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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落定
隐隐约约仿佛有人在叫他。
司空落的意识难得昏昏沉沉的,但是,即便没完全清醒,他也知道叫他的是谁。
只有濮阳错。
他缓缓直起身子,转眸的那一刻便看到了不知怎么跑到不远处的人。
那人瞧着他那双血红的眸子,笃定道。
“你入魔了。”
扎起的长发早已散落,雪白的袍子也早已被血浸的通红。
他弯眸一笑,看着他道,
“怎么,不能?”
濮阳错对着他轻笑一声,“解释解释?”
没成想,司空落闻言便笑了。
他上前一步按上了濮阳错的肩膀,轻唤。
“错儿啊……”
“嗯?”,濮阳错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别称给叫懵了。
而就在他反应那一秒,他的后背便压在了雪上。
司空落眯眸笑道。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很好欺负?”
“……”
濮阳错不知道,濮阳错一点都不想知道。
司空落入魔了,但这世界依旧安然无恙,那也就是说……
少了那层妖异炽烈的红看起来眉清目秀的濮阳错拒绝接受这个结果。
他狠狠的将人往下一压。
“怎么补偿我?”
邪肆的笑瞬间冲淡了那分干净色彩,他将人结结实实的按在下面,玩味的道。
“不如就将你整个赔给我好了。”
司空落唇角擒着笑,认真的看着他的眸子,说。
“任君处置。”
濮阳错:“……”
他怎么听这话这么耳熟呢?
“落儿啊……”
司空落撑身站起,疑惑出声。
“嗯?”
濮阳错瞬间忘了想说什么,挑眉警惕道。
“做什么去?”
“现在不太想见人。”司空落垂眸答。
濮阳错不依不饶:“我的解释呢?”
司空落笑笑:“回去找我要。”
“怎么回去?回哪去?”濮阳错神色严肃刨根问底。
然后他就眼睁睁的看着司空落的脸变成了他的样子。
濮阳错:“……”
身形样貌分毫不差,气息也更是混杂不清,大差不差。
总结一言——毫无破绽。
濮阳错欲言又止,司空落看着他微微勾唇。
“交给你了。”
……
当濮阳错被众人所围,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老老真人拖走时,他才明白司空落那句交给他了是什么意思。
责任心呢?就这么没了?
二人在一家客栈里面面相觑。
老老真人忍了又忍,忍了再忍,最终忍无可忍,眉头突突直跳。
他头疼的道:“腿放下去!别顶着我徒儿的脸做这种表情!”
很想让人揍他。
“哦。”濮阳错一脸扫兴的将腿放好,拄着下巴懒洋洋的道。
“伊兄,这么长时间都过去了,你这脾气怎么还是这么差?”
老老真人:“?”
算了,不重要。
老老真人清了清嗓子,“说吧,老实交代,这是怎么回事?”
这玩意明显是什么都知道了,还搁这给他打太极,老老真人十分气闷。
“我徒儿呢?”他没好气的问。
濮阳错指了指自己的脸,语气颇为幽怨的道:“你觉得呢?”
幽怨着幽怨着,他的表情突然一愣。
上一次司空落不想见人……
他登时拍案而起,脸色瞬间黑了下去。
老老这人看见他的脸色,神色瞬间也严肃起来。
然而还没等他问出怎么了,便觉肩部被大力一拍,眼前一黑,而后便不见了濮阳错的踪影。
老老真人:“……”
他一脸复杂地看着人离去的方向。
半晌哀叹一声。
自己终归是局外人了……
起码,重要的一手情报到手了,老老真人又叹了口气,也只好起身整整衣袍,准备与那些心怀鬼胎的修仙者群体周旋。
……
司空落倒是有兴致,顶着濮阳错的脸进了魔族的地盘,闲庭信步的往魔宫走。
即使是顶着这张脸,一路走来,也没有敢上来搭话的,也幸的没人坏他的好心情。
日暮随着他的步子降下,到魔宫门口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仙尊?”
一道稚嫩的声音弱弱的从门后传来。
司空落诧异的停下步子。
那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童,他从门后现出身来,睁着的双目是一片的白……
他看不见。
司空落轻轻应了一声。
“嗯。”
那小童听到他的答复,顿时受宠若惊,一张小脸不自抑的红了。
然而他却又显得迷茫起来。
——仙尊的声音好像尊上……甚至气息也像。
他惊了一惊,白茫茫的眼睛看向司空落,而后便听到那人问。
“你认得我?”
司空落恢复了原貌,声音也变回了一贯的冷清。
小男孩豁然开朗,果然是他听错了!
他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那天尊上带您回来的时候撞见过,后来尊上又专门跟我提过,说见您和见他一样,方才我听步子不像是尊上,所以才斗胆唤了您。”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尊上带您回来那天晚上,听上去可高兴了。”
司空落点了点头,又想起来孩子看不到,便问。
“你是做什么的?”
“属下……”小童又红了脸:“属下是为尊上守门的!”
听起来还挺自豪。
司空落轻轻勾了勾唇角,他应了一声,便抬步迈进了院子里。
听到他进了门,小童便轻手轻脚地准备离开。
“做什么去?”
司空落叫住了他。
多疑的性子练就了,怕是就不会再变了。
小童顿住了步子,扭头看他,羞怯地笑道:“您回来了,这里便不算没有人啦,我得走了。”
“嗯。”
司空落应一声,想来濮阳错也不会让这小孩无处可去,便没有再留人。
小童朝他作了一揖,而后快快乐乐的去了。
司空落回头看了他一眼,小孩儿走的很稳,熟门熟路的,倒也跟普通人差不多。
想罢,他收回视线,转身向汤池走去。
……
濮阳错推门而入,便看到某人懒懒散散地躺在榻上。
摇曳的烛光,映的人的眸色更加幽深。
阴暗的不像话。
他一言不发地将手中那碗黑乎乎的东西往那人面前一推。
司空落抬起眸来瞟了一眼,缓吞吞道。
“不喝,现在对黑色过敏。”
濮阳错:“……”
濮阳错一言难尽的看着那人身上裹着的黑袍,没有发表任何言论,只是脸色更难看了。
结果下一秒他就看到那人身上的漆黑长袍转为了素白,甚至连发丝眉睫都没放过。
濮阳错:“……”
他缓缓吐出几个字:“你能耐。”
吐字的牙仿佛要被咬碎了……
他咬牙切齿的说完这几个字,而后抬手将碗中黑不拉几的液体往嘴里灌了大半,扔掉碗,狠狠地将人按在榻上,覆上那人薄凉的唇,强硬的将口中之物逼了进去。
那人也只是轻轻蹙了蹙眉,实际并没有反抗。
好歹是他寻了好久的东西,哪能他说不喝就不喝?
虽然他大概也不需要……
见识了那铺天盖地的阴冷黑暗与痛苦,他才知道……
变着法的还原,他可真的是好一手自虐,他都没想到……
还说什么毛病……逗谁呢!
想起他所说的不够……他藏在身下的手便忍不住的抖。
苦味在口腔中蔓延,濮阳错盯着司空落的双眸,道。
“这不是你给我放了一池子血的理由。”
天知道他当时受到了多大的刺激。
他回来之时,就看到这人那么站在血池边,血水殷红,覆盖了整个池子。
他抱住人的力道直接将人压的后退两步,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声音在颤抖。
他问:“你还活着,对吗?”
后怕如同潮水将他淹没,但是被他抱着那人仿佛毫无所觉。
他甚至还将仍在淌血的腕子抬到了他的面前。
“帮我个忙。”
那人笑着说:“把它放干。”
……
“知道吗司空落,跟你在一起,我精神迟早得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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