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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这块儿地晚上清冷,没有大都市的喧嚣,居住的老年人偏多,早早就歇下了,天热的话会有一两个大爷大妈坐在门口拿着蒲扇乘凉聊天。
林皎年和蒋柏忍走在街道上,显眼的身高和脸蛋儿一路上左右两边尽是打量。
“和老太太说好了?”林皎年悠闲问。
“随意。”蒋柏忍注视着前方说,“领略小镇风光,感受人情世故。”
“没事儿干。”林皎年评价。
蒋柏忍放肆地咧开了嘴,眼含笑意看向她,一字一顿,“陪人。”他唇舌微顿,“可不叫没事儿干。”
“不需要。”
“可以。”蒋柏忍无奈点头,又吊儿郎当地问,“不想老子?”
林皎年偏过头对上了他的视线,两只眼冷冷的,食指顶住了他凑过来的脸颊,“脏词哽回去。”
蒋柏忍喉结生动地滚了两下,那两只深黑的瞳孔里只印进了女孩儿的身影。
林皎年满意地扭回脑袋,领着蒋柏忍转了个弯。
小镇条条巷巷多,空气中混杂着一股饭后香味和闷热气,见着的都是散步遛狗的老人家。
两人一前一后地前进着,在这种友好的安静下不知不觉地走停在了一块儿草坪上。
抬头眺去,天空上能瞥见星星的身影。
在草坪高处的一块儿树底,周边很是热闹,小孩儿在绿茵茵一片疯跑打闹,大人拿着蒲扇聊些东家长西家短的小事儿。
林皎年深吸了一口气,有青草的香味。
她迈开腿向着那颗茂盛的高树走去,树枝繁茂,林皎年从小能瞥见它的身影,二十多年过去依旧能瞥见它的身影。
“那棵树。”林皎年盯着前方说,“镇上的人管它叫许愿树,霉运走多的时候会来求个好彩头。”
“怎么求?”蒋柏忍问。
“就那样啊。”林皎年觉得这个问题莫名其妙的,“站在树底,向着大树真诚地吐露心声。”
话毕,她转头去张望身后的蒋柏忍,“你有什么不顺的事儿吗?”
“不顺心的事儿那就多了去了。”蒋柏忍说,“但一会儿也就散了,所以我想许个愿。”
他没看林皎年,视线定格在那颗大树上,“很久之前的愿望,因为她装在心中不能像不顺心的事儿一样散去。”
林皎年眉梢展了展,“您请。”
闻言,蒋柏忍像是只得到主人批准的疯狗般飞奔了出去。
林皎年的脑袋随着那束张扬的身影扭过去,蒋柏忍腿长,没几下就冲到了树底。
她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踩去了他的身旁。
蒋柏忍正傻乎乎地仰望着大树。
林皎年疑惑地注视着他认真的侧脸。
“在干嘛?”她发自肺腑问。
蒋柏忍没立即回答,六秒后才张嘴,“许愿。”
“可是我看别人都是张嘴念出来的。”林皎年说。
蒋柏忍那张正经虔诚的脸色一僵,好几秒,小声嘟囔了一句,“不回头也行,至少多注意我几眼吧。”
委屈又卑微。
林皎年听着没忍住轻哂了一下。
蒋柏忍看过去,“怎么?”
林皎年从鼻间扯出丝笑意,一本正经地摇摇头,“没怎么。”
“笑什么?”
“笑你傻。”
蒋柏忍不吭声了,盯着林皎年好半晌。
她对上目光,那两只眼晦暗,又好像闪着光,被埋藏在阴暗下。
“林皎年,有喜欢过我吗?”蒋柏忍突然问,语气很认真。
林皎年答不上来,因为蒋柏忍在她这,从来不是坚定的那一个。
她没有考虑过和他的未来,也没有明确地想过和他走下去。
他们俩之所以能联系到一起不过也只是林皎年的一个报复而已。
“从前,现在,一点儿也可以。”蒋柏忍期待地说。
“...”林皎年抿抿唇,送了他一个极其牵强的微笑,“一点儿可不叫喜欢。”
“为什么说你傻?因为你爱自我感动,在我这得到的一点儿好就恨不得昭告天下。”她直白地叙述着事实。
“没有必要将自己的心端出来一整颗送给别人,好好爱自己也算一项优点。”
“那如果我真走了呢?”蒋柏忍问。
林皎年耸耸肩,“委婉点儿来说,时间能消磨一切,直白点儿来说,你早就不在我的世界里了。”
蒋柏忍注视着林皎年好几秒,最后只能用贫乏的语言憋出两个字。
“好狠。”
他向回走,一米九几的大高儿步伐显得有些慌张,“我也以为是这样,但无意间瞥见了我妈在相亲网上精挑细选的照片。”
周遭嘈杂,蒋柏忍声音失落得林皎年听不清他在念叨什么。
“——”
回去后林皎年将外公住的那一个房间整理了出来,里边的东西李牡秀从没让人碰过,空调是没有的,床一躺上去只能品个吱呀声儿。
林皎年转头去观察身旁的蒋柏忍。
“现在呢?”她询问,“准备玩几天?”
蒋柏忍没回答,从返回的路上就没再和林皎年说过一句话,跟小学生赌气似的。
她无奈地摸出手机瞟了眼时间,晚上九点,也差不多时间可以躺下了。
林皎年迈出卧室门槛回了自己的窝。
她洗漱一番,刚要躺下木门响了起来。
打开门,蒋柏忍正满头大汗地杵门口。
夏天的高温迟迟未褪去,入秋这几天依旧炎热。
林皎年屋子里开了空调,二话不说将可怜巴巴的蒋柏忍扯了进去。
她随意地向下一扫,蒋柏忍的手臂上几条红痕,这儿蚊子确实挺毒的。
林皎年沉默着给他递了一瓶花露水。
蒋柏忍拿着东西在卧室里环视了一圈,这儿环境不是很好,但林皎年的房间里还不错。
女孩儿坐去了课桌前,抄着根铅笔忙碌了起来。
见状,蒋柏忍走了过去。
她的笔尖唰唰着,纸上设计着一件衣服线稿。
蒋柏忍在一旁观看着,林皎年垂着眼睫认真。
“——”
“上次给你那匹绸缎。”两分钟,林皎年开了口,“还在吗?”
蒋柏忍张了下嘴,最后将大堆话缩减成了一个冷漠的嗯字。
“这个怎么样?”林皎年停下笔,笔尾指了指纸,“感觉总缺点儿什么。”
蒋柏忍睥了眼,声色冷淡,“还行吧。”
林皎年继续努力,“这几天需要帮外婆完工一件旗袍。”她说,“这个稿子想了有几天了,你要是感兴趣,到时候我给你量量尺寸吧。”
闻言,蒋柏忍那张只吐了四个字的嘴一顿。
...
“其实..”他俯身贴去林皎年的耳旁,细细地端详着那张画纸,“感觉挺好看的。”
林皎年偏头瞧去,唇瓣猝不及防地擦过了蒋柏忍的脸颊。
他身体一僵,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升起了温,耳尖冒着的红气即使在制冷的环境下也压不下去。
林皎年故作镇定地抿直了唇瓣,僵硬地扭回了脑袋。
“我睡了。”蒋柏忍直起背,语气里的零下八度哥最酷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烧没,“你早点儿休息,晚安。”
*
翌日,闹钟在清晨八点就响了起来。
林皎年洗漱一番转战工作室,刚准备开始一天的忙碌发现蒋柏忍正替李牡秀打着下手。
老太太坐在缝纫机前,蒋柏忍则站一旁,正抓着一根线帮忙着给针穿线。
林皎年站门口半分钟,看着他将线成功穿了进去。
似是打量太炙热,蒋柏忍后知后觉地瞧了过来。
林皎年半倚在门口,悠闲地注视着这一老一小。
李牡秀接过蒋柏忍递过去的针,抬头张望到了林皎年,当即拍了拍他的背,“行了,你小子也别在这叨扰我了,好不容易来一趟,这时间外边儿正热闹,小年轻逛一圈去。”
闻言,林皎年终于收回了那份慵懒气,直起背来,“我旗袍还没...”
李牡秀没等林皎年说完,摆手驱赶着两人,“去去去,别打扰我,这个年纪总待在家里可不叫事儿,多出去走动走动。”
“...”
这个时间空气中还不算太闷沉,踏出门槛时一片祥和喧嚣,有单车活跃地穿梭在大街小巷,也有路边摆个摊子吆喝卖菜的。
林皎年扫了眼并肩的蒋柏忍,“怎么样?”她关心,“睡得还好吗?”
“热。”他说着指向自己手臂上的几个红包委屈道,“蚊子也多。”
“外公那个屋子一直通着风。”林皎年解释,“虫子是比较多。”
她瞟了眼蒋柏忍惨不忍睹的手臂,领着他走进了一家小卖部。
林皎年挑了两盘蚊香塞蒋柏忍手里。
结完账,两人重新窜了出去。
“你早点儿回去吧。”林皎年斜他一眼,在拥挤的人潮里提了提音量,“别受这气,我不需要谁陪着。”
“婆婆还没赶你就不愿意了?”蒋柏忍低睫睨她,“我自己心里有数。”
林皎年没再说什么,从狭窄的巷子转进一条大道成功被裹挤在了人潮中。
这条街在莲镇属于特色,周边尽是小吃茶楼,早已热闹起来,这个温度,本地人已经坐茶楼边的椅子上悠闲了起来,而大批游客则好奇地跟随人潮涌动。
林皎年挺久没来这条街了,有些店铺翻新或做起了其它生意。
认真打量着,林皎年感觉垂落与裤侧的手被人攥住了。
在乌泱泱的人群中,这种感觉很奇妙。
她偏头看过去...
蒋柏忍高别人一头地目视前方,挂着那张显眼的脸皮理所当然地说,“太热闹,一会儿走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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