧接着许逸醒了。
　　那双湿润的眼眸映照出昱阳的影子，有那么一瞬间，一种难以置信的东西在许逸的脸上停留。片刻后，许逸轻轻笑了，他拉过昱阳的手放到脸颊。靠过来，抚摸昱阳的头发。
　　昱阳觉得有点痒，向后挪动身子时，摩挲的动作改为亲吻。
　　再次醒来，室内已然明亮。昱阳坐起身，蓝色睡衣下的肌肤干净而整洁。他什么时候穿着睡衣的？后半夜的时候，许逸又要了他，好像他会逃走似的，昱阳完全招架不住，渐渐没了意识。
　　房间只有他一个人，他轻轻咳嗽，嗓子眼干涩很不舒服。当听到许逸推门进来，他随即低下头。
　　“不睡了吗。”
　　“嗯。”
　　许逸坐到床边，抚摸他的头发和脸颊。昱阳一动不动凝视着对方卫衣的领口，感到脸颊发热的同时，再次轻咳。
　　“怎么了？”许逸贴在他的耳边问。
　　“呃，有点口渴。”
　　“我去拿。”
　　许逸从客厅端来水杯给他，昱阳接过带着手柄的透明玻璃杯，一口气喝完。他舔了舔嘴唇，抬眼与许逸四目相对，他立即垂下视线，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在发烫。
　　这时候门铃响了，许逸对他说：“应该是早餐到了，最好吃点，累得话吃完再睡。”
　　昱阳瞅着许逸走出卧室，松气的同时心里不禁感慨：这是怎么回事？！心跳得好快。觉得自己好像是怀着初恋的小孩，昱阳不甘心地跳下床。
　　好痛！他上半身扒着床沿，半蹲在地，痛得咬牙切齿。后面好像裂开一样，他看不到后面无法确认，准备去卫生间检查一下。
　　他缓缓起身，挪着步子向前，走到卧室门口。许逸一见他，立刻奔过来。
　　“很不舒服吗？”许逸扶着他到餐桌前，一脸歉意。
　　“没事啦。”
　　昱阳素来对疼痛耐力挺好，这点儿疼倒也不算什么，可他错过了去检查的机会。
　　“我已经给你涂了药，等三个小时后再涂一次。我太乱来了，抱歉。”
　　涂药？什么时候的事？昱阳一脸诧异地抬头，迎上对方那充满怜爱的目光，心扑通扑通地跳个没完，只把想问的话咽了回去。
　　想着现在还是别说这些，昱阳默默地吃起早餐。期间一直被男人紧盯，昱阳第一次有害羞到全身滚烫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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