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生者的幸福

　　过山车也没那么好玩，还不如以前甚尔带着她在建筑间跳跃疾奔刺激。

　　妮翁失望地解开安全装置时想。

　　“……呵……呵……”倒是野原美伢，虽然刚上去的时候还有些犹豫，过山车猛转下的时候却尖叫得超大声，此时仍在喘气。

　　“我好久……没有这样……自由地……玩了……”她解开安全装置时手似乎还在发软，解了几次才解开，眼睛却亮亮的。

　　“是吗？”妮翁歪头，“那我们下去吧，甚尔他们还在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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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等啦！”妮翁弯腰摸摸三个小朋友的头，又和野原先生打招呼。

　　“没事没事。”野原广志干脆把新之助抱了起来，免得还在嚷嚷着“过山车好不好玩”的小孩又扑到妮翁身上。

　　“当然好玩啊，小新没玩到真的太可惜了。”野原美伢显摆地看向儿子。

　　“那我们去玩下一个项目吧……旋转木马怎么样？”妮翁又翻起了那本宣传册，兴致勃勃的说，“那里可以给小孩们拍照！”

　　“可我不想在旋转木马上拍照。”新之助嘟囔说，惠和悠仁也点头。

　　旋转木马那都是妮妮那种女孩子喜欢的呀。

　　三人难得默契地想。

　　“坐上去你们就会喜欢啦，”妮翁很懂地说。

　　“我觉得坐上就会喜欢的只有女孩子。”新之助也很懂地对妮翁说。

　　“唔，惠和悠仁呢？都不喜欢么？”妮翁蹲下来和比较容易劝服的两个对视，双手握紧在胸前，装出一副很盼望的样子，“我真的觉得你们坐上去就会喜欢的。”

　　“那就……”悠仁心软开了口，但话还没说完就被惠从背后拽了一下衣服，然后闭嘴了。

　　“我觉得新之助说的很对，”惠眼神望天，不去看妮翁装出来的可怜样子，“妈妈你喜欢，不代表我们就会喜欢。或者妈妈你去玩？爸爸来给你拍照吧！”

　　妮翁幽怨地看着惠。

　　让甚尔给自己拍照？妮翁想起以前甚尔给自己拍的脸大十分，腿短一半的照片，放弃了这个想法。

　　“好嘛，你们不喜欢就不去……那我看看还有什么啊……手影墙怎么样？”

　　“手影墙可以诶，”野原美伢凑过来和妮翁一起看宣传册，“好玩，还可以锻炼小孩的想象力和手指灵活。”

　　“手影墙你们想去吗？”妮翁问。

　　“手影是什么啊？”新之助问道，惠和悠仁也似懂非懂的样子。

　　“这个嘛……”野原美伢思索了片刻，“你们看，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子BLABLA……”

　　——手影啊，禅院家的十种影法术就是以手影为媒介召唤式神的术式。

　　——被称为唯一可以和五条家的“六眼”加“无下限术式”抗衡的术式。

　　甚尔想起。

　　惠已经四岁了，已经拥有了咒力——虽然他自己可能还没意识到——但还没觉醒生得术式。御三家有咒力的孩子大多会在六岁左右觉醒生得术式，惠将会觉醒什么术式呢？

　　甚尔其实也说不明白自己希望惠觉醒术式还是不要觉醒。

　　甚尔深知咒术界的黑暗和残酷。如果惠不觉醒术式，他就可以快乐单纯的做一个普通人，像过去的这几年间，但是却没有保护自己的实力。而如果惠觉醒了术式，此生都不接触咒术界就很难，接触了咒术界又很难不接触御三家之一的禅院家……

　　“甚尔你在想什么？”妮翁抚上了甚尔的手。

　　野原夫妇和小朋友们都已经出发去手影墙了，妮翁发现甚尔却还在原地，不知道想些什么。

　　“没什么。”甚尔摇摇头。他没有告诉过妮翁自己和禅院家的关系，而妮翁虽然知道有“御三家”这个存在，却连都是哪三家都不知道，“我们去追孩子们吧。”

　　“好吧，”妮翁又看了一下男人已经恢复平静的脸孔，和他强调，“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有什么事情发生不要骗我哦！”

　　“不会骗你的。”甚尔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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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影墙其实不是墙，而是一个分成了很多小间的大厅。每个小间中没有灯或者窗户，只有一些辅助的小道具和一个类似投影仪的向某个方向发出光的仪器，仪器投射光到一面墙上，墙上画了一些常见的手影的形状。

　　大人们摆弄了几下就不再动手，而是坐在仪器后面含笑看小朋友们玩。

　　嗯，这个含笑或许需要打个问号。因为新之助这个小朋友学着墙上的提示动作比划了没一会就开始自由发挥，比划出各种奇怪的姿势并且还会喊出来自己摆了个什么。

　　这些诸如“美伢的发型”、“广志的臭袜子”、“美伢的欧派”的内容把野原广志搞得满脸尴尬，野原美伢的额头上也出现了无数个“井”字。

　　野原美伢没有冲上去锤儿子的原因在于新之助没用多久就同化了悠仁，也跟着摆出来什么“爷爷的毛衣”、“悠仁的鞋子”之类的造型。

　　要是只有自己儿子这么搞，冲上去揍就揍了，但是还有别人家小孩也这么做，人家家长还不在。自己要是冲上去不久吓到悠仁了么？

　　这么想着，野原美伢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怒气。

　　三个小朋友只剩下惠一个还在认认真真地跟着墙上的提示比划兔子啊狗狗之类的手影。

　　当惠用小小的手经过调整之后终于摆出来了足够清晰的狗狗的手影时，甚尔感觉到了一股弱小的咒力波动。

　　真的么？甚尔吃惊地看着惠，因为整个人都处在黑暗中，连妮翁都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感受着随着惠微调手势，让手影更清晰的同时波动的咒力，黑暗之中，甚尔忍不住无声的笑了，他嘴角扯得极开，神态甚至有点狰狞。

　　哈哈。

　　他在心里大笑，被整个禅院家渴望的、十种影法术术式居然出现在我这个废物的儿子身上。

　　没有错的。

　　虽然现在惠还没有觉醒，但是能被影子牵动咒力的术式，只有十种影法术。

　　太可笑了。

　　还是不要让惠进入咒术界了，他戏谑地想着，禅院家没有十种影法术术师，在顶尖力量上就绝对会败给拥有同时继承了“六眼”和“无下限术式”的神子五条悟的五条家，其他的术师再多有什么用。

　　——在“六眼”和“无下限”面前，全都是“废物”！

　　接下来的游乐园之旅，甚尔表面上还是话不多却很体贴的丈夫、会配合妻子欺负儿子的父亲，内心却心不在焉。

　　只是在进鬼屋游玩，发现了一只准二级咒灵并且它还盯上了妮翁时，他下意识地用一把随身携带的小刀状咒具将那个咒灵一刀祓除了。

　　也因此，他错过了妮翁若有所思的表情和惠惊疑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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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捧场的寿司店回来，禅院一家先把悠仁送回了虎杖家，才返回自家洗澡休息。

　　——今天的甚尔好像格外激动，在游乐园发生了什么吗？

　　疲惫到迷迷糊糊地睡去前，妮翁有点担忧地想，但还是控制不住地沉入了黑甜乡。

　　甚尔帮妮翁清洗干净，自己也重新洗了个澡后睡不着。索性不躺在床上，准备去看会赛马录像。

　　出了卧室门，甚尔听到房子里除了自己和身后的妮翁以外的另一个短而浅的呼吸声。

　　他打开灯，看到是惠时居然并不感到惊讶。

　　“明天还要上幼稚园哦，这么晚了还不睡么？”甚尔看得出，惠是强打着精神等自己的。

　　惠却没接他的话。

　　“今天在鬼屋那个长的很丑的东西，是什么？”

　　他认真地问，“我仔细观察过了，其他人，包括妈妈都看不到那些东西，你却一下子就把今天鬼屋里那只杀死了。”

　　“惠，你似乎并不是第一次看到‘那种东西’呀！”甚尔坐到惠对面的沙发上，“你在哪看到过？我明明把附近的‘那玩意’都除掉了。”

　　“上次妈妈单独带我去新开的百货商场的时候，还有幼稚园远足的时候。”惠催促道，“你还没回答我，那是什么？”

　　“那是诅咒，”甚尔淡淡地说，“人的负面情绪产生咒力，大部分人的咒力不受自己控制，溢散又聚合就形成了诅咒。”

　　“只有拥有咒力的人才能看到诅咒，也只有拥有咒力的人才能祓除诅咒。”

　　“这样的人，被称作咒术师。”

　　解释着这些时，甚尔的眼神是惠还看不懂的复杂。

　　“妈妈看不到诅咒么？”惠想起面对诅咒似乎毫无所觉的妮翁，问道。

　　“对，你妈妈她有她的能力，但是大多数情况下，确实看不到诅咒。”

　　“那……”

　　“别问了，惠。”甚尔揉着惠的头，把惠乱翘的黑发压了下去，“咒术界不是个好地方，你就当个普通人吧。”

　　“这是身为父亲的我，的期望。”

　　惠和甚尔对视，尽管他还是看不懂甚尔的神情中藏着什么情绪，但他选择了相信。

　　“是，父亲。”

　　甚尔忽然笑出声，“这么严肃干嘛？都很晚了，快去睡吧！”

　　“那，晚安，爸爸。”

　　“晚安，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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