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与游鱼

　　第17章断桥
　　另一边，余惊羽自灯塔眺望回来，今天对岸的灯并没有亮起，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营造一种节日氛围。
　　路过张姨家被叫住了。

　　“小余啊，今天码头那边的船是不是已经停了！”
　　余惊羽点头，龙山岛上的村民普遍认为鬼节在外面晃不吉利，所以大家早早收拾东西回家。

　　“哎，你张叔真是的，这个点也没见到人影，指不定出去鬼混了！”张姨倚在门口说道。
　　“怎么会，张叔那么老实，说不定是工作上有事耽误了。”余惊羽安抚道。
　　“你呀，就知道为他说话！”张姨一边说着，一边招手示意余惊羽过去。“我烧了一桌子菜，你一起吃吧，省的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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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如期而至。
　　辩论赛进行的如火如荼。

　　余惊羽就小岛封闭，经济落后，传统风俗里面的糟粕展开讲述，详略得当，说的众人纷纷点头。
　　杨霏还击，主要就传统习俗中的精华，祖宗的传承以及无价的自然风光进行阐述，言语激昂，感染力十足，让人情不自禁称好。

　　双方你来我往，不分上下，最后班主任拍案，布置了本周的周记，题目为我和我的祖国。

　　同学们叫苦连天，只有班主任脸上挂着欣慰的笑。

　　“杨霏，我们一起回家吧！”
　　“谁要跟你这个四眼仔一起走，咱就是说仙女只会跟仙女一起玩，霏霏，你说是不是？”扎着马尾的女生满脸期待的看向杨霏，说着凑近杨霏，捂嘴悄声道，“我还没还没见过余惊羽被压制成这样，都怪她平时太爱装了，你还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同龄人里面能和她打成平手的呢！她那张嘴，真的是不饶人。”

　　余惊羽才走出教室，打了个喷嚏，回头看向杨霏的方向。
　　说话的女生似有所觉，站直身子，一本正经道：“你看我给忘记了，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张兰，是这个班级的生活委员，你要是生活上遇见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帮忙。”

　　杨霏向来不会拒绝别人的善意，更何况这人有点意思，开口道：“走吧。”

　　张兰高兴道：“走，我请你吃雪糕去！”

　　在张兰的介绍下，杨霏才知道这一片是准备拆迁重建，离的最近的小卖部在另一条街上。

　　两人一边走一边谈，大多数时候是张兰一个人在讲，她是张有财的妹妹。她吐槽道，张有财也不知道是不是猪油蒙了心，放着自己的亲妹妹不管，成天跟在余惊羽身后屁颠屁颠的当小弟，简直脑子有病。

　　另一边，走在回家的路上，余惊羽顿足，转身问道：“你们为什么跟着我？”
　　张有财和李大龙面面相觑，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看对方。

　　路边的流浪狗在吠。
　　李大龙学狗叫了两声，企图把对方吓跑，这在对面的狗狗看来，无疑是挑衅。

　　“顺路。”张有财不去看旁边的傻子，说道。
　　余惊羽蹙眉：“你家在反方向吧。”
　　李大龙喊不过那只流浪狗，转身就看到张有财吃瘪的模样，哈哈大笑。
　　“闭嘴，死胖子。”
　　李大龙捂嘴，但偶尔会有笑声漏出。

　　余惊羽：“你呢，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
　　“老大，这个我知道！我吧，天生不是读书的料，上学前班的时候，因为考试零分被大家嘲笑，我无所谓啊，我本来就不喜欢上学。但是我喜欢画画！那天老师在上面讲卷子，我在下面画画，老师靠近也没有人提醒我，然后老师就把我画的卡通人物撕碎扔出窗外了，还说我以后别来上学了。我承认我是一个很笨的人，但是我也有梦想的好伐，总有一天，我要成为大画家，创造出有意思的作品来。小弟，你说是吧！”李大龙眼里发光，骄傲的看向张有财。
　　张有财黑着脸，不想说话。不就是比他认识余惊羽早上个十天半个月，至于天天拿位份压自己吗？

　　李大龙拍了拍张有财的肩膀。
　　张有财躲开，眼神阴沉：“死胖子，你以后的零食没了。”
　　李大龙挥舞着拳头怒道：“胖子说谁呢！你个虚胖！”
　　“一个连手都保护不了的人还做什么画家！”
　　“是谁以前被欺负的哭着叫哥哥的？”

　　余惊羽无语，转身先走了。
　　留下他俩在原地小学鸡吵架。
　　察觉到余惊羽走了，两人暂时休战，喊道：“老大，说好了一辈子一起走的，你怎么能先扔下我！”

　　余惊羽后知后觉想起来了。
　　自己以前是和两个小胖墩结拜过。

　　李大龙是那次她放学回家想起作业没带折返回去遇上的，他趴在地上找撕碎的纸片，手指伸入门缝中，教室里有人恶作剧把门关上，李大龙哭的跟鬼叫的似的，没人愿意给他开门。余惊羽看到后，从窗户爬进去，拿上自己的东西，顺手开了门，李大龙支着那根指甲盖剥落后鲜血淋漓的食指，哭着喊着说同桌好。对了，李大龙从小就是个学渣，没有人愿意和他做同桌，而余惊羽从小就是个学霸，肩负班干部责任的她，自然就成了那个乐于助人的好学生，成为了一对一帮扶李大龙的同桌。那天过后，余惊羽身后就多了个小尾巴。

　　不过没多久，这个小尾巴就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那天放学回家，余惊羽走了小路，赶巧就撞见了一群人把张有财围堵在巷子里勒索。张有财家里有钱，爱吃垃圾食品，从小营养就好，吃成了白白胖胖的小伙子。那小子又虚荣爱炫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暴发户的气息，尤其是那双名牌运动鞋和那块名牌手表，惹的有些混混分外眼红。余惊羽经过的时候，凑巧看见他的校服外套被扔在一旁，过去一看，张有财被压在墙上，脏兮兮的校服松松垮垮的，鞋子掉在一旁，穿着白袜子的脚空荡荡的悬在半空，已经被凑得鼻青脸肿却还是不忘记用一只手护着另一只手上的表，漏气的牙齿缝里说着不给。
　　可是霸凌的人怎么会听，他们人多势众，一个人按住张有财，另一个人扒拉开他的手，其他人在一旁哄笑着。余惊羽自诩从来不是善良的人，却在听到张有财有气无力的哭诉着他们要什么都可以，只是手表是妈妈送的生日礼物，绝对不会让给他们的时候驻足回头。

　　她低头抓起一旁工地的沙子，另一手拿起半块板砖塞到口袋里，逐渐靠近：“喂，你们在干嘛！”
　　“臭小子，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几人回头，余惊羽趁机把手中的沙子一扬，飞速窜到张有财面前，把人拉走，谁知道后面那人死死的攥着他的手，余惊羽一狠心就抄起板砖敲了对方一脑袋，对方吃痛，松手，张有财得了自由，却被对方脑袋上流血的情景吓坏了。哆嗦的哭了起来。余惊羽嫌弃的翻了个白眼，恶狠狠道：“还不走。”说着捡起地上的校服外套扔给他。

　　张有财这才注意到余惊羽身上的校服，心里稍安定一些，那群混混眼看着反应过来就要报复他们，张有财没法只好跟着余惊羽跑。
　　他从小就养尊处优的，哪里受过这种气，没跑几步，就喘的不行，余惊羽明明跑的比他快，却非要在他后面，还恐吓他：“喂，怎么跑这么慢，信不信我踹你！”
　　“你这一身肉该不会都是虚的吧！”
　　“喘成这样，林妹妹都没有你这么虚！”
　　“给我跑起来啊！”

　　那是张有财八岁之前运动量最大的一次，好在他虎口脱险。回想起余惊羽那一板砖，触目惊心，他心有余悸，也不敢和余惊羽道谢。倒是余惊羽叫住了战战兢兢的他：“同学，重要的东西就要好好守护！”
　　张有财平复心情后，陡然发现原来自己也是有运动潜能的，为了摆脱虚胖的称号，就这样开启了漫漫逆袭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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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兰带着杨霏到了小卖部，这个点学生放学，打工的下班，人多热闹。
　　她带着杨霏穿梭期间，豪情道：“想吃什么随便拿。”
　　看着张兰抱着满怀的各种零食径直出去，杨霏友情提示：“咱们好像还没结账吧？”

　　张兰道：“这店我二婶家的！要是再不溜，等会儿被抓住就完了！”
　　杨霏错愕，冲着对方竖起大拇指：你可真勇！

　　身后传来女人的咆哮，杨霏回头看到对方系在身上的衬衫有些眼熟，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到张兰催促道：“快跑啊！你愣着干嘛！”
　　杨霏总觉得不太好。

　　不一会儿，那边传来歇斯底里的哭声。
　　小卖部里的人也被吓到了。

　　杨霏回头，看到张兰口中的二婶发红的眼里蓄满了泪水，抓着人就问，也不知道在问什么。

　　杨霏逐渐走近，听到那边声音嘈杂。
　　“她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刚好像接了个电话。”
　　“说是要见张峰，两人该不会吵架了，现在又想和好了吧。”
　　“哎。夫妻俩的事咱们外人掺和不了。”

　　那女人就坐在小卖部门口的台阶上，望向远方，杨霏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如果不是前些天余惊羽带她去灯塔看过，她也不会那么快就猜测到，那是修建跨海大桥的方向，而桥的另一边是她妈妈所在的云城。
　　至于原因，杨霏不无恶意的揣测着：或许老公跟人跑了现在后悔了，又或者是人要去外面出差自己可能很长时间见不得对方，于是后悔了？
　　生活就是这样，近在眼前的时候不懂得珍惜，等到失去的时候才发觉他弥足珍贵。

　　张兰也被面前这一幕吓的目瞪口呆，良久才道：“不至于吧，虽然我每次都拿那么多零食，但是我记着账，事后会用零花钱补上的！我也就……就是想体验一把偷自家东西的刺激而已。”她的说话声越来越低。“我是不是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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