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海

　　立春一过，顾殊每天掐指守着日历算着日子。正月十二，正月十三……开工上班有了几天，大家的兴致都不是很高，每天重复着平日的生活。

　　“陈驿，你说老板会给我们十五放假吗？”顾殊伸手拦下了拿着杯子去接水的陈驿，把人扯过来，压低声音。

　　“十五放假？”陈驿端着杯子，往前递了递，“要不你给我接杯水我考虑考虑？”

　　顾殊看着陈驿脸上的笑容，莫名觉得欠揍。但想知道答案还是要从陈驿这里下手。顾殊拿过杯子站了起来，去一旁的休息间接水。

　　顾殊一走，陈驿翘着二郎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顾殊的服务。

　　“水。”顾殊把接好水的杯子往桌上一放，手撑着桌子靠在边上，“现在可以说了吧？”

　　陈驿掀开眼看向顾殊，手往肚子上一搭，“有些饿了。”

　　看到陈驿眼里的笑意后顾殊撑着桌子的手垂了下来，握了起来。信你的鬼话，陈驿就是逮住机会疯狂使唤他。顾殊唇角扯动勾起一抹邪笑，“等着。”

　　忍，等他问出来绝对暴打一顿陈驿。某个人的背影太过凶狠，陈驿缩了一下又舒舒服服地靠着椅背，人生及时行乐，及时使唤顾殊。

　　顾殊自己手里是没有零食之类的东西，只能问问其他同事。忍住想揍陈驿的怒火，顾殊一一问了过去，说是一一问其实顾殊站在那刚开口就被人往怀里开始塞东西。一个接着一个，一只只手退去，顾殊怀里已经包得满满当当。

　　“小顾，姐这里还有。”女同事冲他招了招手，顾殊扬起笑，抬抬胳膊把怀里的东西向女同事展示，“姐，不用了。”

　　“我这里够多了！”

　　被塞得太多，顾殊只好一一走到每个同事跟前把东西还回去，陈驿他随便吃点就行不用吃太好。把东西还得差不多顾殊只留下了一包薯片和两个三明治，然后给每个同事点了奶茶以表谢意。

　　拿着薯片和三明治刚到自己的工位，就见陈驿欠嗖嗖地看着自己，“看来顾小太阳还挺受欢迎的。”

　　顾殊板起脸把东西往陈驿怀里一扔，“不是饿了嘛，吃你的。”

　　“快说，到底放不放？”

　　陈驿拆开薯片，往嘴里扔，咔嚓咔嚓的，“当然放啊。”

　　“老板要陪老板娘，我还要陪我家小黎呢。”

　　得到答案顾殊心里还是不舒坦，尤其是每个人霸占着他的工位坐着他的椅子喝着他的水吃着他换来的零食。顾殊把桌上的水端了起来一步步靠近陈驿，“起不起？”

　　“你！”陈驿一惊二郎腿也不翘了，“顾殊你干什么！”

　　“我？”顾殊脸上的笑容更胜，“当然是卸磨杀驴，好好治治某个得寸进尺的人。”

　　“小太阳小太阳！”陈驿转身躲到了椅子背后，“求放过。”

　　顾殊也没真想把陈驿怎么样，端着杯子朝桌上自己的水杯指了指。

　　陈驿立马上前拿起杯子，“得了！”

　　“小陈这就去接水。”

　　桌上还放着吃了一半的薯片和未拆封的三明治，顾殊一趟把这些吃的连带陈驿的水杯一同送回了陈驿的工位。

　　陈驿接回水后，笑嘻嘻地往顾殊手边一放，把人按着坐在椅子上，“小太阳好好照亮公司。”

　　“小陈我就先回去了。”

　　陈驿说完也不看顾殊，一溜烟窜回了工位。虽然自己也给顾殊接了水，但并不影响他开心，毕竟他使唤顾殊比顾殊使唤他多。

　　得到答案的顾殊开始计划着十五把江沂约出来，和江沂一起过元宵节。他从遇见江沂后竟然开始重视起了每个节日，往常元宵节他最多就吃个汤圆要不然就干脆在家里窝一天。

　　从昨天到今天，顾殊一直想着该怎么把江沂约出来，但都没有结果，他也试图想着用硬币的愿望把江沂约出来，可他也只有两次，他必须慎重。

　　临到下班，老板终于出现在了办公室里，拍着手笑道:“提前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明天大家休假一天，后面再来上班。”

　　同事们都在欢呼，祝贺老板元宵节快乐。顾殊就迎合着拍拍手，思索着约江沂的事。

　　老板走后同事们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顾殊把杯子里剩的水喝完，什么也不带拎起衣服出了办公室。

　　刚出公司，兜里的手机就振动了起来。顾殊把衣服挪到另一只手上，掏出手机。

　　江沂？顾殊一喜接起电话，“喂，江沂！”

　　“嗯，是我。”江沂的声音柔和，“明天有时间吗？”

　　“有！”喜悦攀上眉梢，顾殊缩到一个角落里安安静静地听着江沂的声音。

　　“明天我们一起过元宵节？”询问的语气出现，顾殊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把手机拿下来看了一眼，备注的就是江沂。

　　“顾殊？”等不到顾殊回答的江沂以为顾殊没听清干脆又问了一遍。

　　“好！”顾殊连忙回到，生怕江沂下一秒反悔，“明天我去找你。”

　　“找我？”轻笑声透过手机传进顾殊耳中，“你知道我住哪里吗？”

　　“安定西路54号。”

　　“嗯？”隔着手机顾殊好像听见了江沂那声不易察觉的轻叹声，“我来找你。”

　　“哦，好。”

　　挂断电话的顾殊还想着自己刚是怎么会说出这个地方的，云市没有安定西路，更别提54号了。

　　他也确实不知道江沂住在哪里，有机会送江沂，也只是送到路口，他连路口的样子都没记下。

　　不过总归结果是好的，江沂主动约了他。顾殊也不打车了，乐呵呵地在街头闲逛。

　　明天给江沂带花，江沂喜欢风信子。顾殊路过花店的时候的看着里面鲜艳的风信子眉眼微弯。

　　兴奋了一晚上的顾殊早早起床收拾自己。挑挑拣拣半天，穿了件浅蓝色衬衫搭米白色马甲。顾殊本来想着要穿一身黑，但江沂好像不喜欢他在节日里穿一身黑。

　　收拾完的人没忍住，带好东西选择去小区门口“偶遇”江沂，临走前拿了一个苹果藏在身后。

　　刚到小区的人就碰见了外面站着还没进来的江沂。顾殊一喜就想跑过去，想归想，顾殊还是克制着自己加快步伐“优雅”地走到江沂面前。

　　“江沂，元宵节快乐！”顾殊从身后把苹果拿了出来塞进了江沂手里。

　　手里的苹果还带着青年手上的余温，江沂拿着苹果，唇角勾起，笑容浮现，“谢谢。”

　　顾殊往前一凑，歪头笑道:“不用谢，江大厨。”

　　江沂拉了一下顾殊的注意，顾殊立马规规矩矩地站好，“走了，顾殊。”

　　顾殊很少去注意云市过节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他跟着江沂一路到了两人最开始遇见的公园里。公园里有人摆着摊，路灯杆上还挂着红灯笼。

　　两人穿梭在一个又一个的摊位前，江沂偶尔会拿着一些小玩意给顾殊看，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中途顾殊还跑去给江沂买了棉花糖。

　　“顾殊，快看！”一片欢闹声还有什么乐器的声音，顾殊被江沂拍了下胳膊，顺着江沂的视线看了过去。

　　红色的狮子和黄色的狮子随着乐点舞动，身姿矫健。周围的喝彩声接连不断，身旁的江沂也很兴奋，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舞狮，拍手喝彩。

　　顾殊也被江沂带动跟着江沂在人群中为舞狮喝彩，两只舞狮跟着引狮人舞动，一文一武，一抖毛打滚，一腾跃，跳高。

　　顾殊陪着江沂从头看到尾，两人的午饭和晚饭都是在外面饭店吃的，本来是打算回家做，但考虑后面还要出来，索性不回去了。

　　天色渐晚，灯光堆积亮起，不再单纯的是城市的霓虹灯还有元宵节的灯笼，顾殊惦记着和江沂一起放孔明灯，满街寻找。

　　“在找什么？”江沂抓住了顾殊的手腕，平稳着呼吸。

　　顾殊一蔫，都怪自己走得太快了。绕到江沂身旁，将人轻轻揽住，抚着后背，“想找孔明灯。”

　　“江沂，我……”

　　顾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沂笑着打断了，“干嘛？”

　　“又要道歉？”

　　江沂直起身来，“我真的是为了追你，每次都跑到岔气。”

　　顾殊知道江沂说的追是哪种追但还是忍不住红了面颊，青年面色绯红垂着头不看他，在摇曳的灯光下朦胧了起来。

　　“走吧，给你找孔明灯。”主导变成了江沂，江沂拉着顾殊问过一家又一家，终于找到了买孔明灯的。

　　“要买孔明灯？”买灯的大爷拿起了一边的灯笼，“这也是灯，虽然有差但……”

　　“孔明灯就算卖给你们也没用。”大爷把灯放下，“云市现在不让放孔明灯。”

　　江沂点点头，道了声谢拉着顾殊走到其他的摊位，江沂拉着顾殊手腕的手下移，冰凉的手贴上顾殊，“看来没有孔明灯了。”

　　“顾殊，不如我们用这个？”手被江沂牵住，握紧，顾殊抬眼看向旁边兴致勃勃的人。

　　江沂在挑灯笼，身旁的人一喜，是江沂在和老板娘结账。

　　江沂接过老板娘递来的灯笼是缩小版的孔明灯，虽然不能飞上天，但也足够了。

　　“这个怎么样？”江沂晃晃灯，“喜欢吗？”

　　“喜欢。”

　　顾殊回答的干脆，江沂也弯起双眸，唇角勾起，“那顾房主许个愿吧。”

　　灯光下江沂的面容柔和，朦胧精致，顾殊牵紧了江沂的手，闭上眼，心底默默许下愿望。

　　“愿我和江沂一世平安相守。”

　　生生世世太过漫长，他不想拘束江沂，那便只求一世结缘相爱。

　　顾殊睁眼对上提灯的人，眉眼柔和，露出一抹浅笑。

　　江沂看着眼前的青年，一世结缘相爱太短，生生世世才是我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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