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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
“春满,春满怎么会变成这样……”贾冬青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他抓着铃铛的衣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问着任何人都答不出来的问题。
铃铛看着涕泪横流,憔悴不堪的贾冬青,不忍推开他死死抓着的手,她张了张嘴,却觉得说任何安慰的话都是苍白无力的,末了只能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让他平静下来。
丁晏的眼眶还泛着红,他撕下衣襟上的布料缠在时净川的手臂上,处理好后他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他一抬眼,便看见时净川嘴角噙着笑意看着他。
“你笑什么?”丁晏被他这样盯着看有些不好意思,他一向没自信惯了,更别说是让爱慕的人盯着脸一直看。
时净川摇摇头,没说什么,只是还带着笑意盯着丁晏的脸看,这样白皙柔软的小人儿,分明应该一眼便喜欢上,怎会在上一世到死都不知这份情意。
丁晏瞧见贾冬青失魂落魄的模样,这才想起他们还有正事要做。
“师哥,我们得赶紧去找贾春满。”丁晏说。
时净川点点头,虽然他设了结界,可是那妖邪似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境地,不知走投无路时会做出什么事,还是应该尽早抓住它。
“铃铛,你留在这照看好贾少爷。”丁晏对铃铛说道。
“好。”
时净川从袖中掏出一张符纸递给铃铛,铃铛看了眼他递过来的符纸没有接,而是疑惑的看着时净川。
“这是护身符,有他在妖就近不了你的身。”时净川只得解释说。
铃铛听完,将符纸接过在手中捏了捏,怀疑的问:“这符纸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时净川冷哼一声,不愿意和这个黄毛丫头费口舌。
丁晏笑着跟铃铛解释道:“我师哥很厉害的,他给你的符纸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铃铛听丁晏这样说,才相信这符纸的厉害,她将符纸小心的藏在身上,又将贾冬青扶到床上坐好,拍了拍胸脯说:“你们放心去捉妖吧,这里就交给我好了。”
时净川和丁晏二人从贾冬青的院中出来,府中一派祥和,没有人知道刚刚在贾冬青的屋内发生了什么。
“师哥,那只妖是不是附身到了贾春满的身上?”丁晏说出心中的疑惑,如果只是附身,那么只要将妖邪从她身上抽离便可。
可时净川的话却让丁晏心上一凉。
“不,应该是共生。”
“什么?!”丁晏不敢置信的看向时净川,时净川朝他沉重的点了点头。
丁晏曾听闻一仙人讲过,妖可以附身在人身上,让人按照他的意志做事,不过这种附身属于很普通的情况,只要抽离妖邪人便能活。不过妖除了附身在人身上以外,还可以通过与人签订契约,达成共识,人与妖合二为一,两个灵魂共同支配一个躯体,妖死则人死,不过这需要人与妖皆同意才能签订,这便是共生之术。
“为何贾春满要与妖签订这样的协议,这与孤魂野鬼有何区别?”丁晏不能明白贾春满为什么要这样做。
“只有抓到她才能知道了。”时净川说,“不过,我在你生病的那日曾听铃铛说过这样的事……”
时净川将铃铛那日听蒋明说的关于贾府旧事都跟丁晏说了一遍,丁晏听到贾老爷对贾春满做的事后感到一阵恶寒。
“或许贾春满跟那只妖签订共生是想回来报复贾老爷他们。”时净川说。
丁晏对上他的眼神,二人立刻朝贾老爷的院落飞奔而去。
“春满她小时候很乖的,从来不哭不闹,每次有什么好吃的都会想着给我留一份。”贾冬青捂着脸痛哭不已。
铃铛在一旁轻声安慰着他,“放心吧,小道长他们一定会将你妹妹平安带回来的……”
铃铛忽然觉得头一阵晕眩,贾冬青见铃铛左右摇摆像是要晕倒的样子,连忙上前稳住她的身体。
垂着头的铃铛慢慢不晃了,她歪了歪脖子,骨骼发出清脆的响声,再抬头,铃铛的眼仁一片乌黑,直直的盯着不明所以的贾冬青,缓缓咧开嘴笑着。
“嘿嘿……”
时净川二人赶到贾老爷院中,刚好迎面撞上急着往外跑的管家,管家一见是他们,又是着急又是跺脚,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先冷静一下,慢慢说。”丁晏说。
管家大口喘了几口气,捋明白了头绪,急急的说:“刚刚小姐来了,不不不,应该是妖精,妖精将老爷架走了,不知道架到哪去了,一阵风似的没影了!哎哟我的老爷啊!”
管家皱巴的脸上竟然挤出了几滴眼泪下来,不住的哀嚎他那“苦命”的老爷。
时净川和丁晏赶紧冲进屋中,窗户大开着,风吹起红色帷幔,整个房间空荡荡的,有种说不出的鬼魅之感。
“那妖精怎么架着你家老爷走的?”时净川揪着管家问。
“我,我也没看清啊,就唰的一下,像团雾似的不见了!”管家仔细回忆着,越想越害怕,嘴里不住念叨着:“一定是我家老爷作恶太多,凌辱死了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姑娘,还把她们压在宅子底下,连亲生女儿都不放过,当时我就说这样迟早是要遭天谴的!这下好了,天谴没来,倒快要被妖精吃了。”
时净川从管家的话中抓住了重点,他问道:“你说你家老爷把人压在宅子下面是什么意思?”
“我家老爷贪恋美色,可又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之前有许多姑娘都叫老爷弄死了,老爷怕她们做鬼报复她,于是请了大师将她们的尸骨镇压在宅子下面。”
“在哪?”
管家哆哆嗦嗦的给他们指:“就在院中那口井下面……”
时净川和丁晏寻着管家指的方向走,果然看见正中央的一口大井,那井上缠着锁头,里面干涸没有水,不知内情的人会认为这是一口死井。
“师哥,贾春满会在这里吗?”丁晏看着黑乎乎的井下,对井下未知的一切感到害怕。
“嗯,妖邪喜怨气,这下面镇压了那么多枉死的少女,怨气极重,再加上她二人共生,贾春满抓了贾老爷,可能就是想报复贾老爷吧。”时净川看出丁晏的害怕,他伸出手握着丁晏,丁晏的手上已经布满冷汗,“若是害怕,你便在上面等我。”
丁晏立刻拒绝道:“不!我和你一起下去!”
时净川有些怔愣,旋即扬起嘴角笑着点头,“好,晏儿和我一起下去。”
时净川用苍决剑劈开封着井的锁,他将丁晏揽在怀中,朝井中跳下去。
丁晏在下降的过程中一直紧张的闭着眼睛,他感觉自己的头发随着坠落扬起,而自己的心也像是跟着头发一样往上提着,落地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而是轻盈的仿佛羽毛一样稳稳落地。
丁晏睁开眼,看清面前的景象时不禁发出疑惑的声音。
眼前是灰蒙蒙一片,可却还是贾府。
他们正站在本来跳下去的井边,锁还完好无损的缠住井口。
“这是怎么回事?”丁晏抬头问道。
时净川四处巡视一番,说:“这里不是真正的贾府,应该是怨灵虚构的镜。”
“镜?”丁晏不解的问。
“枉死的冤魂不得安息,便会形成执念,执念又会幻化成镜,镜便是将她们生前所处的一切折射成一模一样的,而她们活在其中,乐此不疲,除非她们去到往生,逃离苦海。”时净川解释道。
丁晏懵懂的点头,不自觉抓紧了时净川的衣袖,时净川反手握住丁晏的手,带着他慢慢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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