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emy[电竞]

　　这一天直到夜里，贺泠才收到闪闪的回复。闪闪说自己受了风寒，身体虚弱，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出门。

　　贺泠有些疑惑：你不是才出门拿了快递吗？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发来语音，闪闪在语音里虚弱地咳嗽了两声，说：“出去的时候还没事，回来就发烧了……可能是潜伏期。”

　　贺泠：“……”

　　他都这样说了，贺泠也不好再坚持要求见面，不过好在跨年活动在十二月底，他也不是这几天就要飞往上海。

　　于是贺泠给闪闪回复，让他好好养病，照顾好自己。

　　闪闪说好，然后又问他：打游戏吗？

　　贺泠：？
　　贺泠：你生病了不休息？

　　[闪闪：我卧病在床，没有别的事情做，只能打打游戏。]

　　“……”
　　真是身残志坚。
　　不过站在职业选手的角度来看，带病依然能够坚持训练，不失为一种优点。

　　贺泠登上游戏，陪闪闪玩了几局，考虑到生病最好不要一直说话，他们没有连麦。眼看时间走向了凌晨零点，贺泠在组队房间里打字：快十二点了，你休息吧。

　　闪闪问：你要睡了？

　　贺泠：还没有，我自己再玩几局。

　　闪闪是病号，但他不是。虽然贺泠现在和以前十八九岁的时候比起来养生了一些，但一般也是凌晨两点左右睡。

　　[闪闪：我也一起，再玩几局。]

　　看见聊天界面，贺泠微微蹙起了眉。

　　闪闪这个病号陪着他一起熬夜，先不提病情会不会加重，起码没有按时休息好得快。贺泠还是比较希望他能在自己飞往上海之前康复，出来见一面的。

　　[冷冷：你生病了需要休息，早点睡吧。]

　　这条消息发出去，房间里的聊天界面沉寂了一会儿。闪闪没有再说话，但玩家头像依然是亮着的，说明他还没有下线。

　　贺泠觉得他可能还是想玩，思考了一下，拿起手机打开程经理发来的人际交往教程。

　　他记得之前看到过，教程目录里有一个哄睡的分类。

　　贺泠翻到这一页，学习了一下。
　　然后在组队房间里打字。

　　[冷冷：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如果你还想玩游戏，明天我再陪你]
　　[等你的病康复了，想玩多久都可以]

　　这些话发完，贺泠再看了一眼闪闪的头像。他依然没有下线，但是也没在聊天里说话。

　　等待闪闪回复的过程中，贺泠接着往下翻，翻到了哄睡攻略里最后有一条杀手锏：语音哄睡。

　　他思考了一下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虽然闪闪生病不适合连麦，但他不需要说话，听着就可以。
　　和选手的日常训练相比，讲个睡前故事不算辛苦，如果费点口舌能让他去睡觉，贺泠觉得可以试一试。

　　他在组队房间里问：需要我打语音哄你睡觉吗？

　　闪闪还是没有回复。

　　连着发了这么多条消息得不到回应，贺泠有点儿失去耐心了。

　　[冷冷：还在吗？]

　　就在他觉得闪闪挂机了，打算把人踢出房间的时候，聊天界面刷出了一条：在。

　　贺泠：“……”

　　[闪闪：等一下，我去拿耳机]

　　虽然他们一直连麦打游戏，微信也会用语音发早晚安，但直接用微信的语音进行通话，这还是头一回。

　　语音接通后，贺泠问：“你现在躺到床上了吗。”

　　那边沉默片刻，“嗯”了声。

　　闪闪平时连麦打游戏话算是多的，但今晚听他的语气，好像有点儿拘谨。
　　声音很小，像不好意思。
　　贺泠想了想，可能是因为生病了，嗓子不舒服。

　　想到闪闪受了风寒，他叮嘱了一句：“记得盖好被子。”

　　闪闪忽然问：“你……和你那个中路的小可爱，也这样？”

　　贺泠：“什么中路小可爱？”

　　“上次和你一起双排的那个，小熊软糖。”

　　贺泠：“……”
　　他都快把这个网友忘了。
　　“上次说过，我和他不熟。”

　　闪闪：“你没有加他微信？”

　　“没。”

　　“……哦。”

　　听他不说话了，贺泠问：“那我开始了？”

　　闪闪又恢复了刚才的拘谨：“嗯。”

　　“……”

　　不知道是贺泠的声音不够催眠，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在语音里哄了半天，闪闪一直没有睡着。
　　贺泠自己都困了，视线离开哄睡的教程，瞥了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
　　不知不觉，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贺泠停了下来，问：“你现在想睡了吗？”

　　“还不困。”闪闪说。

　　“……”
　　贺泠：“我困了。”

　　闪闪：“你要睡了？”

　　贺泠：“嗯，今天就到这吧，我去洗漱了。”事实证明，哄别人睡觉是需要一些天赋和技巧的，是他把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

　　听见那边应了声“好”，贺泠把电脑关机，起身离开了训练室。

　　等到他洗漱完毕回到寝室，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充电的时候，屏幕亮了起来，上面依然显示着：微信语音通话中。

　　贺泠目光停顿，不确定地问：“你还没挂？”

　　“嗯，”
　　手机里传出声音，“你洗漱完躺在床上了？”

　　“还没，”
　　贺泠把手机放在桌面，从抽屉里取出一盒护手霜。
　　“在涂护手霜。”

　　语音那头，闪闪忽然笑了声。

　　贺泠问：“笑什么？”

　　“没事，”
　　闪闪说，“只是听你声音困得眼睛都快闭上了，还要涂护手霜。”

　　他说的没错，贺泠这会儿确实已经快把眼睛闭上了。而语音里闪闪的声音比之前更精神，气息里带着笑，和他比起来贺泠觉得自己才像那个需要休息的病号。

　　“习惯。”
　　他解释：“我的手需要定时保养。”

　　闪闪问：“如果不保养会怎么样？”

　　护手霜涂完了，贺泠把盒子收回抽屉里：“会有一些症状。”

　　“比如？”

　　“和别人接触会觉得疼和痒。”

　　这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NGU内部基本都知道，而且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贺泠说出来也不太需要经过思考。

　　语音那头，闪闪忽然沉默了。

　　直到贺泠收拾好躺进了床里，他才迟疑地问了一句：“为什么会有这种症状？”

　　贺泠这会儿已经很困了，而且他也不想谈论这件事，只说：“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好。”
　　过了一会儿，闪闪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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