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公关计

　　那晚之后，Keith绝口不提酒会造型的事情，Lisa每次才起个头就被他或打断或转移或回避，执着多问几句也只是得到“我知道了”的回复，Lisa肚子里很多个问号，苦于无从揭开谜题。
　　不过Daron那里就很丧气的说要找符合Lisa要求的造型设计师实在太难。
　　转眼酒会一切均已准备就绪，唯独缺少跟Keith唱双簧的搭档，Lisa绞尽脑汁到抓狂的地步。
　　“大叔，我都快急死了，你……怎么还这么清闲啊。”看着Keith陪苏苏在客厅做儿童填字游戏，Lisa走来走去犹如困兽。
　　Keith抬起头来，“大小姐，从中午开始你已经晃了一百多圈了，头晕不晕？”
　　“我……我头痛！”Lisa站住，叉腰对上Keith，“下个周末酒会就开了，死呆瓜到现在都没有给我找到造型师，你说……你说我能不着急么？”
　　Keith一听是这事情，转了身子重新去看苏苏的卡片。
　　“大叔、大叔……”Lisa拉他回转，“呐呐，你每次都这样……爱理不理。”
　　Keith果然不理会，认真的替苏苏看卡片上的提示，然后细声指导女儿填写。
　　Lisa又转了两圈，终于忍不住了，走到另一边，跟苏苏说，“苏苏，姐姐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爸爸说。苏苏乖，先去房间里面玩，看电视啊、玩游戏啊，干什么都行。”
　　她一边说一边替苏苏收拾起手里的铅笔和卡片，也不管Keith乐意不乐意，直到将孩子送进房间方止。
　　Keith起身往阳台去，被追出来的Lisa截住。
　　“大叔，不准你跟我打太极啊！”她拉扯着他的衣摆。
　　Keith才站住，就感觉背后有人紧紧靠着自己，一时不知应对，直觉心跳快了起来。
　　Lisa俯在他后背，蹭他T恤，“大叔，你替我想想办法嘛！想想办法嘛！”
　　Keith转过身。
　　Lisa虽然站直了，但依旧抓着他的衣摆。
　　Keith拉开她的手，“大小姐，我能帮你想什么办法？这主意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现在又来求我？”
　　“那我也是替大叔你动脑筋……如果大叔肯出面……”
　　“No way！”
　　“好了好了，那我怎么办？”
　　Keith摇头，“我不知道。”
　　Lisa几乎跺脚，“你……”
　　Keith摇摇头，转身又走，Lisa几乎要吐血了。
　　Keith到厨房拿了白水出来，见Lisa抚着额头靠在沙发上，嘟嘟哝哝，“死了死了，这次死定了……大叔你见死不救吧，你忍心看着我出丑吧……”
　　Keith将水杯递过去，Lisa没有看见。Keith便将水杯贴到了她的脸颊上，Lisa惊跳，“大叔——”
　　“小姐，你坐在沙发上，会有人从天上掉下来么？”
　　Lisa看看天花板，撅着嘴不做声。
　　Keith在她旁边坐下，将杯子塞到了她手里。
　　“做什么？我不渴。”Lisa瞅着手里的东西。
　　“降火。”Keith笑笑。
　　Lisa狠狠瞪他，仰头咕嘟咕嘟一饮而尽。Keith就好脾气地接过空杯子放到前面的茶几上。
　　Lisa又把自己扔回沙发里，瞅着天花板发呆。
　　Keith看看她，“怎么？还上火？”
　　“上火？我这里……”她指着心口，“拔凉拔凉。”
　　“我早跟你说，这件事情不好办。”
　　“大叔，你又打击我！”Lisa坐起来，“我都知道难度不小，可若不是大叔你……”
　　“我不会改变主意。”Keith坚持。
　　“呐呐，这就是症结所在！”Lisa纠结，“你不肯出面，我又找不到既听话又有水准的人代替你……可是，没有你在幕后指挥，我……”
　　“你一定要找人跟我唱双簧？”
　　“那怎么办？除了这个办法，我再也想不出更好的了。你有么？啊？”
　　“我没有。”
　　Lisa泄气的伸手抱头。
　　Keith看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心中不忍，“这个酒会真的这么重要？”
　　“那是当然！”Lisa抬起头，“大叔，我好容易才跟胜天联系上，如果酒会成功我相信Mark一定会把他们公司的好多项目交给Sunshine……”
　　“对Sunshine来说，胜天真的这么重要？”
　　Lisa闻言立刻兴奋起来，直起身子将双腿都屈到了沙发上，“大叔，你不知道，胜天是出了名的大财团，他们给出的条件比别的公司优厚许多，况且胜天的项目一向都是业界争抢的对象，如果我这次可以成功，我相信Sunshine以后的日子会比现在好很多很多。”
　　Lisa说完，满脸祈求的望着Keith。
　　Keith没有做声，可是Lisa却拉住他的胳臂，“大叔、大叔，你出出主意啊，你……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大叔，大叔……”她甚至将整个脸都贴在Keith的臂膀上。
　　Keith被她弄得半个身子都麻麻痒痒，想挣脱而不能。见她极尽不依不饶的模样，Keith知道自己是躲不过了。
　　“好了好了，你先放开。”Keith伸出另一只手将她的脑袋推开。
　　“可你都没答应我。”
　　“我答应你什么？”
　　“帮我找个既听话又高水准的造型师。”
　　Keith好笑之极，“……什么时候这变成我的事了？”
　　“大叔！”她低头又来。
　　Keith马上抵住她的额头，“坐好，你给我坐好。”
　　“不行，除非你答应我。”Lisa死缠烂打。
　　“你……不讲理。”Keith忍着笑。
　　“女人都不讲理。”Lisa索性无赖到底，“大叔，你答不答应，答不答应？”
　　“你先放手！”
　　“不，你先点头。”
　　“放手！”
　　“点头！”
　　“我不答应。”Keith虽然嘴里拒绝，可是眉眼间早已昭然若揭。
　　“那我就一直不放手。”Lisa都笑。

　　直到酒会开始前一晚，Lisa都没见到Keith推荐的主角。想问又怕Keith生气，Lisa只能不停自我安慰一定OK一定OK——大叔虽然平日嘴巴恶毒心眼狭小，但不至于拿这样重大的事情忽悠自己——怎么说她还是他的老板兼债主兼房东……
　　虽然这些身份都是自己自说自话主动凑上去的。
　　周四晚上夜校有课，Lisa算准时间等在校门口堵截。
　　不料迟迟不见人影，倒是探头探脑来看亮丽跑车和时髦女郎的络绎不绝，Lisa颇为心焦，低头去翻手机直接找人。
　　“笃笃”听到手敲车窗的声音，Lisa以为是巡逻夜警，急忙抬头打招呼。
　　却看到两个人杵在自己车旁——一个不认识，年轻轻的二十四五模样。另一个撇着嘴伸着手，正是那敲玻璃窗的主儿。
　　“大叔，你可来了。”Lisa打开车窗，“这位是……”
　　Keith看她，一副嘲笑的表情。
　　“哦！”Lisa看那年轻人，张大嘴，“是他……”
　　Keith抬手将她嘴巴合上，“快开车门，别堵着门口，当心警察贴罚单！”
　　找家幽静茶室坐下，Keith向Lisa介绍年轻人的来历，原来是他夜校高级研修班的学员叫做Jeff，现在正在一家私人会所担任见习形象顾问。Jeff 一脸谦逊和羞涩，开口闭口管Keith叫做老师，还说这次是Keith给自己的锻炼机会，着实宝贵难得。
　　趁Jeff离开去洗手间的空档，Lisa瞅着Keith。
　　“大叔，我觉得这个Jack……”
　　“Jeff！”
　　“Ok，这个Jeff是不是……是不是？”她皱着眉。
　　“你想说什么？”Keith一看便知她有想法。
　　“大叔，我觉得他……太年轻了。”Lisa凑过去，压低声音，“你想，上次展示Mark是见识过你的实力的，这次你让Jeff……我觉得会有问题啊。”
　　“你担心会穿帮？”Keith微笑，“那是因为你没有见到过Jeff的水准。”
　　Lisa惊讶，“哦，大叔这么说，难道这个Jeff很出色么？”
　　“如果不能胜任，我会带他过来吗？”Keith推推她的额头，“我不能砸你Lisa的招牌，不能砸Sunshine的招牌，也不能砸我自己的招牌啊！”
　　Lisa笑起来，“大叔，你……很狡猾。”
　　Keith随即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若不是你，我说什么也不会唱这出戏！”

　　翌日，Lisa让Daron开车，载着Keith竭力推荐的年轻造型师Jeff出发去酒会现场。Keith就因事先跟学校请了假，Salon收工就接了苏苏回家，待女儿吃过饭、拿着书本作业去房间做功课，他回到客厅开了电脑准备远程指挥。
　　刚把一切都弄妥，电话就响了。
　　“大叔，你那里准备好了没有？”
　　“大小姐我刚坐下你就来催……”
　　“我们马上就要到了么，现在就准备吧，好不好，大叔？”
　　“好。”Keith点头答应。
　　开电脑程式，开无线网络，一番忙碌之后，屏幕上出现了车内的情形。
　　“大叔，怎么样，大叔？”Lisa又说，“我们已经打开摄像头了。”
　　“我看到了，”Keith回到，“Daron在开车，你坐在他旁边。”
　　“哦，太棒了！”屏幕上露出了Lisa的笑脸，从前边回了头跟这边招手，“大叔，能看到我么？”
　　Keith乐不可支，“你这样张扬舞爪的，当心被狗仔队拍了去！”
　　“看来是很清楚了，”Lisa难得不回嘴，“大叔，那就这样！Jeff，小心你口袋里的这个摄像头，”她这是在跟后座的人说了，“时刻注意让大叔看清楚这里的情况。”
　　“我明白。”Keith听到Jeff回答的声音。
　　起身到房间看了看苏苏，小姑娘很认真的在那里写作业，并不需要自己帮手。Keith笑笑合上房门。再去厨房拿了一杯水，重新回到客厅。
　　电脑的屏幕上已经换成了酒店走廊的场景，想来Lisa他们已经进入场内。Keith坐好，专心等待那边的情况。
　　走廊尽头是胡桃色的木门，Keith见到Daron走在最前面，然后是Lisa的背影，Jeff自然跟在最后。
　　Daron敲门后有人从内里拉开了门，然后一个男人出现在屏幕上。
　　Keith仔细看着，捏了捏手里的水杯。
　　Lisa笑容满面的跟那男人寒暄，还将Jeff介绍过去。
　　“哦，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造型师么？”Keith听到男人的声音，“真是后生可畏。”
　　“Mark，你这么说好像自己多老似的。”Lisa回答。
　　“我……”Mark笑起来，随即转过身来，Keith知道他是对着Jeff，“许先生原在何处高就？”
　　“喊我Jeff就好，”Jeff回答，“我才从学校毕业不久，一直在Sunshine任形象设计顾问……”
　　都是事前Keith和Lisa设计好的对白。
　　“哦，Lisa，原来Sunshine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Mark看向Lisa，“你可真是很有眼光，难怪Sunshine业务蒸蒸日上。”
　　“那也要Mark你这样的大客户赏脸关照才行。”Lisa微笑。
　　在一旁的Daron过来，“呃，程先生，时间差不多了……”
　　Mark拍拍额头，“看我，在这儿说话都忘了正事了。”他欠身向内指一下，“我太太在里面的化妆间……”他又看向镜头来，“Jeff，今天要麻烦你了……我太太这个人很挑剔。”
　　“程先生请放心。”
　　“Mark，你好歹也应该相信我吧。”Lisa在旁附和。
　　“当然当然。”
　　Keith又跟着屏幕往里看，不自觉一手托着下颌，他似乎跟现场的人一样好奇想看看Mark的太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又是一道门，Mark敲了两下，“Tina，造型师到了。”
　　他推开门，里头是个化妆间，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坐在镜子前面，因背对着大门看不清楚样貌。她的座位旁边就是一个人形模特，穿着一条半露肩、粉白色、裙尾及地的希腊式晚装。
　　听到有人进来，那女人站起来迎接。
　　“Tina，我来跟你介绍，这位是Sunshine的Lisa、Daron，这位是Jeff，就是我提过的很有水准的那位造型师了。”
　　“Mark客气，”Lisa笑着说，“希望今天Jeff的表现能令程太太满意。”
　　“喊我Tina吧，”对方开口，声音温柔而亲切，“Mark说信得过的人，我想一定是信得过的。”
　　众人点头，一片和谐。
　　屏幕前的Keith看着那张素净清秀的脸，将身体缓缓放到沙发里，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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