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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幸相逢
新皇驾崩,摄政王夺太后为摄政王妃,并一手操控大权。
秋棠侯的势力轰然崛起,但因为根基尚浅,在摄政王一派的打压下接连退步。
后摄政王秦淮自立为淮王,盘踞长江以南地区。秋棠侯紧跟其后,遵其兄先皇遗诏,封为棠王,带先皇后余安的部下,起兵攻北蛮占据长江以北至长城一带。
棠王势力薄弱,往北有北蛮虎视眈眈,往南有淮王养精蓄锐,只好壮大军队,任用武将执政朝廷。
…………
秦棠带兵在苏杭一带与淮王主力抗衡,勉强击退淮王主力时,不幸中了埋伏,眼不能视,索性在原地扎军,四处寻访名医。
戒青是在动乱中没走的那一批。
她在失去记忆后,与青黛过了很久的祥和的寻常夫妻的日子,很是恩爱。
这次两王夺位她们身处交界线却没逃离,另一部分的原因便是青黛刚生下孩子不久,孩子还小她身体还虚弱,无法大规模转移。
怀胎九月至分娩,戒青看着她渐渐隆起的小腹心中很是复杂。
这孩子并不是她的,据青黛讲述,当时她与青黛决定以夫妻的身份相隐于市的时候,也是为了保护青黛和腹中的孩子。
戒青敏锐的察觉到,青黛很多事情都在瞒着她,她也本来不会全部相信青黛的说辞,只是这半年多以来的安逸让她无故的心烦。
小孩在满周天的时候就笑得很可爱了,戒青难得对这个小团子露出了笑容。
“戒糖”,就是孩子的名字。
青黛听到这名字的时候脸上的神色有些古怪,戒青拍着名义上的妻子的手背,轻声说:“糖糖笑起来很甜,你若是不喜欢,我们再换一个就是。”
青黛听了后笑着摇了摇头,戒青能感受到她刻意的强颜欢笑。
“若是有事,直接说出来就好,憋在心里会不舒服。”
青黛表示自己累了,想要休息,戒青就轻轻抱着孩子出了门。
她走得急,没有注意到青黛看向小孩那淬毒的目光。
……
可惜这样相夫教子的时间没过多久,孩子百天还未到,戒青就被朝廷的人带走了。
“我要先回家,给内人说一声。”戒青不卑不亢,“她会担心。”
将领看到她的脸时就是一惊,犹豫的时候,戒青把周围的人就已经打退,提着药箱悠哉悠哉回了家。
“黛黛,有人要我去医治一个贵人,我不得不去。”戒青一边安慰着有些难过的妻子,一边指了指门外。
“相公……莫要忘了奴家。”青黛一双漂亮的眸子里似乎还含着水雾,这一句便有千种风情,让门外偷听的将领红了脸。
“这是自然,糖糖我带去,你在家里只管安心养病,桔梗会照顾好你的。”戒青看出了妻子并不喜欢这个孩子,索性现在她也因心中郁气而没有奶水,孩子不带着怕是会饿死都没人管。
青黛知道无法阻拦,只好回了榻上作状要休息,让她快走。
“好好休养,等我回来我们便成亲。”这是戒青的承诺,是对青黛的弥补。他们的嫁衣早已做好,就在里屋放着,喜事要用到的红绸缎,一切都备好了。
戒青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着药箱,在一众人好奇和惊诧中上了马车。
……
来到一所四进的小院门口,看似平静的院子实则周围布满暗卫。
戒青似乎觉察到了那些目光,顿了顿抬脚就继续走。
糖糖被他放在了马车里,正在熟睡。
屋里的人正在昏睡,屋里燃着不知名的安神香,闻了确实会让人舒服不少。
可是他闻到安神香后的第一反应便皱起了眉:“撤走,通风。”
侍女缓缓抬走了香炉,戒青就垫了个帕子给她诊脉,又翻了翻她的眼皮。
她在一旁的桌案上留下了药方:“先喝,吊着命。”
然后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治不了。”他收起帕子,抬脚就要离开。
带他来的将领却拦住了他的去路:“假和尚,你分明是知道这是什么的,却不肯治。说,你是哪一方派来的作细?”
戒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那将领只觉得这眼神无比熟悉,忍不住又看了他几眼:“清平若是男子,怕是就这幅模样了……”
戒青没有发问,只是那熟悉的名字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你若是不治,你家小孩怕是要我刀下年龄最小的小鬼了!”
戒青一声嗤笑:“随你。”
随后她悠哉悠哉跟着看管她的士兵走了。
她看到树梢上的暗卫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走不了了。
将死之人如此年轻,周围侍卫忠心耿耿,甚至还有暗卫随行……除了那据说受重伤的棠王还能有谁?
当晚棠王服下那药方后果有好转,将领更加相信这和尚是会治病的。
这样软硬兼施拖了足足半月,将领好话、承诺、威逼利诱耍尽了,戒青依旧是不卑不亢游刃有余。
就是睡柴房,他也能把柴火垛睡出仪式感。
至于那孩子,自然是没人敢真的动,每天都有从外边找的农妇喂养,哭了有人哄,比在自家亲妈那里过的都好。
戒青这几天零零碎碎想起了很多自己曾经的势力分布,北蛮的狮子大开口……以及后来她失去记忆,有人送来的那半张信纸。
她没有看信上的内容就被青黛收起来了,不免有些懊恼。
只是单单想不起来自己是谁,而那床上躺着的又是谁。
从心腹那儿知道自己的名字时,她就开始警惕了。“戒青”,不就是戒备青黛么?要是青黛真的没问题,那么为什么要戒备“枕边人”呢?
她从来不会认为有巧合。
足足晾了那位昏迷不醒的病人一个月,她才终于松口“去看看”。
榻上是熟悉的脸庞,带着病态的白,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
这一次阻碍视线的窗帘被拉去,她也没有再诊脉。
戒青弯腰,拾起这人的一只手,与诊治无关地捏了捏少女的指尖。
随后她看着那熟悉的眉眼,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的放下了她的手后夺门而出。
她一路跑出去,侍卫不敢阻拦,只好跟着他。
只见她奔到无人的地方,撕心裂肺地喊了出来。
将领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仍在喊叫的她。
“假和尚,你……”
将领掰过戒青正对他,只见一滴红黑的血从戒青的眉心流出。
戒青的咆哮声戛然而止,强行唤醒记忆的力度太过强硬,她喘着粗气缓神。
等到身体恢复了知觉,她已经在寒风中吹了足足两个时辰,不远处是看守她的侍卫。
恢复所有记忆的她自然想起了曾经练的武,这里没人能挡得住她。
她却没有逃,眉心的血已经干涸,留下了一条足足拖了两厘米的血痕。
她逆着风走回了住所,将领再来找她的时候,她面带倦色,很轻地说了一句话:
“我会尽我所能。”哪怕献出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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