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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心掌
无人注意到此处,祝云正要扭头告知纪不天,却见他已单手持刀飞身上前从棺材侧边斩过,竟斩落了一地蜈蚣!
原来他也发现了!
是千晓!她又想偷偷开馆!
眼看马上就要成功却被人阻拦,千晓错愕:“纪不天!!你少管闲事!”
这一声惹得远处宁怀注意,疯老头见此情景神色突变,哪里还顾得上那劳什子法阵,立即撤掌退出。
法阵因他离开而出现破绽,千梅老儿瞄准时机,扬手飞出数枚花瓣暗器,打散其余人等,堪堪破了宁家法阵,围阵人等皆被击飞!
他追着宁怀冲到棺材前,一个护棺一人开棺,打得不可开交。
纪不天出手将他们逼停:“死后开棺无异于暴尸野外。”
这话听在千梅老儿耳中如同笑话,他瞪着纪不天:“如今你也敢来阻我了?”
纪不天愠怒,眼神中的冰冷如覆霜盖雪:“有何不敢。”
他们确是相识已久,也似积怨已久,祝云看在眼中,有些心惊胆战。
可惜千晓立在远处仍是不忘讥讽挑衅,以此相助千梅老儿:“宁怀你一无婚配二无至亲,却日日守着这棺材,该不会里头是你的情人吧!!”
“放你娘丨的狗丨屁!”宁怀暴怒,转身袭向千晓。
千晓趁机驱动五毒,无数蜈蚣毒蝎涌向宁怀,几乎要将他覆灭!
宁小德刚斩尽身前毒虫,眼见此景,带领众人急忙上前相帮!
千梅老儿趁机要开棺,却几次三番被纪不天阻止,他怒从心起,对着纪不天连发数掌!千梅取了先机,纪不天只得先防再攻,一时被他掣肘,但他越挫越勇,长刀破风之声几似龙吟虎啸!
祝云看得心惊肉跳,她集中了一百二十万分的精力,清清楚楚看到千梅老儿闪身避开长刀,旋身聚掌似虎而来,狠狠朝他胸口打去,可纪不天却丝毫没有要躲的样子!就算他能伤了千梅老儿,也得以自己生受一掌来换取!
纪不天!!
她脑子一热,就这么冲了上去,估计这辈子都没跑这么快过。
千梅老儿的梅心掌扎扎实实地打在她后背上,她瞬间感觉心口鲜血被煮沸了一样,沸腾难抑,直冲脑门,终于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她看到纪不天惊讶失色的表情,心头划过一丝得意,不容易啊,能让他吃惊成这样...
——————————————
这感觉像是在梦游,时不时得醒来几秒,再昏死过去。
模模糊糊听到很多人的声音,眼睛却睁不开。
“祝云!你怎么样??!喂!祝云!!”
聒噪的...焦急的...熟悉的声音是余然了...好吵...
......
“千梅老儿,你休想离开这里!”
“二叔!我来帮你!所有人听令!再布阵!”
这是宁怀叔侄...乒铃乓啷...又打起来了...
......
“她哪里能受得住我太公的梅心掌,自不量力,早点给她置棺材吧。”
幸灾乐祸讨人厌...千晓你是和棺材过不去了对吧...
......
他呢?为什么没有说话?
耳边有沉重错乱的呼吸声...是他么?
很冷...她蜷缩起来,靠近温暖...她应该还可以抢救一下的吧?
要是就这么死了...有点不太甘心啊...
似乎过了很久....黑暗中,有两道空灵陌生的声音在头顶盘旋,其中一人十分无奈:“她怎又来了?”
另一人语气淡定平和:“送回去吧。”
话音刚落,祝云身子一重,耳边开始灌入零星声响,很轻听不清,但是后背的剧痛是格外清晰的,仿佛被冻过之后连皮剥去了一样的疼,她发现自己动不了,身上太痛,连手臂都抬不起来,努力过后也只是手指曲了一下而已。
但是手背忽然熨帖上了一股温暖,将她包裹起来,很舒服。
感官终于开始变得明晰起来,她渐渐睁开眼,温暖却忽然没有了,她想去寻找,可入眼的光亮刺得她面前白晃晃一片看不清。
待适应了光线,那温暖早已不见了踪迹,祝云难免有些失落。
熟悉低沉的嗓音响在耳畔:“醒了?喝点水么?”
她微微点头,随后便有润泽温水如小溪潺潺温柔小心带了甘甜的味道滋润她干枯龟裂的口腔,她侧卧着,唇边溢出了些许水渍,也被人一一抚去。
被如此温柔对待让她有些感动,想到自己穿越至今,吃了这许多苦,一时眼眶发热,泪水滑落,迷蒙的双眼倒是越发模糊。
祝云几次睁眼闭眼都无法将眼前的白光摒除,这光芒像一团棉絮,堵在眼前。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她看不见了。
她沉默着辨认周遭声响,听到杜风随与余然交谈的声音,药盏器具磕碰的声响,以及纪不天近在迟尺的询问:“身上可还疼?”
祝云憋着胸口窒气,小声道:“纪大哥,我看不见了。”
她这一句话,让屋内顷刻安静下来,随后,她听见杜风随开口:“失明?不至于啊。”
他走上前来,牵过她手腕把脉,又细致观她盲眼。
好一会儿,终下定论:“确实是失明。”
杜风随道:“祝云,按道理这一掌你是活不成的,哪怕喂再多青参那也无用,谁知短短两日,你竟醒了。”
“......”
想起昏迷中隐约听见的对话,祝云后背发毛,她不是死里逃生...她是死了又活了...
“随风,她的眼睛。”
杜风随耸肩:“原本再过几日,那香蝎蛊应能游至心脉,她便要开始日日忍受蛊毒发作之苦,可或许是那梅心掌将她体内蛊虫冲击到了中枢,这才伤了眼睛。”
纪不天问:“可有救治之法?”
杜风随摇头:“只能拔除蛊虫。”
这可不就无解了么?
一旁的余然有些不耐:“若拔不了蛊虫,那便一直瞎着?”
“这倒不是,我能用药牵引蛊虫尽快游至心脉,蛊虫离开中枢,她眼睛便能复明,不过嘛...”
“——我会提前发作蛊毒。”祝云皱眉接下话头,问道:“发作蛊毒时有多疼?”
见她神情冷静,杜风随倒有些惊讶:“你倒还真得不怕?我瞧你体质似乎有别于旁人,不如你跟了我吧,让我研究研究,我还能帮你想法儿拔蛊,如何?”
“......不行。”
“不行。”
纪不天与她异口同声。
余然默默翻了个白眼:“神医,她问你,发作蛊毒有多疼。”
“啧啧啧。”杜风随摇头晃脑站起身,面上颇有些不快:“我前两日便说过了嘛!蚀骨之痛、凿椎之苦嘛!这是书中记载的,我又没种过香蝎蛊,我哪儿知道!得了得了,女娃娃不愿跟我走,可惜了我那大把药材呀!”
他边说边往外走,余然跟着出去:“神医,我有东西要请你辨认一下。”
两人走远,屋内只剩下纪不天。
祝云看不见,不知他在何处,不由伸手茫然探去:“纪大哥?”
“我在。”
她的手被覆住,温热干燥的掌心熨帖她不安情绪。
祝云轻轻叹息一声:“宁阳山庄...后来如何?”
“宁怀已回山庄,但千梅老儿死伤山庄多人又抢走碎玉,宁小德恐无法善罢甘休。”
“那紫丨阳佩?”
纪不天将她冰冷的双手放回被窝:“宁怀称,紫丨阳佩不在他手里。”
这疯老头说的是真是假无人能知,如此,这任务还不能算完。
祝云不解:“如果宁怀有意隐瞒,岂不是一直都找不到紫丨阳佩了?”
“你为何认为,宁怀会知道紫丨阳佩的去处?”
“......”祝云抿唇,有些不好意思:“我起初一直以为他爱若珍宝的棺材里躺着的是宁阳夫人——伏紫。”
“起初?”
“咳,现在觉着棺中人或许是宁阳。”
“因为玉的名字?”
原来他也想到了,祝云忍着后背伤口疼痛,缓缓点头。
纪不天微微垂眸,墨长羽睫如扇,掩下眸中思绪,他淡淡道:“紫丨阳佩一事交由我和余然,你在楠山居安心养伤。”
没有再与她谈论,他这意思,是要让她一人留在此。
祝云心头一空,急忙拉住他,顺着衣袖攀附牵住他的手:“杜神医恐要拿我当试药的药人,我不敢独留于此。”
他宽厚的掌心有常年持刀而练就的薄茧,祝云的指腹于此按紧,不愿松开:“不如,你带我回宁阳山庄,我虽看不见,但一定不会乱跑,你可放心。”
纪不天并未动作,任由她牵着,只是话语明确:“他是随性之人,习惯口无遮拦玩笑他人,你不必担心。”
她咬住下唇,面露难色:“......那你现在能不能不要走?”
或许因为眼盲的缘故,她不似以前那般冷静,纪不天能看到她脸上暗藏的不安与委屈,与最初初见时那强作镇定的模样判若两人,他便止不住心中疑惑,原本不想问她,但...
“祝云。”
“恩?”
“你为何,要替我挡梅心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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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云唯一的金手指大概就是死不了了。
祝云:“......好像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