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货郎

　　柳哥儿捂脸痛哭，于大树默默站在旁边。
　　过了好一会儿，于大树开口道：“你哭完了吗?”
　　“你就是这么哄哥儿的?”柳哥儿抬起头，眼泪还没干。
　　“我除了我弟弟，没哄过其他哥儿。柳哥儿，活着虽然辛苦，但有时也很幸福，人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柳哥儿：“那是对你而言，你要是我，就不会觉得幸福了。”
　　“那你愿意和我说说吗?”于大树询问道。
　　柳哥儿想了好久，不知从哪开口，“我叫柳夭，是渔江府人，我家世代为官，虽然都是小官。”
　　“到了我爷爷那辈，他不好读书，只爱经商，就不顾我太爷爷意愿，执意入了商籍。”
　　“不过我太爷爷不止我爷爷一个儿子，倒也不再阻止，由着我爷爷喜欢。”
　　“我阿父排行最末，是爷爷的老来子，从小备受宠爱。他随爷爷，也不爱读书，不过他也不爱经商。”
　　“他只喜欢吃喝玩乐，整个一纨绔子弟。后来，他娶了我阿娘，有了我，也尽过几年父亲的责任。”
　　“再后来，爷爷过世，阿父被他那些狐朋狗友，带着沾了赌博。他上瘾了，渐渐地，把爷爷留给他的家产都败没了。”
　　“一个人沾了赌，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家产没了也阻止不了阿父，他天天逼着阿娘挣钱给他。”
　　“赌输了，没钱了，回来就拿我们出气，后来，他听说翠虹楼要哥儿，就骗我出去，把我卖到楼里。”
　　“我以为我爹是瞒着我娘把我卖了，我娘还是要我的，于是趁他们不注意，我逃了出去。”
　　“哪里知道，我……，”柳夭哽咽住，于大树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柳夭缓了口气，继续说道：“没想到，没想到我娘是知情的，她自从有了弟弟以后，对我比以前冷淡了许多。”
　　“我以为她只是因为弟弟小，没有多余的精力再照顾我，我理解的，我以为她还是爱我的。”
　　“结果，我被卖是我娘出的主意，她只是为了哄住我爹，少发点疯。哦，这是我那好弟告诉我的。”
　　“看到我回去，她还特别惊讶。转手又带着弟弟把我绑回翠虹楼，那次我被打个半死。”
　　“后来，我又逃了几回，又被抓了回去。你遇到我的那次，是我逃跑的第七次。”
　　“我不想接客，我不想受人摆布，我不想像个畜生样，被他们在床上玩弄。”
　　“我求老鸨，求她放过我，只要不让我接客，怎么都行。”
　　“可人家就是靠这个挣钱的，怎么可能放过我。抓回去后，我又被送到三爷床上。”
　　“那个三爷是个变态，听楼里的哥哥姐姐说，三爷前几天喜欢宠着顺着。”
　　“等过几天，你以为自己遇上真命天子，他就会用非人的手段虐待你，死在他手上的青楼女子数不胜数。”
　　“你害怕也被他虐待，所以才跳河自杀吗?”于大树插了一句。
　　“是也不是，我受够了这种每天两眼一睁，就张开双腿，服侍男人的生活。”
　　“我是人，我也有尊严，我也懂礼义廉耻。我不想年纪轻轻就得脏病，最后身体发臭，凄惨死去。”
　　“要是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所以我又逃了，然后被他们一路追到河边，我就跳了下去。”
　　“原以为必死无疑，结果没想到被你救了。我一开始是真的想寻死，后来想想你说的对，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我爹娘卖了我之后都能安心地活着，我为什么要死。”
　　“你这样想才对，你现在受的苦难只是暂时的，现在，你已经逃出来了，未来会更好的，相信你自己。”于大树干巴巴地说了几句鼓励的话。
　　“对，谢谢你恩人，还不知恩人尊姓大名。”柳夭问道。
　　“我叫于大树，柳哥儿，你这逃出来之后，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我叫你大树哥，可好?”于大树点了点头，柳夭继续说道：“大树哥，不瞒你说，我也不知道该往哪去，我没有户籍路引，要是到城里肯定会被抓起来。”
　　“可我又不能回去，算了，到时走一步看一步吧。”
　　“要不，你和我回平溪县吧，去我们大河村，我帮你找村长重新弄个新户籍，你看怎么样。”
　　于大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跟鬼迷了心窍样，以前的自己从不爱管闲事。
　　可能自己也有个弟哥儿吧，看不得哥儿受苦。
　　柳夭惊喜道：“太好了，谢谢你，大树哥，你真是个好人。大树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我柳夭这条命就是大树哥的了。”
　　“当不起，当不起，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对了，你不怪我一开始没救你，让你又受苦。”于大树对一开始的事还耿耿于怀。
　　柳夭笑道：“哎呀，大树哥，你真是个呆子，我干嘛要怪你。一开始你我素不相识，救不救我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你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有什么错。”
　　“我觉得为了救别人而不顾自己的安危，那不是英雄，那是蠢货。一切都得量力而行，那才是最好的。”
　　于大树夸赞道：“柳哥儿，你也是个好人。”
　　“大树哥，你才是我见过顶顶好的人。”
　　“行了，你们都是好人，别再互相推脱了。我说大舅哥，人家哥儿身上还穿着湿衣服呢，还不让小草带去换换。”秦钟出来破坏气氛。
　　于小草也夫唱夫随，“是啊，哥，还不让我带人家哥儿去换衣服，湿衣服穿在身上多难受。”
　　于大树被两人惊了一下，“你们两个，啥时过来的，咋不出声啊。”
　　“嘿嘿，哥，在你英雄救美的时候啊。”于小草打趣他哥，“行了，行了，哥，我带柳哥儿去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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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溪镇大河村
　　自从几个孩子走了以后，秦于两家人一直担心得不行。
　　不管是于老大还是秦牛他们，只要去镇上，必定会去码头转一圈。
　　虽然知道孩子不会这么快就回来，但看一眼要安心许多。
　　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几个孩子都没出过远门。
　　不过还有家里还有其他事要忙，也就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担心了。
　　于家自从搬来大河村后，和村里人相处得都不错。
　　前几天刘莲串门时聊到孩子说亲，她想到自家几个儿子也不小了。
　　现在没了于老太的阻挠，而且月月还能余下些钱，是时候给儿子他们寻摸寻摸了。
　　刘莲想着自家还欠着债务，最好找个穷点的地方，这样聘礼能少些。
　　大河村也有人闲暇时会做做媒，比媒婆做媒收的谢媒钱要少，只是资源比媒婆少。
　　刘莲不讲究，花了十五文请王媒婆帮忙踅摸踅摸。
　　于小草他们到家时，正好遇上王媒婆上门。
　　“于家的，我这几天按你的要求，给你寻摸了好几家，要的聘礼都不多，也就二三两银。姑娘哥儿都是能干，会过日子的。”王媒婆喝了口甜水，对于家比较满意。
　　“你看看，就这几家，打算要哪家?”
　　刘莲打算问问儿子意见，这是儿子要娶的人，肯定要自己喜欢。
　　“我看都好，王大姐，我们家什么情况，您也清楚，只要姑娘哥儿，能好好过日子就行。”
　　“高矮胖瘦，是美是丑，都无所谓的，就是大姐，我希望孩子不要太计较。”
　　“我这三个儿子，就一个小哥儿，我和他阿父都偏一点这最小的哥儿，几个孩子感情也特别好。要是遇上个小心眼，爱计较的儿媳，伤了他们兄弟间的和气，那家不就乱了吗?”
　　王媒婆家里也有好几个儿子，自然也明白其中道理。
　　“当然，于家的，你放心，我都是给你挑好的人家，那种黑心肝的亲事，我王小湖是绝对不会干的。”
　　刘莲点头道：“我相信王大姐，大姐再坐会儿，等我那两个儿子回来，看看他们的想法，要是同意，咱们就定下来。”
　　说曹操曹操到，刘莲话刚说完，门口就传来自家哥儿的声音。
　　“阿娘，阿娘，我回来了，我跟你说，……”于小草蹿进堂屋，看见屋里有人止了话声。
　　刘莲看见哥儿回来，欣喜不已，“乖儿，终于回来了，这几天阿娘都担心死了。秦家小子和你大哥呢，没和你一起回来?”
　　于小草回道：“回来了，我们路上遇见秦叔，钟哥和秦叔先回家了，一会再过来。大哥有事，先去村长家了。”
　　刘莲：“你大哥找村长啥事啊，我这给他说媒，还等着他人过来看看呢。”
　　于小草和他娘玩笑道：“娘，不用帮大哥看了吧，大哥桃花运可旺了。说不准过不了多久，您就能抱孙子了。”
　　“咋，你大哥这是有人了?”刘莲清楚自家老大榆木脑袋，难道出去一趟，开窍了。
　　“嘿嘿，阿娘，你还是等大哥回来问他吧。”于小草和他娘卖了个关子。
　　于大树还不知道他娘正在给他相看人家，他带着柳夭正在村长家商议落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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