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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
红衣女子抬眸,直视面前的少年,“灼明九,我叫寸玉兰。”向来只从传闻中听过的名字,如今当真见了,寸玉兰还是微微有些吃惊。
灼明九面色温润,模样清俊,与她脑海中那桀骜不驯,多有傲气的形象不符。在她看来多数天才在拥有一定的实力时,同时容易自负。
灼明九颔首,“寸姑娘好。”
寸玉兰嘴角的笑意越发浓厚,心底对这人有了兴趣。在怀遥峰时,母亲就曾与她说过这人,叮嘱小心提防。
她在人间游历,见过无数天纵之才,也击败了那些所谓的高手。在同年纪中,寸玉兰一直想做的都是强者。所以当见到灼明九时,这股想法就越是冲动。
仙门大比中,玉清峰门遥遥领先,已然蝉联两届榜首。而这次,寸玉兰想要的,不光是榜首,同样的她还想击败灼明九。
古虚圣地中七重幻境,境内变幻无穷,并非只靠有实力就能取胜。运气和手段同样是重要的决定因素。
“这次仙门大比,我一定会赢你。”她自信说道。
灼明九听完,只是轻声道:“拭目以待。”
灼成求上前拍了拍灼明九的肩膀,拉着人离开,又低声道:“灼玉啊~,虽我向来不反对你交友,或有心仪之人,但这怀遥峰的小公主万万不可,那老妖婆若是与我们成了亲家,玉清峰难免受难啊。”
灼明九:“……”
见得人没反应,灼成求自觉无趣,便不打算再提。又突听闻身侧的人低声道:“不会的。”
灼成求微微挑眉,算吃下了颗定心丸。
“各位长老,人差不多都齐了,还是速速结阵吧。”千凡峰门中有长老提议道。
几大峰门长老互看了眼,点了点头。古虚圣地外蕴涵着强悍的结界,足足需要约六十位渡劫期长老灵力加持,方能破开桎梏。
他们手中结印,速度极快,无数道灵力输送而去,落入古虚圣地的结界,不久就见一条裂缝撕裂。
“所有弟子,一旦进入古虚圣地,就意味着大比开始。这三日中,凡遇到危险要在中途退赛,可捏碎通灵玉,便会有长老助你们离开。但切记,一旦弃赛,你的名字将在大比中划去,不会有任何成绩。”
一千余名弟子,纷纷合手对着面前长老行了一礼,气势恢宏,“是。”
浮空晃动,弟子们有序穿过那道裂缝。灼明九握着手中“残月”,向着虚空那道缝隙走去,不久身影也被淹没。
燃魂香被点燃的同时,古虚圣地的大门即将关闭。也在同时,空中一缕黑气袭来,破开了长老所结之阵。
事发突然,阵法被破时,就有几位长老遭到反噬,吐出一口鲜血。
“魔族,是魔族的人!”有人大喊,也经此一声叫喊,各长老纷纷慌了神,寻着虚空中看去。
无数窜天魔气涌动在浮云之中,冲向了还未来得及合闭上的古虚圣地。
“快些阻止他们,不要让他们进入古虚圣地。”
长老们纷纷运剑,无数精品灵剑穿云而去,刺破魔气,却并不能阻挡所有的魔物涌入。
他们运剑没多久,远边一道寒光乍现,剑被挡了回来,“各位长老许久未见,实力倒未曾见长。”虚空中不知何处传来道阴隼的低笑,蕴涵无尽讥讽之意。
“尔等何人?”有人怒道。
那人并未作答,只是继续笑道,“既然是仙门大比,本尊自然要为你们盛上一份大礼。”
听着空中那道声音,长老们纷纷脸色一变,这世间能自称自己为本尊的,必然找不出第二人来,来的人竟是魔渊魔尊。
仙门与魔族自古势不两立,虽已有近百年,无大战发生,各自安好,互不打扰。却任谁也明白,仙魔之间必有一战。
天地中有十三仙峰,自然也有魔渊。魔渊之中坐镇二十四位长老,实力同样不可小觑。而这魔尊更是强悍,本也算是天才,又修了诡异魔道,实力暴涨,当下已不知是何境界。
传闻中,更是相传魔尊已达飞升之境,半脚踏入上神。
魔尊的到来,任谁也不敢贸然出手,甚至无从下手,因为这魔尊在此的只有声音,并未发现实体。
虚空中魔尊的声音已经消失,古虚圣地的裂缝渐渐合并,无数魔气争先恐后涌入其中。
阵法被毁,长老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所发生的一切。也就在裂缝合并的前一息。魔气之中突然窜入一道金光,这道金光的出现,让得那些魔气倏然混乱,像是十分畏惧,逃命一般退散开来。
“那是什么东西?”有人发问,面色震惊。
长老们纷纷摇了摇头,没人能窥瞰其中,他们并不能感知到那道白光是什么。
只觉得有些畏惧。
虚空裂缝已经彻底消失,灼成求此时站了出来。
“仙门大比既然已经开始,我们便别无他法。魔物虽已涌入,但内有上神所留的重重结界,他们应当不会如此快能找到。”
“当下,我们只需通过瞭塔浮像观望弟子安危,等着他们捏碎通灵玉,才能出手相救。”
但凡进入古虚圣地的弟子,都会因为这遗迹中的七重幻境而送入不同幻境中进行考验。除非捏碎通灵玉,否则在外的长老虽能通过瞭塔浮像窥探其中,却根本无法强行闯入。
突然出现的魔族,同样被传回了各大峰门瞭望塔,这是所有人都没预想的。仙门大比从来并无魔族参与,生事。一时之间,他们看向空中虚像不免担心起来。
——
灼明九踏入古虚圣地后,再度睁眼便见眼前一片安宁之景,他身立于一片平静湖面,四周皆是刺目的白光,向上看去万丈高空倒映着他身处之地。
而前方,除了毫无波澜的湖面再无其他。
灼明九垂眸看着水中倒映出自己的模样。湖水之下深不见底,十分清澈,能见到群鱼戏水。
他踏着湖面,向前而去。已非第一次参加仙门大比,他清楚明白七重幻境中,此境为风。
无波不起风,此境只针对大乘初期的修习者,于他并无任何用处。灼明九屏息凝神向前而去,脚下踏过湖面,并未起一丝涟漪。
不过须臾,前路出现了一面硕大的镜面,镜子里的自己面色平静,白肤胜雪,他没有停下,向着镜子里走了进去。
呼啸的冷风吹打而过,空气霎时冷了下来。再次睁眼,他身处一片雪色之中,雪海茫茫,深雪已然掩埋过他的小腿。
灼明九突然记起蛮雪之地,也是这样的雪色,他怀里抱着非沉,一步步走了许久。
第二重幻境并不难,考验的是毅力。不出所料的,他的灵力已无法运转,这是此幻境中设下的枷锁。
来自上神残魂的威压。所有弟子只能依靠着自己本身的力量向前,灼明九攥住手中的残月向前走去。
无视吹刮而来的风雪,在这茫茫雪地中踏出无数深深的脚印。刺骨的寒意随着他的小腿一路向上,他能清晰感知腿脚变得乏力,渐渐失去知觉。
他倚靠着本身的执念,并没有停下,也不知如此走了多久,他又来到了一面镜子面前。
这次镜子中的自己,虽面色自然平静,身上白袍的下摆却已满是水渍,显出几分落魄之意。
前两重幻境淘汰的弟子,多是实力和心境不佳,而从第三重幻境开始,考验的便是人心。
灼明九没有犹豫,进到第三重幻境中。此处是一片温柔乡,四周皆是扭曲的画面,耳边时而传来阵阵低语。
“残月,”灼明九手中迅速结印,“第一式,斩虚念。”
剑身泛光,白光冲破前方所有幻像,捣碎耳边嘈杂之声,只留下一片寂静。
灼明九穿过镜面,他的速度极快,已然是第一位闯入第四重幻境中的人。
这一次,待灼明九看清面前之景时,不由得身子一顿,皱起了眉。
他来到了人间繁闹的市场,只身站在涌动的百姓之中。耳边传来叫卖声,小孩的哭闹声,敲锣打鼓,人声嘈杂,无数人从他身边走过,仿若未视。
而他透过人群看到了抹熟悉的身影,非沉身着一身明黄色衣袍,站在商贩摊位前,手里挑着一个木制的面具。
灼明九握着剑的手微微一松,面上似有似无浮现一抹笑意,脚下向着那人走去。却在未近身时,见到他突然转过身对着身后那人笑了起来。
“若若妹妹,这个如何?”他伸手为女子带上了面具,嘴角扬起一抹刺目的弧度。
顾若若?灼明九看清了那女孩的模样。他脚步停了下来,若有思绪。
这是幻境,他醒悟过来。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只是通过幻境中目睹一切,他的心境已经不可控的有了细微的变化。
“若若很喜欢。”女孩笑着接过那面具,攥住了那人的手心。“我们回家吧。”
“好。”那人温柔的答着,是他从未见过的。
灼明九攥着剑的手因用力而发白,他伸手揉了揉额鬓,收回了目光,向前走去,走过两人身侧。
耳边又传来两人的嬉闹声,少女的声音悦耳动听。灼明九根本不敢停下,只能忍着心中那抹烦躁继续向前。
“灼师兄。”手突然被攥住,熟悉的声音传来。灼明九的步子一滞,身子微颤。
不能回头,灼明九心道。那人却没有松开自己的手,仍固执的攥住自己,“灼师兄。”熟悉的声音再次喊了自己的名字。
于这幻境中如此真实,仿若非沉当真就在他身后。
——
古虚圣地外,玉清峰弟子和无数长老都紧盯着所凝结出的瞭塔浮像,灼明九是第一位闯入第四重幻境的人。
第四幻境中的浮像,自然映射出是他所经历的种种。
灼成求看着幻境中,心逐渐拧紧。
灼明九身后正站着一个漆黑的庞然大物,并非是人,似已经消失千年的禁妖,张着一口血盆大嘴,口中渗人涌出漆黑的发丝。
几乎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怔怔看向浮像中所有发生的一切。
——
“灼师兄。”身后的人再次喊道,循循善诱柔声说,“看看我吧。”
灼明九正要有所犹豫,倏而就听见前方传来喊声,他抬眸时瞳孔也随之放大,闪过一丝光亮。
“灼明九,过来。”非沉扬着手在人群中跳跃,面色焦急,大声喊道:“灼明九,不准回头,听到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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