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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向仪17
2015年10月21号是个周三。
余悦今天一到学校就收到了朋友们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夏焰又拎来一箱草莓牛奶放到余悦的课桌上，说：“再给你续一年。”
苏柚在旁边哈哈笑，吐槽他：“你干脆明年也这样干得了。”
没想到夏焰打了个响指，非常坦然道：“正有此意。”
苏柚说他：“那你可真够省心的，都不用动脑筋想要给悦悦送什么，直接复制上一年的就行。”
夏焰吊儿郎当地自我调侃：“毕竟我的名号都传到余悦父母那里去了，我不贯彻到底有点说不过去。”
“什么名号？”苏柚一脸懵，很好奇地问。
夏焰看了余悦一眼，语调带着几分戏谑：“草莓牛奶同学。”
苏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随即就开始哈哈哈。
路时都被逗笑了。
“你？”苏柚一边笑一边拆他的台：“草莓牛奶同学？哈哈哈哈……用草莓牛奶形容你也太ooc了！”
“怎么了怎么了！”夏焰为自己辩解：“我怎么就不能是草莓牛奶了！”
“我偏要做草莓牛奶同学，明年继续送草莓牛奶。”
路时在旁边不嫌事大地提醒：“但是高三只能送到高考毕业。”
“对哦！”苏柚也加柴添火，“那后面几个月怎么办？因为毕业你可以少送好多箱草莓牛奶给悦悦呢！”
余悦急忙说：“没事，生日送一箱就够啦，不用再多送了。”
她扭脸看向夏焰，很认真地告诉他：“接下来别再送了，真的不需要一整年都给我买这个的。”
“那怎么行！”夏焰得意洋洋又理直气壮地说：“我可是草莓牛奶同学！”
“至于高中毕业后嘛，我是很乐意做个草莓牛奶搬运工，直接把一箱箱的草莓牛奶给小兔子送到她的大学里去的，”他顿了顿，嘴角轻扯，“但是现实不允许，因为我高中毕业后会出国。”
“出国？！”苏柚震惊地问出声，“你从来没说过你毕业后会出国啊！”
“这不是说了？”夏焰笑了笑。
余悦望着他，又很快将目光收回。
她的脑子里一时间只剩下了一件事。
他要出国。
他高中毕业后就要出国。
“高三确实做不到给小兔子送一年的草莓牛奶了，”他耸耸肩，很无所谓道：“到时候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余悦。”
余悦沉默着没回答，没点头说好，也没摇头说不需要。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把夏焰许给她一个愿望的这句话听进去。
.
升入高二后，余悦每次的考试成绩都稳定在了班上前十名。
十二月份的第二次月考，成绩单上她的名字紧挨着夏焰。
他第7名，她第8名。
因为总分很相近，他俩的年级排名也很靠近。
余悦偷偷地算了一下，下次考试她能和夏焰在同一个考场。
这让她欣喜。
第二次月考成绩出来没两天，学校就举办了一年一度的元旦联欢会。
班主任杨其进点名让苏柚和路时去上台表演。
究其原因，是去年苏柚和路时用双小提琴合奏的那一首曲子让他俩在学校名声大噪。
很多人都知道了他俩是青梅竹马，并且拉小提琴超有默契。
但今年路时并没有和苏柚一起拉小提琴，这次他是用钢琴和苏柚的小提琴合奏的。
余悦再一次被惊艳到。
她在台下很用力地为台上的苏柚和路时鼓掌，语调雀跃地对站在她旁边的夏焰说：“他俩好厉害！”
夏焰只笑，并不搭话。
或许是太开心了，也可能是氛围太好了，余悦多嘴问了夏焰一句：“你怎么不报名上台弹贝斯啊？”
夏焰不记得自己告诉过余悦他玩贝斯。
他微微惊讶地偏头看向站在小凳子上才和他差不多高的余悦，疑问：“你怎么知道我会玩贝斯？”
余悦神情一怔，还没回答，夏焰就道：“苏柚说的吧？”
余悦张了张嘴，刚想告诉他，他朋友圈里也有贝斯的照片，但最终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讲出来。
因为一旦她说了，夏焰就知道她把他的朋友圈内容都看了个遍。
她不想让他知道她不厌其烦地把他的朋友圈动态翻了个底朝天。
夏焰继而反问：“那你怎么不上台表演节目？不是会弹吉他？”
余悦顿时惊呆。
她弹吉他这件事，只告诉过柚子。
难道……他之所以知道，也是柚子说的？
余悦没有问夏焰怎么知道的她会弹吉他，只是单纯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我想弹的那首曲子还没学会。”
“哦。”夏焰简单地应了声。
他并没有问余悦想弹的曲子叫什么，因为他不关心，也不感兴趣。
今年的跨年夜没有下雪。
他们和去年一样，先去了KTV唱歌。
去年只有苏柚和路时唱了几首歌，后面他们几个人一直在玩游戏。
今年一进到包厢里，苏柚就拉着余悦去点歌了。
路时不紧不慢地脱掉大衣，悠闲地坐进了沙发卡座。
夏焰和贺文赟正在拌嘴，打赌唱自己最拿手的歌，得分低的那个人等他们出了KTV后要对遇见的第一个人说“我是猪”。
苏柚选好歌后就率先离开了点歌台。
她拿起两个麦克风，递给路时一个，同时坐到路时身边，开始和路时一起唱歌。
余悦还在点歌台上选歌。
夏焰突然走了过来。
他凑到她身边，扬声跟她说：“帮我点首《春秋》。”
然后又扭脸问正在喝水提前润嗓子的贺文赟：“你要唱哪首？”
“《偷心》！”贺文赟说完就自我陶醉地唱了起来：“是谁偷偷偷走我的心……”
夏焰很嫌弃地喊：“行了行了你快闭嘴吧！”
回过头后他换了副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地告诉余悦：“点一首张学友的《偷心》。”
须臾，夏焰看着点歌的列表念出声：“《不可能的人》。”
“你的歌吗？”他问余悦。
余悦点点头，说：“我今年最喜欢的一首歌。”
“没听过，”他笑：“不过一会儿就能听到了。”
余悦莫名脸红耳热起来。
过了会儿，苏柚和路时唱完，屏幕上出现了下一首歌的名字。
“《不可能的人》是谁的歌啊！”苏柚举高她手中的麦克风晃了晃。
刚坐下的余悦转过头向苏柚伸出手，“我的我的。”
苏柚把麦克风递给余悦后，拿起桌上的摇铃开始给余悦加油欢呼。
“爱是一盏……”发出声音后余悦才意识到自己有多紧张。
她的声音在颤抖，因为喉咙太过绷紧，嗓音听起来像是硬生生挤出来似的。
余悦不得不停下来，任由屏幕上的歌词条从白色被填充成蓝色。
她飞快地清了清嗓子，又调整了下呼吸，然后跟上了下一句：“人人心里住了一个不可能的人……我怕追不上你的人生，怕你路过的城，我没资格投奔。”[标注1]
余悦一直盯着前方的屏幕，她不敢看夏焰。
哪怕只看一眼。
哪怕只是用余光匆匆扫过。
她没有勇气。
“你是我再没可能完成的梦……那个有可能的人不会是我。”[标注2]
而余悦不知道，她在唱这首歌的时候，贺文赟像是能感同身受般，频频地瞅向她、盯着她。
夏焰的眼睛注意到总是望向余悦的贺文赟，又将目光落到正在专心唱歌的余悦身上，然后别开脸看向了别处。
不多时，他拿起路时放在桌上的那个麦克风，开始唱他点的那首《春秋》。
这首是粤语歌，他的发音没有特别精准，但是调子踩的非常准确，所以总是能拿到分数。
“我没权终止见面，只因你友善依然……我没有为你伤春悲秋不配有憾事，你没有共我踏过万里不够剧情延续故事。”[标注3]
夏焰唱歌的时候也很松弛，和他平常跟他们说笑逗趣时一样，完全不会紧张。
他的声音正是十几岁少年才有的清朗，充满了青春的朝气，却偏偏将这首伤感的情歌唱的叫听歌的人心痛。
“想心底留根刺，至少要见面上万次。”[标注4]
最后一句唱完，屏幕上的分数刚好破了90。
夏焰瞬间从伤感情歌的状态里脱离出来，高兴地握了个拳头，“yes！”
他转过身，把麦克风扔给贺文赟，神采飞扬地说：“该你了。”
贺文赟不甘示弱地起身开始唱他点的那首《偷心》。
最后以10分的明显差距输给了夏焰。
夏焰乐不可支道：“一会儿离开这儿的时候别忘了，要向出去后你遇见的第一个人说你是猪。”
贺文赟气的哼哼，“知道了知道了，劳资又不会耍赖。”
最后，贺文赟对一个和他们同龄的女孩子说了那句“我是猪”。
那女孩觉得贺文赟的行为很莫名其妙，拉起同伴就跑走了。
在后面围观好戏的四个人见状，笑的满街道都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今年夏焰还是在他的气球上画了个小狗，写了个“Light”。
余悦换了个新年愿望，她写的是：“新的一年请勇敢地大步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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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注1和2:《不可能的人》何洁
标注3和4:《春秋》张敬轩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风向仪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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