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三年后,我弯了

作者:薄酒淡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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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7 章


      在他的震惊中,燕长微慢悠悠的吐出后面的话:“帮我找一样东西。”
      这句话完整听来是这样的:我要你,留在我身边帮我找一样东西。
      是不是瞬间就脱了旖旎,走向正常?
      林钺心道:果然嘛!这才是燕长微!
      然后又一句:“怪不得...”
      “什么怪不得?”燕长微问。
      “怪不得从前在国子监时你横竖看我不顺眼,如今几年未见,你倒是对我和善了许多...”他好兄弟似得拍了拍燕长微肩头,十分仗义道:“说吧!你让我帮你找什么东西?”
      一副定当为了兄弟你上九天揽星,下五洋捉鳖的气势!
      燕长微一字一顿声,道:“凤凰胆。”
      闻言,林钺呛了下,只觉一股冷气入喉,他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凤凰胆,又名红蚕石。
      其大小如鸡卵,通体红如火,万毒不禁,补阳去阴。
      传说中,凤凰胆中有火炎精华,乃是天地间一等一的极阳之物。
      燕长微体带顽疾,林钺先前帮他诊脉那回,虽探不出底细,但大概还是知道那似乎是一种及其霸道的寒毒。
      故而,燕长微为何要找凤凰胆不算难猜。
      难是难在...
      关于此物的来历众说纷纭,有说为黄帝仙化之时所留,有说得之与地下千丈之处,是地母变化而成的万年古玉,亦有说是凤凰灵气所结。
      种种传说,莫衷一是,其形状酷似人的眼球,乃是世间第一奇珍。
      既是奇珍,又如何是能被人轻而易举的找到?
      林钺这回是真的不明白了,颇感无奈道:“世子殿下,你确定不是要我帮你找熊胆虎胆?”
      不待燕长微回答,他紧接着又道:“莫说这两样了,只要殿下你开口,你就是要龙床上的那颗夜明珠...我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也能找个月黑风高夜去为你窃来!但这凤凰胆...”
      本公子很是为难。
      燕长微淡声道:“那就是你的事了。”
      这事不关己的模样可把林钺活生生气笑了,心道,什么叫是我的事?性命攸关的人究竟是谁啊!
      啊喂!
      不过,反过来想。
      从燕长微这副样子不难看出,他要找凤凰胆一事似乎也不是那么迫在眉睫...也不难理解,毕竟凤凰胆那东西当今世上也没有人见过,存不存在还两说呢。
      估计燕长微自己也不对其抱有多大希望。
      既如此,他倒不如先一口应下,找不找得到再说?
      很好,就这么办!林钺当下做出了决定。
      “好,我答应你!我替你找!”
      至于,你老人家能不能活得到那个时候...可就不关本公子我的事了。
      燕长微眼中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不忘提醒:“未找到此物,你便不能离开。”
      林钺嘴上“好好好”的应着,心里却道:那可由不得你...哼!
      而后,他软踏踏的爬上了床,自觉往里边挤挤,给燕长微腾出足够的位置,躺倒道:“既然说好了,那就睡吧...”
      “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只过片刻,寂静的客房内便响起轻微的鼾声。
      黑暗之中,燕长微独自完成了一个承诺。
      他道:“一言为定。”
      很轻,却很庄重。

      ......
      (少年篇)
      长公主府坐落在金陵城最繁华的四方街。
      偌大的府邸,碧瓦朱檐,门外两座威风凛凛的狮子座相庞大摄人。
      园内,夏有荷香,冬有梅赏,华美非常。
      只是,再美的园子若给你看上个个十三四年,你也厌倦。
      比如十三岁的林钺。
      半大的少年百无聊赖的靠在摇椅上,两个妙龄侍女一左一右侍奉在旁,左边一颗葡萄,右边一口清茶。
      饶是被人如此周到的照顾,林钺仍是闷闷不乐。
      “冬青姐姐,我还是不能出门吗?”
      左边侍女轻声提醒他道:“殿下让公子你禁足七日,今儿个才是第四日呢。”
      侍女口中的殿下是指林钺的母亲,长公主。
      也是如今天底下唯一能治得住他的人。
      “唉…”闻言,林钺深深叹了口气。
      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度日如年。
      见他锁着眉头郁郁寡欢,右边侍女以帕掩笑,调侃道:“公子若是郁闷,不如就想想西南世子额前那个被你豁开的口子。好端端的一个小儿郎,若是破了相...”
      “初夏!”听她越说越野,那叫冬青的婢女开口打断她后面的话,严肃道:“西南世子再是年幼也是世子,尊卑有别,岂是你能在背后妄议之人。”
      初夏吐了吐舌,乖巧道:“是。”
      显然,林钺此番禁足同一个人离不了关系,那人就是薛凡。
      薛凡是西南王世子,亦也是林钺在国子监的同窗。
      前几日,林钺和他在国子监大打出手,林钺打破了他的头,他挠破了林钺脸颊,可谓是两败俱伤!
      但林钺固执认为,自己才是明明比薛凡还惨!
      首先,就薛凡那肥头大耳的模样,破不破相其实没什么两样,压根就不值得惋惜。倒是他小公子,英俊不凡的脸颊上居然被那厮挠破了皮,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再者,现下他还被母亲禁足,而那薛凡每日还不是照样,上学下课,潇洒乱逛!
      ……
      好在七日禁足期已然过半,只需三日,他便可重回国子监,恢复自由身。
      头顶上,暖洋洋的日头晒得人昏昏欲睡,林钺双眼逐渐迷离,连身旁两位婢女何时退下都懵懂不知。
      恍惚间,他似乎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林钺…林钺!”
      卫临从围墙上冒了个头出来,林钺细眼一瞧,确认这非是做梦。
      他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卫临晃晃悠悠,低头骂道:“稳点,稳点!摔了爷,你十条命都不够赔!”
      细如蚊哼的声音,隔着围墙:“公子…你,你快点。小的,支,支撑不了多久。”
      “闭嘴!”
      林钺:“……”
      若他没有听错,方才说话的乃是卫临贴身小厮元豆。
      只听这名,就不难猜到其身材如何矮小且瘦。
      十三岁的卫临身材已然抽条长高,于心何忍,居然把那小豆丁当成翻墙梯来用……
      见林钺走过来,卫临兴高采烈,道:“走,我们玩儿去!”
      林钺有气无力:“我在禁足。”
      卫临“嗐!”了一声,咂舌道:“我当然知道!长公主居然为了那小蛮子罚你!”对此,他很是愤愤不平,又道:“你放心,我这几日没少替你教训他。”
      林钺不太在意,挥了挥手,道:“你快走吧,若是被你爹看见,又该打你板子了。”
      卫府与长公主府比邻而居。
      上回,老卫大人刚下轿子就见他那不成器的儿子偷偷摸摸的扒在人家围墙上,獐头鼠目,鬼鬼祟祟,毫无一丝大家之风!
      毫无悬念,那天卫临被打的很惨。
      卫临素来不记打,道:“我不!今儿个有热闹看,我要你同我一起耍去。”
      林钺不禁好奇,问:“什么热闹?”
      “燕北的车马今日入京...”卫临笑得神神秘秘,挤眼道:“你想不想去看?”
      “燕北王府?”林钺眼睛一亮,高声道:“可真?
      卫临信誓旦旦:“我岂会骗你!”
      “权倾天下而朝不忌,功盖一代而主不疑。”
      这话说的就是燕家。
      第一代燕公,曾随太祖皇帝开疆辟土,是我朝开国功臣,忠臣良将。
      其后人也纷纷继承了那作为统帅的雄心,攻突厥,镇北疆,使得燕北军这三个字名闻海内,震慑四方。
      且,燕家善于以战养战,用兵敢于深入 ,为将号令严明,对将士爱护有恩,对同僚大度有礼。兵强马壮却从不漠视皇权,从不与京中官僚来往过甚。可谓是真真正正的知小礼而不忘大义!
      燕家在百姓声望颇高,每每燕北王府的车马入京都能得百姓夹道欢迎,场面热闹至极!
      功高无二,略不世出,这是擎朝百姓对其的评价。
      林钺生性本就活泼好动,爱瞧热闹,再加上他自小便对金戈铁马、刀光剑影等物极为崇拜,现下得知久仰大名的燕北王府车马今日入京,他当然想去!
      不,是必须要去!
      片刻后,只见气派的长公主府东侧那面围墙上隐约翻出一道人影来。
      林钺左看右看,确定没被人看到后,一溜烟的跑走了。
      人头聚簇的街道,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糖葫芦哟!糖葫芦哟!”
      “炒香瓜子,炒香瓜子。”
      细细一听,在这高昂的叫卖声中,隐隐约约还有些百姓说话声:
      “今日燕北的车马就要到了,你们猜…这回燕家来的是哪一位?”
      “这有什么好猜的?每年来的都是燕将军和郡主...”
      “说来...我好像还没见过燕王世子呢!”
      “我也没见过!你见过吗?”
      “没有。”
      “没有就没有呗,乳臭未干的小儿郎有什么好看的...”一人开玩笑道:“只要今日能见上翠微郡主一眼,我这趟就不白来。”
      这话对极!一出口周围便是此起彼伏的应和声。
      偶然路过的林钺闻言却是一嗤,暗道:庸俗!这一代燕王燕岐山,功勋赫赫!曾创下过七战七胜的骠骑大将军居然比不过一个丫头片子...
      可悲啊可悲。

      来仪酒楼是遥京一家最大的百年老字号,据闻它本不叫这个名,是因从前一位贵妃出宫省亲时大驾光临过此地,老板荣幸之至之下脑子一灵光就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来仪来仪,有凤来仪。
      托那位贵妃的福,自改名后来仪酒楼的生意蒸蒸日上,不等多久就将原来的酒楼翻了新,一年又一年,如今的来仪酒楼已有四层楼高。
      雕梁画栋,细节处处处露着股精巧。
      进入此地的宾客也是非富即贵,王孙大臣,天潢贵胄。
      小二们每每上工,都要打足了精气神,生怕稍微打个马虎就误了哪张桌子的贵人。
      在这上工累不累?当然累!但架不住来仪酒楼开的工钱最高啊!
      寻常酒楼一个月开两吊银钱,这儿能开三吊,所以找活儿的人那是削尖了脑袋往里挤!
      林钺一进门就听见了卫临的声音,似在...与人对骂?
      他脚步加快,一上楼,就见卫临与一胖子正叉腰横在过道,互喷着口水,场面很是热烈。
      郝掌柜战战兢兢的躲在角落不敢发出一丝响动,生怕自己稍微踹个大气,就惊扰了两尊大佛的斗法。
      “卫临!我再问你一次,你今天让是不让!”
      卫临面对着楼梯,见林钺来到,更是嚣张冲那胖子道:“我就是不让...你又耐我何?”
      胖子被他目光引得回头,一转身,如见了鬼一样惊讶大叫,道:“呀!林钺!你不是被禁足了吗?你怎么还敢出来!”
      显然,这胖子就是西南王世子薛凡,也正是卫临存心针对的对象。
      禁足一事被薛凡道出林钺不算意外,不答反道:“西南王府莫不是出事了?”
      薛凡冷眼:“要你假好心!我西南太平得很…”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林钺长吁短叹几句,忽地又莞尔一笑,疑声道:“既然王府太平,世子你又作何绑布戴孝?”
      这是在故意取笑薛凡额前的包扎。
      卫临哈哈大笑!
      “哇呀呀!”薛凡气的跳脚,喝道:“来人!把他俩给我扔出去!”
      随着薛凡这一声落定,一群黑衣武士顿时从四处冒出,团团将他们围住。
      林钺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他挑眉,大喝一句:“谁敢!”
      众暗卫默默后移了一步:不敢,不敢。
      薛凡又气又急,大吼道:“你...你们!谁再后退一步,便是违抗命令!!”
      暗卫们面面相觑,纷纷暗道:“违抗世子令”和“把林家公子和卫家公子扔下楼”这两者有何分别吗?不都是一个死?
      同样一脸为难的还有站在一旁的郝掌柜,从他那一脑袋擦也擦不尽的冷汗可以看出,他现下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
      见事态越演越烈,郝掌柜不敢再躲,从角落里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哆嗦道:“林公子、薛世子、卫公子,你,你们务必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啊!”
      卫临:“谁稀得和这种蛮子以和为贵啊。”
      薛凡:“本世子才不想和金陵王八讲和!”
      郝掌柜慢慢往后退了退:“...小的多嘴,小的该死。”
      剑拔弩张之际,不知谁高声纵道:
      “燕北王府的车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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