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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成海千森眼里闪过一丝茫然，一度没能明白发生什么。
这个人，这个咒术师，真的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可以肯定，她没有动。
是他主动撞到了她手里的断剑上。
残留在手上温热的鲜血似乎证明了她的话。
成海千森面无表情地盯着倒下去的咒术师，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不应该啊按理说是他主动寻死，只不过是血弄到身上了，她不应该有这样大的反应才对。
那她为什么要呆在这里不动。
太多的情绪一并上涌，一度刺激的她太阳穴隐隐作痛。
冰冷的夜风吹动少女散落的黑发，映在这双湛蓝眼眸中的是一片空洞的麻木和不解，两面宿傩的笑声肆无忌惮，嘲笑着她的狼狈和无能，她却一概听不见。
平安时代的夜空里布满星星，她脚下是黏腻腥臭的血液，倒在面前是主动寻死的咒术师。
她突然感到浑身恶寒，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从脚底窜上的凉意一寸一寸吞噬着身体的热度。
可能是因为今晚夜风太凉。
她伸出手搓了搓冷到不行的胳膊。
两面宿傩笑够了，他平静地扫了院子一圈，满地死寂。
然后他把目光落在了沉默的少女身上。
他踩着满地尸体向少女走去，“喂，小鬼，我可还没尽兴呢。”
两面宿傩咧开嘴角，就像是在故意嘲讽她一样，刻意拖长了低沉恶劣的尾音。
成海千森在这时转过了头。
愤怒，倔强，许许多多的情绪被揉碎，在少女湛蓝色的眼眸中无休止的纠缠沉浮。
不甘的怒火将少女整个人带出一股凌厉的气势，偏生她的眼眶红红的，眼中薄薄的雾气在眼角处勾勒出动人的一尾薄红。
万般情绪沉下后，她察觉自己头一份的情绪是愤怒。
被当成玩物一样耍，真不愧是两面宿傩。
两面宿傩扬眉看了她一眼，喉中发出一声嗤笑，愉悦道：“你看上去很生气啊，想杀了我吗。”
“我可没这样想。”她没这个能力，也没敢这样想。
她声音沙哑，尾音卷着一丝柔，听在耳朵里像细沙一样划过。但是两面宿傩却注意到少女缓慢攥紧的手指，似乎是只要她有这个能力，这一拳就会招呼到他脸上来。
只不过几秒，她的手指就迅速松开。
两面宿傩沉默了一瞬，突然伸手，紧紧扣住了她的手腕。
在极大的力量悬殊下，她猛地朝两面宿傩栽去，差点连脚都崴了，她更是整个人猛地扑到了两面宿傩半裸的胸膛上，额头都给撞痛了。
尖锐的指尖刺破肌肤，手腕被捏的生疼，成海千森身体紧绷，用力皱起眉，不忿的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湛蓝的眸中裹挟着燃烧的怒火，将她整个人带出一股凌厉的羸弱感。
“到底要怎样你才满意！”
“别搞错了，小鬼。”两面宿傩猩红的双眸愈发沉暗，他抬手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继续昂首，他好像失去了戏弄她的兴趣，恶劣阴鸷的声音随着身体散发的热度准确清晰地传到她耳朵里，“你怎样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你唯一有用的地方是被我吃掉。”
成海千森气得牙痒痒，狗男人先前还说她可以不被吃，现在又变卦。可惜他们之间有着巨大的力量和武力悬殊，诅咒之王强烈且邪恶的压迫力铺天盖地的砸下来，她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糟糕，身体都在不自觉的颤抖。
心里面已经在犯怵了，脸上却还努力表现的无所畏惧，即便她这些小把戏在两面宿傩眼睛里可怜又可笑。
输人不输阵。
怕什么，和他唱反调。
“如果要被你这样一直折腾，你还不如现在就吃了我。”她不顾被掐疼的下巴，面无表情地冷笑。
她说这话时，藏在湛蓝眸中无所畏惧下的是深埋的不安和惊恐，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眸中盛着蒙蒙水雾，欲泣泫然。
即便恐惧也不会卑躬屈膝、痛哭流涕，常人有的反应少女通通没有。
她还是一副倔强不畏的神情。
有趣。
两面宿傩深知少女的单薄和脆弱，他不用动手就能了结她的性命。
如果她无法复生，只要他稍微一用力，就能摧毁她。
但这正也是她的有趣之处。
两面宿傩俯下身凑近她的鼻尖，将两人间的距离拉近到暧昧且危险，温热地吐息使得成海千森下意识想后退，背部却被他紧紧扣住不得动弹，只得紧紧贴在他身前。男人猩红冰冷肆意的视线如同目中无人，锁定猎物的野兽，直直撞入她下意识闪躲的眼睛里。
两面宿傩轻嗤一声，低哑的声音里是毫不遮掩的恶意。
“行啊。”
成海千森猛地愣住。连戏都忘了演，这和她揣摩的人设不同，怎么两面宿傩就答应了，握草不是吧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她要被吃了？！
这一瞬间，少女不可抑止的瞳孔地震，凝在眼角珍珠般大小的泪珠，在少女轻轻眨眼的刹那，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啪嗒一声，泪珠如露珠滴落般落到两面宿傩掐住少女下颌的手背上，绽开小小的水花。
两面宿傩滚了滚干涸的喉结，猩红的眸里暗色沉浮，裹挟着恶劣的愉悦的目光轻轻掠过少女微红的眼尾，落到她泛起绯色的耳垂上。
在成海千森还在头脑风暴思考对策时。
两面宿傩已然凑近，咬住了她的耳垂，不紧不慢着碾磨了一下。
成海千森整个僵住，察觉到尖锐的犬齿穿透耳垂的一刹那，她忍不住闷哼一声，疼到脑子里不可抑止的闪过了各种各样惨烈的吃法。
香甜的血液气息掠过舌尖，两面宿傩一脸嫌弃地放开捏住她下巴的手。
“难吃。”
成海千森：诶？
？
发生了什么。
成海千森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因为挣扎拉扯，肩头布料松散滑落，她气息不定，胸口起伏着靠在两面宿傩身前，抬头飞快慌张着看了他一眼。
她立刻驱赶脑海里的杂七杂八的混沌，甚至没能察觉领口散开，极快的展开了头脑风暴。
什么情况，两面宿傩没有吃她，他说她难吃。
然而耳垂上残留的温热触感，却后知后觉地让她脸上飞快爬满了红晕。两面宿傩随心所欲惯了，向来想干什么干什么，耳垂传来隐隐的疼痛，毫无疑问耳朵一定被咬了。
成海千森搞不懂两面宿傩的脑回路。
但并不妨碍她后知后觉感到羞耻和羞涩的心情。
不管怎么说，咬耳朵这个动作都太涩了，她无法抑制脸部温度的升高。这是什么乙女游戏剧本啊，不这哪里是乙游剧本，那家乙游男主会真的咬破女主耳朵！
两面宿傩单手压在少女单薄的背脊上，温热的体温透过衣料传到肌肤，她整个人都被迫包裹在两面宿傩制造的方寸里，鼻尖嗅到的是男性侵略性的气息。在这种充满暧昧的力量悬殊和身高差下，她垂下眼帘，如蝶翼般的眼睫轻轻颤动，盖下湛蓝眸里的慌乱和赧颜，滑落下来的黑发遮住少女泛红的脸颊。
两面宿傩的目光慢悠悠地落到她正巧露出的耳朵上，凝上耳垂上的血像是宝石一样闪耀。
他垂眸注视了一阵，突地胸腔震动，肩膀耸动出夸张的幅度，满意地开怀大笑。
“不错，这种表情就很适合你。”
什么表情。
[好感度+3]
？
两面宿傩见识了太多模样倾城，丑态毕露的女人，她们会哭花精致的妆容，吓软娇贵的身躯，恐惧、哭喊、晕倒，说不出一句话。
人类会因他非人的力量畏惧他，又会因为天生的惧怕去崇敬他。
可她不一样。
除去少女本身的异常，她所展现出来的性格与情绪反应，与寻常的人类大相径庭。
而且，她身上藏着其他秘密。
实在有趣。
成海千森脸上滚烫地紧抿着唇，眼眸里蓄着一层薄薄水雾，在眼尾勾勒出一抹绯红，湛蓝的瞳仁中在短短几秒里迅速变幻了许多情绪，最终，在两面宿傩戏谑的注视下，这双眼眸中的情绪逐渐稳定，疑虑与羞涩如潮水一般退去，在远处火光的照映下，湛蓝的眼眸像极了倒映在水中的星空。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冷静。
她好似悟了什么，又好像还没能抓住那个点，但总归还是悟了点什么。
湛蓝色的眸里蓄着一层薄薄水雾，映着远处火光，像极了倒映在水中的夜幕星辰。成海千森面红心跳，微微翘起抿起的嘴角，她抬起脸，露出一张精致漂亮的脸孔，清甜的声线里带着几分恰如其分的沙哑。
“既然这样，以后就别再吃我了。”
两面宿傩满意地欣赏着她的表情，眼神揶揄着嘲讽道：“我说过了，这由不得你。”
成海千森：“……”
什么狗比男人，见不见啊。
成海千森心里一阵无语。
突然刮来的一阵风，卷来浓重的血腥气，以及吹得肩膀凉飕飕的，她这才有精力注意到身上那件浴衣滑了下来，她眼睛往下一滑，心头重重一跳。
这要搁在三次元，她非得上去哐哐两拳，把死流氓扭送到局子里吃席。
但面对两面宿傩明显不能这么做。
成海千森连忙拢住胸口处的衣领，重新将裸露在外的肌肤遮住，面对上方肆无忌惮的眼神，以及如此贴近堪称危险的距离，哪怕成海千森这样的老色批还是会犯怂。
这和馋不馋大爷身子是两码事，毕竟这方面的知识普遍来源于漫画游戏等一些渠道，等年龄大点就是各种带颜色的新世界，她本人毫无经验，是连恋爱都没谈过的母胎单身狗一只，反观同龄人，有的房间都开了好几拨了。
现如今的岛国文化，高中还没摆脱处子是会被社会耻笑的。
当然，成海千森不准备为伏黑惠做赛博烈女，在游戏里和两面宿傩doi她不吃亏，如果换成五条悟那更妙。
同时，她也不认为两面宿傩会对食物产生星宇，而她现在也没做好准备。
压在后腰的手指轻轻摩挲而过，她能清晰感觉到粗糙的指腹，少女不可抑止的一阵战栗，热意消退不久的脸颊又烫了起来。
两面宿傩饶有兴致地审视着她，少女拢紧衣领的手指因为紧张微微泛白，她低着头不言不语，在月光的照映下，没有被头发遮挡的脸颊泛着薄红，玲珑有致的年轻身躯压在他身上，莫名透着股纯洁且羸弱的欲感。
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少女柔软起伏的曲线，听到她快如鼓点的心跳。
两面宿傩意味不明地眯了眯眼，嗤笑道：“蠢货，你在想什么。”
嘁，就知道。
[好感度+1]
成海千森：嗯？
想什么你不知道吗！
……
成海千森被两面宿傩带回后随意丢在了宅邸某处，她没能问到小狼崽复活的事儿，还悲催的迷了路，找了好半天才找到回房的路。
找到路后，她跑去池边看了眼。
在平静的水面看见自己的那一瞬间，成海千森差点背过气去。
这是哪位？这个脸上溅了血污，哭得眼睛发红，又惨又蠢的人是谁啊！女主的脸再漂亮也经不起这样糟蹋啊，算起来这算是她挂彩比较轻的一次了，前面那几次更加惨不忍睹，简直不敢再想。
她头疼的拍了下额头，脸上有血还哭得那么惨，长得再漂亮也没用啊，怪不得两摊素面说什么表情适合她，原来是因为她又惨又蠢，纯纯乐子，白瞎她那么漂亮一张脸了！
可恶！
她咬了咬牙，咽不下这口气。
如果我不能报复他，那么我的容貌我的身材我社交的礼仪我美好的品德我美好的性格甚至是灵魂都会被毁了！
……
半晌，成海千森低着头，一言难尽的看着满身脏兮兮的血，寻思着回去看看还有没有能穿的干净衣服。
就在这个时候——
“衣服，怎么又弄这么脏。”
坐在檐廊下的白发少年站起了身。
她一抬头，就对上了里梅冷漠的视线，他那张俊秀的脸上写满了“你怎么还没死”的厌烦，对方毫不客气的给了一个嫌弃的眼神。
“快去洗澡，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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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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