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鱼可没坏心思

　　又是周末，安城奂送奚念去贺芊的诊室之后，默默拿出手机查看自己的预约，转身去了另一个诊室。

　　他必须弄清这件事！

　　有了上一次的治疗，奚念这回十分放松，贺芊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提起过去时，他甚至给对方讲了自己因为不同之处被其他人鱼砸贝壳驱赶，不小心刮掉了一块鳞片的悲伤往事。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表现得这么开心，医生姐姐的表情却越发凝重。

　　谈话快结束时，贺芊给安城奂发消息说一会儿想跟他单独聊一下奚念的情况。

　　安城奂掐着时间从另一个诊室出来，生怕奚念发现他偷偷挂号。

　　这样的行为显然没什么用，奚念看自己出来以后安城奂又进去，以为他也是在看病。

　　可能每条人鱼都或多或少有些心理问题吧？

　　因为把手机放在了车上，奚念没什么可玩的，就自己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发呆。

　　走廊里的空调温度开得很低，窗户都紧闭着，奚念一动不动待久了难免觉得冷，他搓搓手臂，一转头发现身边站着个人。

　　是那天给他名片的漂亮姐姐。

　　“又见面了，”江觅雨环抱着手臂，“在等人？等那个姓安的吗？”

　　听她管安城奂叫“那个姓安的”，奚念总觉得不舒服：“在等哥哥。”

　　“你叫他哥哥啊？”

　　“嗯，因为我们很亲密。”奚念自信满满。

　　江觅雨腹诽：刚上岸的傻鱼是这样的，看到谁都觉得是好人。

　　“你叫什么名字？”

　　“奚念。”

　　“上次和你说的话你有考虑吗，我们是同类，你来我这儿，要比你待在人类身边更好，”江觅雨又拿了张自己的名片给他，“喏，再给你一张，记得联系我。”

　　奚念默默收下名片，但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哥哥也是同类，他们是一样的。

　　“哥哥也是人鱼，我们在一起很好。”

　　“人鱼？”江觅雨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可没有他这么不务正业只想着怎么舒服躺平的人鱼。”

　　“他不是吗？”奚念皱起好看的眉，“他也会控制水。”

　　“你说他控制水，是指能开关水龙头吗？”在江觅雨看来，安城奂处处写着不靠谱。

　　不等奚念回答，旁边的门传来响声，安城奂出来，看到江觅雨正站在奚念身边，立刻走过去挡在奚念面前。

　　“江总一而再地找奚念，我会以为你是在骚扰我的家人。”

　　江觅雨侧过视线，看奚念将自己的名片偷偷装进口袋，回过神来对安城奂嘲讽一笑：“安总还是扪心自问一下，你跟他……到底是不是家人吧。”

　　她越过他们进了贺芊的诊室，奚念再次惊讶，原来真的每条人鱼都有心理问题。

　　回去的路上，安城奂问奚念江觅雨都跟他说了什么，奚念觉得江觅雨说了哥哥的坏话，无论是谁，听到不好的话都会不高兴，所以他摇头说没什么。

　　为了不让哥哥难过，小人鱼偶尔撒一次谎是可以的。

　　安城奂知道他说得不是实话，但没追问。

　　奚念因为骗了安城奂心虚，一直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

　　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但死活想不起来。

　　直到周一早上一起跟安城奂吃早餐时，奚念才想起自己到底忘了什么。

　　在酒店房间时他随手塞进浴袍口袋里的珍珠还没拿出来！

　　奚念几次抬头观察安城奂，想寻找合适的时机问他酒店的事。

　　安城奂早发现了他：“你看我做什么？”

　　“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再去游泳啊？”

　　“下次在家里好了。”

　　家里有一个很大的空位是留着用来做泳池的，跟外面的比不大，但足够奚念游了。

　　奚念闻言如闻噩耗：“不可以再去上次的地方吗？”

　　“你喜欢那里？”安城奂以为他在酒店溺了回水会不想再去。

　　“喜欢，而且游泳之后我还想再住上次的房间。”

　　想要去之前的地方游泳安城奂能理解，但还想住上次的房间他怎么想都觉得有问题。

　　安城奂没表现出任何怀疑：“可以啊，那个房间是家里留给我住的，不会有别的客人能进去。”

　　那可太好了，奚念快要压不住笑容，他喝了口水，状似不经意提起浴袍：“我觉得穿起来还挺舒服的。”

　　“浴袍家里也有，你喜欢可以穿。”

　　奚念慌了一瞬：“可我觉得那里的更舒服，我还想穿上次那件。”

　　安城奂还是没问他非要去那里穿那个浴袍干嘛，故意说：“房间有专人打扫，那件应该已经洗了放回柜子里，我柜子有好几件一样的，下次去也许不能确定哪件是。”

　　“哦……”奚念如遭雷击，难过地啃了口汤包，“那、那下次找找看吧。”

　　安城奂只觉得他有事瞒着自己，但猜不到是什么原因，到公司后干脆让助理去酒店房间把那几件浴袍都给自己拿过来。

　　不知道浴袍已经被拿走的奚念在家里如热锅上的蚂蚁，在自顾自和语音助手吵了七八次后，终于找到被安城奂隐藏起来的应用市场，成功下载了地图软件。

　　他换上外穿的运动鞋，近乎熟练地系上鞋带，还不忘背上自己有肩带的大肚水杯，雄赳赳气昂昂出了门。

　　奚念知道那个酒店的名字，也记得房间号，他得在下次来之前找到自己的珍珠，绝对不可以被安城奂发现。

　　去酒店开车只需要十几分钟，但公共交通就没那么快了，而且奚念不认识路，也不怎么会看地图，行进得十分艰难。

　　而且最大的问题是他根本不会看信号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过马路。

　　这个时间过了早高峰，路上车很多但还算畅通，行人却很少，不能成为奚念的参考。

　　奚念站在路口犹豫着什么时候踩着人行横道过去，已经等了好几轮红绿灯。

　　他实在等不及，看路口车少了立刻想要跑过去，被人一把抓住后领。

　　“现在不可以走，很危险。”

　　有些低沉的声线，带着不可忽视的压迫感。

　　奚念转过头想要道谢，却忽然愣住。

　　眼前的人和哥哥眉眼有六七分的相似，在室外炎热的天气下也穿着长袖衬衫，将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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