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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瞳
作息一旦被打乱,人就会变得相当难受。
但年轻就是本钱,虽然睡得断断续续,时时惊醒,但也好歹在白天的时候醒了,还赶上了早饭的时辰。
哦对了,好像忘了提,佛石被白羽弄到书房屏风后的架子上放着了,和上次两位哥哥送的石头镜子和傀儡,还有那诸多造型各异的镜子一样,都成了摆件。
五月二十七日,天晴,万里无云。
白羽决定好好做人,不能一个上午都去补觉了,她决心找点事做,比如提升自身素养,学个手艺什么的。
万一以后白家破产了,还能玩出点花,好歹饿不死人。
可是,做什么了呢?
白羽一边梳头发一边想着,对着镜子插了两支短的玉兰花簪,两个包包一边一个。
画画、刺绣、缝纫、织布、染色……骑马、喂马、养马……思维自顾自的发散着。
“诶,这眼屎怎么跑到黑眼珠子里去了,也不难受——”白羽凑近一看,哪里是眼屎,是瞳仁在发光!
白羽闭了闭眼,再睁开,那黑眼珠子里就是一个发光的颗粒,只不过刻在瞳仁深处,再看仔细点那点微光还在不断蔓延,才发现它不过是一个圆环上的一截。
一个圆环被点亮,两个圆环被点亮……圆环层层叠加,相互覆盖,直到她两颗黑眼珠子被白光填满,除了白什么也看不见。
…………
“囡…囡囡,囡囡,这是妈妈给你的生日礼物,猪猪侠~你喜不喜欢呀~~”
“还有爸爸的礼物,猪猪侠…的女朋友。老婆老婆!你看囡囡在流口水诶!她肯定是非常喜欢我们送的礼物了,你看你看,她抓住了”
白羽呆在孩子的身体里,感受到孩子所能感受到的一切,却始终不能掌控身体的行动,只能做个旁观者。
她旁观着自己的前世。
十岁之前,白羽显然有着富裕和美的家庭,出入有私人司机接送,穿的是手工定制,吃的是飞机空运,兴趣是泼洒颜料,学习是钢琴乱奏……
白羽就这么看着自己每天傻乐,混日子还喜滋滋的。
直到富N代的未来在那年断送了,从此上下学自己走路,穿的是便宜成衣,吃的是垃圾食品,兴趣是知音漫客,学习是语数外理……甚至于家庭也变得表里不一。
她看着幼小的自己,那时她还不知道破产意味着什么,整天傻乐的她显然有着天生的乐观和良好的适应力,生活条件骤降N倍也不觉得哪里不对,因为他们始终还是一家三口,让她以为什么都不曾变化。
但有些事情从困境的一开始就已经发生了,比如父母之间的裂痕。
恩爱不再,往昔娇纵疼爱过的孩子成为了他们之间唯一一道联系。白羽十几岁时看不到的事,现在重新看一遍似乎一切都明了,一切都顺理成章。
裂痕越来越大,只是每次在白羽面前他们还维持着貌合神离的假象,但这假象也是短暂的,且随着双方的情感不再,为了孩子这个理由已经不再有力,甚至还在逐渐消磨对孩子的感情。
终于,白羽中考过去,他们似乎找到了分开的理由——以前是因为孩子要中考,为了不影响孩子学习才勉强将就,现在孩子都考完试了,当然就可以分开了。
平静的表面被打破,暴露出内里的漩涡急流,白羽一贯的认知被打破,顿时天塌地陷,洪水滔天。
可是她又能怎样?他们是她爱的父母,曾经他们如何爱她,如今她就如何爱他们,他们的感情在不断被消磨,而自己的感情且在谎言中不断被喂大,此时,白羽显然不能承受这爱的沉重负担。
她垮塌了……另外一个白羽就这样冷淡的看着自己崩溃,不时的发呆,逐渐到偶尔的清醒,可终究没有疯掉,只是浑浑噩噩,连那两个人走掉也没有意识到。
那情绪引人沉沦,尤其是当自己曾经体会过那种情绪的时候,更容易被再次抓住。
白羽以为自己并没有投降,她对自己说,她闯过去了,她战胜过了,所以她不会沉溺于此,但其实在她这样想的时候,她已经失去了胜利。
……她似乎就停留在了十七岁那年,明明时间还在走动,但时间过得很是漫长,一秒相当于一年,一分钟相当于一百年……
……直到她精疲力尽。
…………
花苑,白羽卧室,宽大华贵的琉璃镜前。
白羽与镜中的自己对视,光芒内敛,呈现出瞳孔皆白、人无眼仁的可怕模样。
但白羽她本人其实是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变化,只是若有修炼基础的人在她身旁,就可以明显的感受到白羽的气血和精神在以可怖的速度衰落着,直到到达某一界限,才猛然止住。
说来长久,其实几个刹那,白羽几乎是失去意识的下一刻,人就倒下了。
几天后白羽才醒来,对晕倒的事只记得模模糊糊个大概,比如她对着镜子梳头发,和她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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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白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