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冬夜渐暖

　　那天在火锅店吃完晚饭后，林知瑜和汪泉一直保持着联系。汪泉偶尔也会来她们学校打球，或者约她出去吃饭看电影，两人进展倒也算顺利。林知瑜和赵京唯自那晚后就没再碰过面，不过倒是从汪泉口中听说又有女生追他的事，他向来不缺人追，林知瑜听到这个消息也不意外。

　　林知瑜答应了陈阿姨给庄筱补习的事，这意味着她每个周末都要回家住。汪泉发来信息的时候，林知瑜正在公交车上。天气多变，一点儿预兆也没有，她刚上了车，大雨倾盆而下，雨滴密密集集落在车窗上，街上的灯影氤氲模糊成一片。
　　林知瑜给汪泉回了信息说她回家了。刚回完信息，她妈妈万秋怡又打来电话，林知瑜按了接听键：“坐车了没？”
　　“在车上了。”
　　“下雨了，你有没有带伞？”
　　林知瑜说没有，万秋怡叮嘱她：“那你快到家附近的站点了，给我发个信息，我出去接你，早知道让你爸去接你。”
　　“好，我知道了。”

　　等公交车到了她家附近的站点，雨已经小了些。林知瑜一下车，透过蒙蒙细雨就看到万秋怡撑着伞站在公交站台等她。林知瑜小跑过去，钻入万秋怡伞下。
　　万秋怡伸手摸了摸她身上的杏色毛衣，皱眉：“穿得这么薄，冷不冷。”
　　林知瑜挽着万秋怡的手臂：“不冷啊。”
　　万秋怡笑笑：“小心给冻感冒了。”

　　两人到了家，林知瑜换了拖鞋，没看到林松的身影：“爸呢，还没回来吗？”
　　“没呢，在动车站拉客人。”
　　林知瑜嗯了声，万秋怡说：“你要是不想给庄筱补习，妈妈帮你推了陈阿姨。”
　　“没事啊，多赚些钱还不好吗？”

　　万秋怡知道女儿心里有根刺，这几年她也过得不容易。虽然家里的债务在她高考那一年都还清了，但她高中毕业后，班级的同学都去毕业旅行，只有她在家附近的超市兼职，就连大一的时候也在周末找兼职工作。万秋怡对女儿始终觉得亏欠：“妈妈不是怕累到你了，你现在还是学生就好好享受学生的生活。”
　　“我不是在享受学生生活嘛，再说也就四个小时的补课时间，周末回来住还能吃你煮的菜，你不是老是叮嘱我别天天吃外卖，说对身体不好嘛。”
　　万秋怡无奈笑了笑：“说不过你了。”

　　林知瑜进了房间，万秋怡知道她要回来，床单和被套刚换过，有淡淡的花香味。林知瑜掀开被子，万秋怡站在她房间门口：“晚饭要吃什么？”
　　“我想吃你煮的酸菜面了。”
　　“那妈妈给你做。”
　　林知瑜点开手机刷了会朋友圈，脑海里忽然想起那天汪泉说赵京唯不怎么喜欢发朋友圈。她和赵京唯加了微信后，就没看过他的朋友圈。
　　他确实不是爱晒的人，今年到现在只发了一条朋友圈，是一只白色的小狗，眼睛圆溜溜的跟玻璃球似的，有点可爱，看得让人想揉揉脑袋。林知瑜没养过狗，对狗的品种也不太了解，所以压根也看不出这只小狗是什么品种。

　　晚饭过后，林知瑜到楼下给庄筱补课，针对她掌握的比较薄弱的知识点进行加深后，又给她拿了套从网上拷贝来的专向练习卷。庄筱全程很配合，做完卷子。林知瑜批改完，乘着庄筱这会对题目的解题思路还清晰，给她解释她错题的原因，庄筱听得很认真。
　　讲完错题，林知瑜按亮手机屏幕，刚好一个小时：“先休息十分钟。”
　　庄筱丢了笔，兴冲冲地跟她聊起天来：“知瑜姐，你有男朋友吗？”
　　林知瑜一怔：“没有，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庄筱：“上一个补课老师，我在做卷子的时候，他老是拿着手机和他女朋友聊天，我看我刚才做题的时候，你也没玩手机。”
　　“我要是在你做题的时候玩手机，那你妈妈不是白花钱了。”
　　庄筱努努嘴，孩子气道：“你玩呗，我也不会和我妈说的。”
　　林知瑜看了眼时间，岔开话题：“时间到了，继续做题吧。”

　　林知瑜给庄筱补课，快九点。她回到家里，客厅没人。万秋怡晚上和同事在外头吃饭会晚点回来，林松还在外面拉客。林知瑜打开冰箱想拿瓶酸奶出来，发现冷藏室里的酸奶早就喝完。
　　小区这附近有个大型超市，林知瑜回房间换了件比较厚的外套出门，顺便给万秋怡发了信息，问家里有没有什么要买的，就把手机放回外套口袋里。

　　林知瑜她父母的这套小区是老房子，但位置挺好，走个十分钟的路程就是一个商业广场。当初林松赌博欠下债务的时候，万秋怡想过要把这套房子出手卖了，但最后还是没舍得。
　　先前下了一场雨，地面还未干，吹来的风里裹挟着湿气。林知瑜进了商场，手机响起信息提示音，是万秋怡发来的信息：家里没什么要添置的，你出门多穿点外套，夜里温度低。
　　林知瑜给万秋怡回了信息，推了辆购物车。

　　超市里开了暖气，温度比室外高一些。林知推着车到冷藏区，打开冷柜，指腹就感受到一阵凉意。她拿出一打酸奶，又买了些水果。
　　从商场二号门出去，林知瑜提着手中沉甸甸的袋子，手指被勒的通红，她停了下来，换只手拿的片刻里，无意间扫了眼对面的小区。小区门口停着一辆车，从车里下来两男一女，那个穿着件黑咖拼色夹克男生径直走到一旁点了根烟，女生朝他走去，跟他说了什么，赵京唯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嘴角。

　　林知瑜正要收回视线，赵京唯叼着烟，似有感应般眯着眼看了过来。隔着一条马路，不时有车辆呼啸而过，两人一瞬不瞬地对视着。这画面有些熟悉。当初他把她从烤肉店带走，她在车上没控制住情绪，他下车到外面抽烟给她留出空间，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只不过当时一个坐在车里，一个站在路边。
　　身边的女生顺着赵京唯的视线看过去，对面道路上除了一对老年夫妻就没什么人，她疑惑道：“你在看什么呢？”

　　赵京唯拿下手嘴里的烟，弹了弹：“没看什么。”
　　陈琎说：“赶紧进去，寿星还等着我们切蛋糕呢。”
　　汤颖：“让他等着呗，周茵和我说他上次喝醉跟人要微信，是真是假的?”
　　“你自己去问呗。”陈琎幸灾乐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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