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辣余温

　　周一一大早，郑禾恩趁着研究所里的众人还在慢悠悠吃早餐，率先钻进实验室大门，把洗好的白大褂挂回更衣室，重新在里间仔仔细细检查一番，见器皿都干干净净陈列在橱柜里，才状似若无其事的回到办公室。
　　那日在实验室里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稍稍回想，郑禾恩便觉脸热心跳，□□被进出的触感仿佛还印刻在身体深处，让他不敢直视熟悉的环境，又为违反实验室准则惴惴不安，同时带来隐秘的刺激感。
　　昨天在家躺了一整天，俞温一直陪着，像是知道自己玩的太过，于是对郑禾恩百依百顺，两人相处起来似多了些浓情蜜意，又有极致刺激过后的心照不宣。
　　可腰背酸痛一时无法缓解，郑禾恩不得不强打精神投入新一周的工作。
　　中午吃饭，俞温打来电话，郑禾恩匆忙走到角落里接，“俞温？”
　　“嗯，吃了吗？”那头声音带着温和笑意。
　　“正在吃。”郑禾恩不太习惯他亲昵熟络的语气，尤其是在研究所听到这个声音，脊背下意识一酥，强作镇定咳了一声道，“什么事？”
　　“今晚不加班吧？五点我来接你。”
　　“五点我可能...”郑禾恩犹豫。
　　“就五点。”俞温一锤定音，“不许加班，你身体还没恢复好，听到了吗？”
　　“...嗯。”郑禾恩难得没有计较俞温霸道不讲情理，收了线，按了按自己发热的心口。
　　回到桌前，小丽见他嘴角上扬一个微小的弧度，不禁好奇问，“博士，听见什么好事了？”
　　“嗯？”郑禾恩回神，敛了表情道，“什么？”
　　“笑得这么开心，我还以为是有什么好事呢。”小丽跟他开玩笑。作为郑禾恩多年的助手，她能准确捕捉郑禾恩每一丝情绪变化。
　　“...没有。”郑禾恩一阵心虚，转移话题道，“之前送去俞氏的替代品生产进度怎么样？”
　　小丽忙道，“做好了，没想到这次这么快。让我们周三去提，那我下午三点去。”
　　“不用，这次我去吧。”郑禾恩低头拨了拨碗里的饭。
　　小丽一愣，反应过来抿嘴笑道，“好。”
　　郑禾恩觉得耳朵有点烫，自己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又不着痕迹的碰了碰自己的脸，刚刚笑了？因为俞温的电话？俞温要来接自己的话，发个微信不就行了？
　　忽觉剩下的饭不太好吃，倒是俞温的手艺进步不少...
　　思及此，郑禾恩怔了怔，自己想起俞温的次数是不是有点多？
　　...
　　第一次准点接郑禾恩，俞温的跑车停在办公楼门口，颜色纯黑内敛，可车标车型十分高调，下班的人纷纷侧目。
　　郑禾恩一下楼就看见那辆车招摇的横在门前，赶紧快步走近坐入车内。
　　“下次在车库等我就行。”郑禾恩边系安全带道。
　　俞温嘴角勾着一抹笑，“怎么，在楼上都做过了，还怕？”
　　郑禾恩僵了僵，撇头看窗外，耳根有些发红。
　　俞温愉悦的笑了两声，“带你放松放松。过去大概要一个小时，你先休息一会。”
　　“嗯。你开车小心。”郑禾恩依言合上眼，悄悄呼出一口气，平复因俞温的调情而加速的心跳。
　　车子没在拥堵的晚高峰路上逗留太久，很快从小道来到郊区一座小庄园前。
　　古朴气派的大门缓缓打开，自动迎接俞温的车入内。车道两旁是日式的园林景观，假山池水古松，白细沙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尽头一方小亭，一旁添水声滴答作响，再远一些，成排茂密的竹林将庄园包裹起来，清幽宁静。
　　别墅则现代化许多，木质简约的外墙，楼上探出几个悬空露台。
　　两人从车上下来，立刻有人替他们泊车，佣人模样的小伙子弯腰帮两人换鞋，和俞温熟稔的打过招呼就去准备晚餐。
　　“朋友家的，今天我包了。”俞温揽了揽郑禾恩的肩膀，解释道，“主要是想带你来做spa。可惜今天不是周末，其实昨天就应该过来的。”
　　“没关系。”郑禾恩跟在他身后上楼，“谢谢，你有心了。”语气听不出高兴，可心里像是被风吹乱的湖面，圈圈涟漪久久不停。
　　他没料到俞温会做这些准备，也许在俞温看来只是稀松平常的娱乐，于他来说却是极为难得的私密约会。
　　“这么客气做什么。”俞温回头挑眉，伸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不用拘束，想吃什么玩什么尽管点。”
　　“嗯，好。”郑禾恩不着痕迹的打量室内装修，小几、木椅、画框、地毯都是浅米色，拖鞋踩在木地板上格外柔软。没开空调竟不觉得热，不知用了什么原理，自成一派清凉。
　　俞温推开落地窗，二楼阳台空间宽敞，足够十几个人开烧烤派对。他和郑禾恩来到栏杆旁，傍晚的微风送入领口，皮肤都在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舒适而惬意。
　　附近不是繁华的都市，没有灯红酒绿晃人眼睛。夏天天光还未完全暗淡，隐约可见附近几个风格迥异的庄园。
　　俞温介绍说，尖顶欧式建筑的是酒庄，田园风格的是果园，纯白色四四方方的是收藏家的画廊，不伦不类那栋主人是个怪咖，有的别墅带了泳池经常彻夜狂欢...
　　郑禾恩静静听着，没有发问。他知道这些和他的距离，他对俞温的家底也并不好奇。他只享受此刻放空的感觉，任凭晚风驱尽他身上药剂的气味。
　　他在俞温低沉磁性的叙述里想，大概真是自己错过太多，太久未曾停下来，未曾从工作里抬头。
　　他被自己束缚太久了。
　　佣人搬来小桌小椅，用描着兰花的矮竹屏风围了一个半圆，室内灯光透出来些许，照的桌前暖黄黄一片。一盏蜡烛罩上纱布灯罩，朦胧的微光映亮四周深蓝天幕。旁边还架了一块滚烫的石板，佣人替他们烤肉，滋滋啦啦传来一阵鲜香。
　　两人在夜风里对坐，斟两杯清酒，吃着精致的日料。月亮爬上来，偶尔浮云遮蔽，可只一杯酒的功夫，风又把云吹散了。
　　俞温特地嘱咐过要注意荤素均衡，酒的度数不算高，主食的分量刚刚好，餐后水果切的精致，很合郑禾恩心意。
　　俞温给两人满上酒，正巧一瓶酒见底。他和郑禾恩碰了碰小杯，“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没有了...”郑禾恩淡笑，忽见俞温掐了一个电话，问道，“不接吗？”
　　“没事。”俞温率先站起来，把手递给郑禾恩，“走吧。”
　　郑禾恩一愣，失笑道，“我没有这么脆弱...”他还是把手搭上去，被拉着从盘坐的姿势站起来。
　　俞温咧了咧嘴，眸光在昏暗的灯影下显得几分灵动几分痞气，“是嘛，早知道昨天就带你来了。”
　　郑禾恩想到自己被折腾的趴在床上几乎动弹不得，不由脸一红，佯怒道，“闭嘴，不许天天拿这个说事。”
　　“行行行。”俞温把他往室内拉，语气却明显敷衍。
　　郑禾恩无奈的摇摇头。
　　佣人已经把客厅的大银幕准备好，俞温征求郑禾恩的意见，“想看电影还是玩游戏？”
　　郑禾恩自然想看电影，可话到嘴边改了口，“游戏吧。”他估计俞温不太喜欢看电影，那次在商场看完电影，他似乎心情不佳。
　　俞温微微讶异的看他一眼，“好。我看看...”他在一堆游戏卡里挑来挑去，最后选了一个比较保守的，“这个吧，超级马里奥。”
　　“好。”郑禾恩接了手柄，左右看了看，“怎么操作？”
　　“唔...”俞温熟练的进入游戏，确定角色选择模式，才在沙发上坐下来，把郑禾恩抱进怀里，从后握住他的手指搭在按键上，“你角色是马里奥，我是帽子，这个控制方向，跳起来把砖块顶开，跟着箭头走...”
　　俞温的大手包裹住郑禾恩的手，每一根手指都严丝合缝，给郑禾恩示范操作。
　　皮肤传来灼热的温度，耳畔气息撩人。郑禾恩下意识蜷缩起手指，又被俞温一根根掰开。
　　“放松点。”俞温贴着他的耳廓道，“玩个游戏而已，紧张了？博士的胜负欲不会这么强吧？”
　　郑禾恩一听他叫博士，身体顿时软了半截，嘴上道，“有什么紧张的，赶紧开始吧。”
　　俞温低低笑了声，“那开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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