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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家
刘壮抬起头望着程玉竹和吴言，道：“那我们能做什么帮助二叔呢？”
“我可以把我这几天攒的钱都给二叔。”刘壮想了想似乎他只能给钱了。
程玉竹道：“我觉得刘二叔并不缺钱，他之前已经说了赎身的钱已经攒好了，只是二叔的妹妹不愿意和二叔离开。”
“为什么？”
“因为人言可畏。”一直沉默的吴言开口道。
他的娘亲本来是个活泼喜爱花的性子，但因为父亲去世了，她但凡开心点都会有流言蜚语传来，说娘不安分。
更何况刘二叔的妹妹呢？
她待过那种地方，就算她是被迫的又如何呢？周围的流言蜚语会逼死她的。
刘壮迷茫地望着他们，“可她是被迫的。”
程玉竹：“没人在意她是不是被迫的，大壮，你之前不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不是也认为刘二叔的妹妹不是个好女人？”
“或许杏花村的村民能够接纳她，但其他人呢？”
“刘二叔带着他的妹妹，你认为会有人愿意嫁给他么？”
程玉竹发出一声冷笑，道：“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来说，去过那种地方就是原罪，只怕她前脚刚离开地狱，后脚又踏入深渊了。”
程玉竹看起来很生气，而且很为刘二叔的妹妹抱不平，还有对那些迂腐的人的不屑。
可为什么呢？
吴言有些疑惑不解，他之所以能够感同身受是因为他娘亲的经历，可程玉竹她明明只是个少爷，为什么会这么地对刘二叔妹妹的遭遇感到不平。
不是那种怜悯，而是站在她的角度，为她不忿。
吴言觉得似乎有一道透明的墙挡在了真相和他之间，似乎只差那么一点就能知道了，可怎么就想不明白。
程玉竹看到吴言一直盯着她，歪着头问道：“阿言，怎么了？”
吴言回过神，“没什么。”
程玉竹没在意，以为他只是在想办法入神了。
三人知道事情的关键还是在刘二叔的妹妹那里，可刘二叔的妹妹不想要遭受非议也是可以理解的。
天已经黑了，三人只能先回家。
吴言回到家里后看着娘亲，李氏有些疑惑道：“言儿，怎么了？”
“娘，现在还有人在旁边说你闲话么？”
李氏愣了下，笑着道：“早就没有了。”
随着吴言越长越大，天赋也显现出来，那些人自是不敢来得罪她的。
吴言很想说，是不是他拖累了娘亲，他还记得小的时候，外公外婆他们希望娘再嫁，而不是年纪轻轻地就守寡，但是娘拒绝了。
似乎是看出吴言的想法，李氏笑着道：“我当初不愿意再嫁，你或许是一个原因但更多的是因为你的父亲。”
“我们两人感情很好，你父亲去世，我本来就不愿意再嫁的。”
有过十分合心意的人，再看其他的人总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吴言的心理有些好受些，但他还是道：“娘，你要是想要再嫁，我是愿意的。”对于他来说，只要娘开心快乐就好。
第二天，来到学堂，三人都有些打不起精神，显然一晚上都在想事情，没怎么休息。
程玉竹想了一夜，发现这件事主要关键的还是刘二叔的妹妹本人，他们三个小孩根本就做不了什么。
刘壮道：“要不，去问先生吧，先生很聪明的。”在刘壮的眼里，温先生几乎就是无所不能的。
“可村长已经说了，让我们不要告诉其他人这件事。”吴言道。
程玉竹想了想道：“那就不把具体的事情告诉先生，我们隐去身份和地点，再告诉先生。”
上午上完课，下学的时候，程玉竹三人就悄悄地落在后面。
等人走了差不多了，程玉竹三人就来到先生的书房外。
三人礼貌地敲门，门内传来先生的声音，“进来吧。”
温先生坐在书桌后面，脸上并没有什么意外，显然早就知道他们要过来。
温先生温和地问：“你们三人有什么事找我？”
三人互相看了看，最后程玉竹走上前道：“先生，我们之前听说了一件事，有些疑惑想要先生解答。”
“什么事情？”
“我家里有一个来打工的短工，他的父亲赌博欠了钱，就将他卖了过来，同时被卖的还有他的妹妹。”
“但他的妹妹被卖进了烟花之地，这个短工一直在攒钱，想要将妹妹赎出来，但他的妹妹害怕流言蜚语，连累哥哥，不愿意和短工离开。”
“短工很伤心，在哭泣的时候被我们发现，告诉我们这件事，并且问我们有什么办法。”
“但我们三人想一个晚上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我们不能让妹妹不在意那些流言，也不能去让那些流言消失，所以想问先生如何解决。”
温先生摸了摸胡子，沉吟道：“既然妹妹因为那些流言蜚语不肯离开，那就让那些流言蜚语从她的身边消失就可以了。”
吴言：“可我们无法控制其他人的想法。”
程玉竹忽然反应了过来，她竟然忘记了最简单的办法。
\"先生，你说的意思是让刘……咳……短工和他的妹妹离开？\"程玉竹差点说漏了嘴，急忙刹住。
温先生只当没有听见，微笑地点点头。
“只要这两人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乡，重新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就可以了。”
刘壮激动道：“我们马上就……”
吴言掐了刘壮一下，接着道：“我们马上去告诉那个短工，让他和妹妹可以团聚。”
三人立刻告辞，去到刘二的家里。
刘二的房子是用草和泥土混合在一起建成的，很破旧。
刘壮敲了敲门，喊道：“二叔在么？”
“什么事？”刘二打开门，看到他们三个，挑了挑眉，“你们三个来找我干什么？”
“我们先进去说。”程玉竹走了进去，迟疑地道：“其实我们知道你妹妹的事了。”
刘二的身体有些僵硬，然后自嘲道：“怎么，你们是来可怜我的么？”
“不，”程玉竹道：“我们是有个办法可以让你的妹妹同意离开那个地方。”
刘二：“你们怎么知道的？”
忽然想到了什么，刘二道：“那天你们不是好奇那里过去的，你们是跟踪我过去的。”
被戳破了，程玉竹有些尴尬，连忙道：“不，这个不重要。”
“还是你妹妹的事情比较重要。刘二叔，你妹妹之所以不愿意离开，是害怕流言蜚语，既然这样，那你可以带你妹妹离开家乡，离开定州，去到其他的地方，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去到其他的地方……”刘二喃喃自语，眼睛越来越亮。
他直接对着三人鞠躬，诚恳道：“多谢。”说完就立刻出门，连门都没关。
程玉竹三人被扔到了原地，刘壮抓了抓头，问道：“那这门怎么办？”
“我们把门掩住吧，”程玉竹环顾四周道：“就算是贼也不会来光顾他家的。”
之前没注意，现在一看就发现他的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他的卧室门开着，一眼望到底，只有一张床，连个柜子都没有。
不过想想他这么多年为了攒钱，肯定也没心思置办家具之类的东西。
程玉竹不知道刘二是怎么和妹妹说的，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
刘二满脸的高兴，告诉他们，明天他要和妹妹离开这里了。
他家里基本上没有什么东西，刘二只和村长说了这件事，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只想要和妹妹到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
当天凌晨，天还没亮，刘二将自己的衣物和钱财打包好就要离开。
走到村口的时候，他回头望了望生活这么久的地方，或许有机会会回来，或许永远不会回来。
他将心里的思绪整理好，坚定地迈步离开。
“你终于来了啊。”
“我们在这里等了好久了。”
“二叔，我们来送送你。”
刘二就看到那三个孩子从村口旁边走了出来，他们是来送他的。
刘二扯着笑脸，眼睛模糊不清，有水雾弥漫，“你们又是偷偷地从家里跑出来的？”
刘壮走了上前，拿出了一个大包裹，道：“这是我娘要我带给你的，说是给翠姨的。”
“谢谢。”刘二很开心，还有人记得妹妹的名字。
程玉竹在一旁道：“你们以后定居了，一定要寄信告诉我们地方，我以后搞不好还当你的父母官呢。”
刘二觉得有些好笑道：“好，那我等着你来当我的父母官。”
吴言：“保重。”
刘二那这包裹来到了坐牛车进县城的地方，他坐着牛车来到了县城外，那里已经有一个人在那等着了。
刘二连忙跑了过去，道：“翠娘，等急了么？”
“没有，哥哥。”刘翠的脸上很干净，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岁的样子，只是眼神有些惶恐和忐忑。
“这是刘壮的娘，也就是许嫂子给你的东西。”刘二连忙将那个包裹递了过去。
刘翠打开包裹，整个人愣住，呆呆地看着包裹里面的东西，泪流满面。
“怎么了？”刘二见状有些急了，连忙看去。
他也愣住了，包裹里是一张百家被，是由每家每个人所缝制的。
百家代表着祝福，这是杏花村每个村民对刘翠的祝福，希望她以后生活顺利，平安快乐。
原来每个人都记得她，原来没有人忘记她。
两个兄妹紧紧地抱在一起，刘翠沙哑着声音道：“哥哥，等以后我们安定了再回来看大家好不好。”
现在她还不敢面对乡村的人，但是以后她一定能变得坚强的。
“好。”
带着这么多人的祝福，兄妹两人对着未来充满了勇气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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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离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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