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里的秘密

　　窄门里黑漆漆的，叶归想着要不还是别进去了，怪吓人的。

　　嗯，好奇心害死猫，而且指不定周客什么时候就回来了，还是赶紧给他恢复原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不是，我都没进去过，我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
　　叶归下定决心，又调整好心态，抬起手指，按下墙上控制机关的按钮。

　　嗯？怎么没反应。

　　叶归连按了好几下，这机关就是不往回弹，机关不弹回来，那扇消失到地底下的墙就不会上来，这扇门就关不上，门要是关不上，等会周客回来看到了该怎么办。

　　应该是有时间限制，等一会它应该会自动关上的，叶归心里这样想着。
　　眼睛紧盯着那个秘密通道，她现在不仅要担心周客突然回来，还要担心那里面会不会突然冲出来什么东西。

　　等了大约十来分钟，叶归的心态要崩了。
　　这扇门究竟是个什么原理，打开就关不上了？

　　不对，最开始是关上的，周客不可能没进去过，那就说明这门能开也能关，但是她现在只知道开门的方法，不知道怎么把门关上。

　　叶归紧张起来，她不敢拖，生怕周客正巧赶在这个时候回来，急的鼻尖浮起一层汗水，突然，她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她还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吓的面无血色，惊惧地看着密道门口。

　　——该不会……门里面还有一个机关，里面那个机关才有关门的机制吧。

　　虽然极不愿意相信是这个原理，但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别的可能了，而且还要时刻担心周客回来撞见这一幕，叶归一跺脚，一咬牙，抓起一把菜刀，爬进冰箱，蹑手蹑脚进去了。

　　隐秘的空间里有一种难闻的霉味，是那种长时间没有打开通过风的密闭空间才会产生的味道，闻到这个味道，叶归推断出这里面的空间是没有窗户和通风口的，装的，或是藏的东西应该是不能见光也不能见风的东西，而且藏法还这么隐秘，被藏在里面的东西要么很值钱，要么就是不该存在在这个世上的东西。

　　叶归怕这种难闻的味道有毒，她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在墙上摸，顺着墙往前摸，她发现了一截通往地下的楼梯，自从在精神病院走过一截通往地底深处的楼梯后，叶归再看到这种通向地下的楼梯都有点阴影。
　　好在她看到了开关，啪嗒一按，线路是好的，明亮的灯光把楼梯间照的亮如白昼，有了灯光加持，叶归的胆子就大了起来。
　　砰！
　　消失的门出现了，门被关上了。

　　叶归看着她刚刚按过的开关，原来关门是按你啊。
　　叶归的手放到那开关上，准备按下的时候突然想起，进都进来了，要不干脆看看周客藏了什么秘密，说不定是能保命的东西呢。
　　按着开关的手放了下来，叶归看着那截楼梯在心里说了句：就往下走一层，一层后如果看不到头就上来。

　　周客这间密室就只有一层，下到负一楼后就没有往下的路了。
　　叶归啪啪啪地按开了负一层的灯光，映入眼帘的景象却将她惊的大脑再次宕机。

　　她倒不害怕这个场面，就是觉得有点犯恶心，忍不住想要呕吐。
　　周客竟然在他的地下室里藏了一个死人！
　　这个人被泡在一个池子里，池子里装满了水，也不一定是水，可能是什么别的液体，尸体就那么静静地坐在池子里，要不是他皮肤青白，耷拉着脑袋，一身死气。乍一看，还真有点像一个在自家大浴缸里泡澡的人。
　　这人不知道死了多久，头发和指甲已经全部脱落，全都漂浮在水面上，水面上还有一种不知名的絮状漂浮物。

　　或许是这水有什么神奇的功效，除了头发和指甲，尸身倒是没有腐烂的痕迹，可以清晰地看清这个人的长相和体型。
　　这是一个瘦弱的老人，年纪应该挺大的，看他表情，走的时候应该还算安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死后会被人泡在这种地方，他要是事先就知道自己死后不仅不能入土为安，还要被人折磨得连头发指甲都不剩了，估计就不会死的这么安详了吧。

　　叶归心里替老人感到悲哀，她跪跪在地上给老人磕了三个头，嘴里说着不是有意冒犯之类的话，没做过多停留，快速跑回一楼，和她心里的想的一样，从里面出来，那面墙很快就自动恢复原样了
　　叶归坐在客厅里平复着心情，假装成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看人不能看表面，他虽然长得人模狗样，但他会在自己家里藏尸体啊，尸体泡在水里，都那样了。
　　这个人要不就是有特殊癖好，要不就是心理变态，叶归扣着手指甲，看着外面院墙上那些透明的高压电就十分焦躁，要不是有这些东西，就是爬墙摔断成残废她也要从这个地方爬出去。

　　周客听了顾云鹤的话，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精神病院。
　　他在精神病院地下进行的工作危险系数极高，为了保密，连监管局大部分人他都是瞒着的，普通群众更是连一点风声都没跟他们透漏股，顾云鹤又是从哪里知道消息的。

　　还有，顾云鹤的实力变强，怎么连他的爪牙也跟着变厉害了吗？他安排的这么多起事故，就没有一件是被监管局先察觉出端倪的。

　　当然还有另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显现：他收买了多少人？让这些人愿意倒戈为他做事，这其中有没有自己身边的人。

　　周客眼底的寒意已经能结出冰霜了，他将自己身上的霸道气息全部释放了出来，以至于他距离精神病院还有几十公里的距离，整个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员全都放下手中的工作，整齐地站在院子里等着他降临。

　　躲在某处的历光突然睁开眼，这是给他送徒弟回来了吧。
　　他看到叶归被周客带走的时候，整个人都emo了，还以为真的要孤苦伶仃一个人了。
　　这也是他唯一一次不讨厌周客的气息，甚至还想早点见到他。

　　但事情总跟他想的有那么点偏差，周客确实是来了，但却没有带回他的爱徒。

　　这已经是这半个月以来周客第三次光临精神病院，院长的心态已经好了很多，等周客停稳车，从车里出来后，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凑过去问“局长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这种没有营养的话，而是站着等周客先说话。

　　“地下工作暂停，立刻马上。”周客说的很急。

　　“啊，啊？”院长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一想这是周客说出来的话，瞬间就反应过来不应该质疑，照着做就是了。
　　于是连忙吩咐了几个机灵的人去落实了。

　　周客走进了最近的这一栋楼，找到楼梯，一路往下，速度极快。
　　院长拼了老命远远地跟在后面，他渐渐意识到可能出事了，周客鲜少有这样的反应。问题出在精神病院，他作为院长，会不会受到牵连。
　　想到这些头疼的问题，他的腿就有些打颤，再加上他很少来这下面，对地形不太熟悉，漫长的路上只剩他一个人了。

　　周客没有穿特制的防水服，当然了，他这个境界的人在水里就跟在陆地上一样，也用不上那一套防护的东西。

　　此时地底的人已经接收到了院长的消息，正在安排船把人都带回去，密集的船只陆续往上升，周客穿梭在这些船只中间，已经悄无声息地将船上的人扫视过一遍了。
　　目前还没发现出异常。

　　到了基地，周客只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他没有提顾云鹤，只是随便编了个理由，离开的时候顺便在基地上方留下了一根细如发丝的闪电，闪电隐匿在黑暗里，有人从这经过的时候，身上会沾上这样一丝电流，几个月都不会消散，可以起到一种标记作用。

　　而被带回精神病院的人全都要做一次检查，这次的检查由周客亲自盯着，几乎每一个人都要当着他的面转一次天赋陀螺。
　　最终的结果不尽人意，没有人能将天赋陀螺转起来。
　　那只要三种可能。
　　第一，顾云鹤在虚张声势，他根本没有往精神病院里安排他人。
　　第二，顾云鹤安排的人已经撤走了，自己来晚了。
　　第三，顾云鹤安排的人就是叶归。

　　周客的眼底掠过一抹杀意，顾云鹤已经在他的雷点上蹦跶很久了，找不到顾云鹤，找到跟他有关系的人也行，只要扒掉一层皮，总能问出点有用的东西出来。

　　周客走的时候对着一屋子的医护交代道：“明天我要看到这里所有人的详细检查报告，医护保洁厨房的人也全部都要检查到位，漏掉一个，我就让你们也穿上精神病的衣服。”
　　走到门口，他又回头补了句：“包括院长。”

　　所有人点头如捣蒜，全都一副惊恐的神色看着周客，瑟缩在一起就像鸡圈里鸡见到了拿着刀的农场主一样。

　　叶归在屋里坐着的时候总会忍不住去想地下室的尸体，于是只能坐在院子里，但是又怕姜昌才杀回来，就搬了椅子坐在门边上。
　　院子里有鱼，有盛开的雏菊，还有闻花起舞的蝴蝶，生机勃勃的庭院丝毫不见冬天的气息，也冲淡了叶归心底的不适感。
　　她手里拿着刚摘的花，靠在椅子上，仰头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空和缓缓亮起的星星。

　　真美啊。
　　这个世界的天空和之前的世界是同一片天空吗。

　　叶归想着这些问题，想着想着就闭上了眼睛，意识逐渐模糊，最终陷入一片黑暗里，手里的花也掉落在地上。

　　梦里，她又一次见到了红衣。
　　红衣对她的到来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就好像早就料到她会出现一样。

　　叶归上次醒的突然，但好歹还知晓了挺多关于红衣和红叶的事。这次她醒的就更突然了，红叶刚准备打声招呼，叶归就从她眼前消失了。

　　红衣愣了三秒，转头看向红叶，呆愣地问：“红叶，你的法术失灵了？”

　　红叶摇头，紧接着双手合在胸前做出了一个极其复杂的手势，她又召唤了一次，然后红衣红叶两人一齐盯着面前的空气，等着叶归出现。

　　“红叶，真的失灵了？”

　　红叶又试了几次，叶归始终都没有出现，红叶已经开始将头发往自己的脖子上套了。

　　红衣气急败坏地甩着袖子，说了一些强行自我安慰的话：“她肯定是刚睡着就被谁叫醒了，她肯定是醒了，算了，别浪费力气，躺着歇会吧，等会再试试……”

　　她说的没错，叶归刚睡着就被周客用一种粗暴的方式叫醒了。
　　她被周客五花大绑在床上，手和脚都被手铐拷着，整个人呈大字型被绑在床上。

　　周客动作极快，他做完这一切，叶归才彻底清醒。
　　手臂带来的酸痛感袭来，叶归条件反射去挣脱手腕上的束缚，动作越大，痛感就越强烈，稍微没注意，两个手腕都磨出了一圈鲜红的血印子。
　　她又去动腿，依旧是动作越大就越痛，在发现自己被人绑住了以后，叶归就自然地想到了那具被跑在地下室里的尸体，怎么，她也要被泡了吗……

　　想到这里，叶归没忍住眼眶一红，两滴眼泪从眼角滑出，哑着嗓子问：“你想干什么。”

　　周客看的一愣，他已经干了无数次这种捆绑，审问，甚至还会在审问的时候用点暴力手段，其中也不乏一些胆子小的哭哭啼啼求饶，但那都只会让他更烦，下手更重。
　　周客看到叶归流眼泪也感到烦，但这种烦和以前的烦不太一样，他揣在裤兜里的手痒得很，很想把手伸出来干点啥。

　　“你是不是想杀我，我没干坏事啊……”叶归哭的更凶了。

　　周客眉头猛跳几下，见了鬼了，他为什么会有一种强烈的想让她哭的更凶的想法，但他手上的动作确实另一种迷惑行为：他解开了叶归绑在床头上一只手腕上的铐子。

　　解开一只手铐后，周客才突然想起什么，重新把手揣回裤兜，长腿一伸，勾过来一张椅子，他坐在叶归抬头就能看到他的位置，开始审问：“顾云鹤已经抛下你跑了。”
　　在看到叶归一脸疑惑后，周客眉头一皱，难道猜错了？

　　“谁是顾云鹤，顾云鹤是谁？”叶归的声音又软又哑，听着可怜兮兮的。

　　周客裤兜里的手不安分地动了动，好在他控制住了，板着一张脸说道：“你装也没用，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选，那就是——”

　　周客突然俯身，和叶归脸对脸，同时他那极具侵略性的气息也释放出来，一齐压向叶归，在这种高压下，大部分人的心理防线多会崩掉的。
　　周客嘴唇轻启，说出后半句话：“告诉我顾云鹤在哪里，我可以递交申请保你不死。”

　　叶归在周客俯身下来的瞬间脑子嗡地一声，随后就一直是嗡嗡声，他能听到周客后面说的这句话，完全是因为两人距离太近了，要是他还像刚才那样坐着，叶归肯定是听不到他说话的。

　　“你离的太近了。”叶归脑子一热，把心里话直接说出来了。

　　她这话一出，周客整个人就跟被定住了一样，连呼气的动作都停了。
　　几秒钟后，他猛地上半身，一脚把椅子踢远了些，重新坐回去后，周客黑着一张脸，问：“快说你跟顾云鹤是什么关系，他现在人在哪。”

　　叶归满脑子都是你在说什么？顾云鹤是谁？是你为了泡我编的理由？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客的脸色更黑了，他丢下一句“冥顽不灵”后直起身，斜睨着床上的人，伸手朝虚空一点，一道细微的闪电攀上了床头手铐，肉眼可见的电流在叶归身上流窜，一种酥麻的灼痛感令她忍不住呻。吟起来。

　　这声音听的人真烦！
　　周客被烦的实在受不了了，收了神通，干巴巴地吓唬叶归：“但凡跟顾云鹤扯上关系的人，一般都是死刑，除非能提供有价值的线索，否则你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叶归：“你让我告诉你他在什么地方，那你是不是得先告诉我他是谁，你说的那个什么鹤，我是真不认识，你有他照片吗，给我看看。”

　　周客没有照片，说到这事就让他心里不爽，他追捕顾云鹤这么多年，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每次的都是一有点线索就追过去，有几次甚至顾云鹤坐过的板凳都还是热的，但就是见不到他本人。

　　周客从牙缝中碾出几个字：“他就是你口中的姜昌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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