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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
狼哥三人追到巷口,朝路两边看了看,发现有人钻进了斜对面的土菜馆,土菜馆的门帘还在摆动个不停,狼哥冷笑一声,慢慢逼近“猎物”。
走到店门口时却被红毛拉住,“狼哥,这个店我们不好闹事吧。”
“我们抓我们自己的人,他们管不着。”狼哥在店门口啐了一口,掀开帘子探头进去环视一圈,没有发现“猎物”,倒是看到了一位“老朋友”。
“这不是凌大帅嘛,这么晚了还没回去啊?”这些人嘴上客气,但是语气里的话都带着刀子恨不得戳死对方。
“狼哥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吗?”凌熙坐在桌子前夹着花生米,动作没有因为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而打断。
“刚才有一男一女是不是躲你们店里了,我们也就是来找人,带走就没事。”狼哥踱步走到一张桌子前拿起一个空啤酒瓶,慢慢靠近凌熙。
“有吗?我刚才一直坐在这可没看到有什么一男一女进来。”凌熙保持着悠闲的姿态,继续吃着菜。
狼哥拿着啤酒瓶威胁性地敲了敲桌子,语气里带着不耐烦,“我明明看到有人进来!”
“你是说送菜的小许吧,刚才只有他进来。”凌熙往里门指了指,进去的人正好出来。
“刚才是你进来?”狼哥问。
许清源装得一脸的天真无邪,瞪了瞪眼睛道:“对呀,我爸今晚有事,我帮他过来送菜,你们有什么事吗?如果想买菜的话可以去……”
没等许清源唠叨完,狼哥喝道:“够了!”
人虽这么说了,但是狼哥还是没有完全相信,他在店里四处搜了一圈,又进了里屋看了几眼,里屋里店主李阿姨正在收拾地上运来的菜,狼哥看不出破绽,疑心是不是自己真的找错地方了,于是带着其它两人出了店。
人走之后过了一会儿,许清源和凌熙才相视一笑。
白问渠躲进来时,许清源和凌熙正坐在里面喝酒聊天,他简单道明自己的处境,许清源把人塞到了楼上,因为楼本就破旧,屋子又窄,楼梯所占的位子更小,里屋门一开刚好把楼梯口给掩住,因而狼哥没有发现通向二楼的楼梯。
许清源知会了一声,白问渠方从楼上下来。
“你怎么惹上他们了?”许清源问。
“他们刚才在欺负一个女生,我看不过去就把人抢了。”白问渠说着眼睛一直注意屋外。
“英雄救美吗?”许清源笑道。
白问渠表情严肃,摇头道:“是跟我一起打工的女生。”
“我之前几次去你家你都不在,电话也打不通,没想到你是去打工了。”
“应该是我手机没充话费停机了。”白问渠道。
许清源若有所悟,“你现在在哪干什么?”
“在香满楼端盘子。”白问渠望着外面,心思一点也不在许清源身上,许清源还想再跟他唠几句,白问渠却走向了门外。
“你急着干什么?”许清源走上前拉住他的胳膊问。
“我刚才把那个女生藏在对面的角落里了,不知道她有没有平安离开,我想去看一眼。”
“谢谢你们刚才帮忙。”白问渠跟两人道完谢走出门。
“客气。”许清源说完也跟着也出了门,二人走到对面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人,看来那女生应该是在狼哥进店搜人的时候逃了。
既然危机解除,白问渠也就要和许清源告别,许清源知道了白问渠现在在哪打工也就不愁找不到人,目送着白问渠走后自己又回了土菜馆。
土菜馆附近的一处暗角里,狼哥三人将全程包览下来。
“狼哥,就是那个戴眼镜的!”除了红毛外的第三人鸡公头笃定道。
“狼哥那小子是不是上次小吴带过来的叛徒?”红毛眯着眼睛仔细回想着。
狼哥定住视线仔细看了看,目光里露出凶光,“还真是。”
“狼哥,找人好好教训他一顿吧!”红毛道。
狼哥咧嘴一笑,“这是自然。”
香满楼作为小破县里拿得上排面的酒楼之一,室内装修还算整洁大方,不过楼内铺盖了金色套子的桌椅还是相当具有乡土气息。
晚上九点过后客人走得也差不多了,白问渠在二楼收拾最后一桌的盘子,临近打烊,服务员也不剩几个,一女服务员主动凑过来帮忙。
这女服务员就是昨晚白问渠救下的那个女生,她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长相清纯,还算漂亮,“昨天晚上谢谢你了。”女生看谁眼神里都带着点怯懦,即便是对救过她的白问渠也一样。
“没事。”白问渠穿着一身黑色工作服,把精瘦的身材修得挺拔端正,只可惜这人不管换上什么衣服都是一脸颓丧,好在那张脸耐看,要不然酒店负责人也不会招他。他忙着手下的活儿,没有看那女生。
“我叫王萍,在这干了四个月了,你是新来的小白吧!”王萍展现出尽可能灿烂的笑容和白问渠套着近乎,前面话说得短,白问渠不敢确定,这句说的长了,白问渠才敢肯定这女生说话带着外地口音,应该不是本地人。
明知故问嘛,白问渠没有理她。
“昨天晚上的事……你没有跟别人说吧?”王萍笑着又问。
“没有。”白问渠语气不咸不淡。
殊不知白问渠对谁都是这样,王萍以为白问渠对自己这么冷漠是因为误会了自己什么,她解释道:“我是被人骗了。”
“我家在隔壁县,半年前跟一个所谓的姐妹一起来这打工,哪知道她把我骗到这里之后,说有一份好工作,活儿又轻巧工资有多,一个月得有一万的工资,不过在这必须干满三年,而且还得先交五千的保证金,三年期限一到就还给自己,但是如果违约就得赔偿两万块钱。那时候我把她当成唯一的依靠,所以就信了,把钱交了之后,她也真带我去了工作的地方,我去了之后才发现那是一个赌博场所,地方很大,招我们这些女生去就是负责给人端茶倒水的。刚开始我虽然有些抗拒,但是一想到我交了押金,又有那么多工资,所以就干了,可是干了几天就被看到有女生被骚扰,有的不顺从的还挨了重打,脸都被打肿了。”
白问渠听着手里的动作不由得慢了下来,他看向王萍,静静地听着她诉说那些伤心的过往。
王萍灿烂的笑容终于装不下去,往事回忆得越深,她的表情就越痛苦。
“我刚开始还只是恐惧,想着好歹拿到一个月的工资再说,哪里知道一个月过去了根本没人提工资的事,我跟几个一起新来的姐妹去找了赌场负责人要钱,哪里知道钱没要到还挨了顿暴打。挨了打之后,我就不想在那干了,可是人家负责人又说不干也行,还他们两万块钱就可以走人,我哪有两万块钱啊,可是签了合同的,我又逃不了,所以又咬牙干了几天,哪知道后来也遭了骚扰,我受不了就要走,他们倒是同意了,让我去挣够两万块钱就行。”
“所以我就被带到这了,他们让我在这工作,每个月要挣够五千,可是我这一个月的工资才两千,哪里去拿五千!每次跟我爸妈打电话我也不敢说,前几次管他们要才凑齐了,这次他们也没了,我实在凑不够钱,所以昨晚那群人找过来就准备打我一顿,还好你及时出现。”王萍说着眼泪挂在脸颊上,泪眼朦胧地看向白问渠。
还真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白问渠很同情她的遭遇,但是有些地方还是想不通,“你都出来了,怎么不逃?”
“不敢逃啊,到处都有他们的人,我走到哪哪都有眼睛,被抓到他们会打死我的。”好像现在就有眼睛看着她似的,王萍一紧张抓住白问渠的衣角。
白问渠接着去收拾旁边的盘子,挪了挪身子,“你怎么不去报警?”
“不能报!”王萍压低声音道,“你以为他们那一伙人敢这么无法无天?还不是背后有人替他们撑腰!警察不会管的。”
白问渠忽想到之前许清源为了替李阿姨讨公道不找警察而跟人打架的事,这么一想,也许还真是。
“那你怎么办?”白问渠问。
王萍垂下眸,悲伤中含着笑容道:“还了他们两万应该就有自由身了吧。”
白问渠问:“你还差多少?”
“之前还了一万五,只剩最后五千了,工资两千,我找人拼拼凑凑借了一千,现在还差两千。”王萍说着慢慢靠近白问渠,白问渠手下擦着桌子,脑子里在思考着有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总不能让作恶者这么为所欲为下去吧,不曾料到身后靠近的姑娘突然从背后伸手环腰把他抱住。
“白哥,你帮帮我吧,只要我有了自由身我赚了钱再还你。”王萍身材娇小,她把脸贴在白问渠的身后,说话声音表现得极是柔弱。
“我……”白问渠像是受了禁锢,大脑空白了几秒,随后身子也僵得动不了。
“你们在干什么?”许清源突然出现在二楼楼梯口,表情惊愕地看向这边动作极是亲昵的二人。
白问渠掰开王萍的手,脸上一片通红,像是想掩盖什么似的,他拿起抹布使劲蹭着桌子,回道:“没什么,你怎么来了?”
“看来我来的有些不是时候。”许清源脸上带着一点笑走过来,先是看了几眼王萍,才把视线转到白问渠脸上。
王萍掩饰着脸上的忧伤,对许清源露出一个友好灿烂的笑容,随即端着装满盘子的盆下了楼。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白问渠一脸正色道。
许清源还以为这个人还会百口莫辩地解释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没想到这个人这么干脆。
“她就是我昨晚救的女生。”白问渠道。
许清源随即明白了什么,笑着拍了拍白问渠的肩,“可以啊,人家妹子要以身相许来报答你的恩情吗?”
白问渠笑笑没有否认,许清源着实吓了一跳,看这人平时一副“莫挨老子”的样子应该是生人勿近的,可是这也不代表人家就不想谈恋爱吧!许清源转念又想到。
“你来干什么?”白问渠问。
“白天你要工作我也不好来打扰,想你快下班了过来看看。”许清源不自觉地搓着手里的钥匙道。
白问渠注意到了他的动作,看出许清源应该是骑自行车过来的,“我要下班了,你……”
“那我陪你走一段吧。”许清源帮白问渠端起盆,“这个放哪?”
“放后厨就行。”白问渠也不和他客气,领着人进了后厨。
二人各自推着自己的自行车,并肩行走在昏黄的路灯下,静默地走了一段,许清源忽开口:“那个……你也喜欢她吗?”
“什么?”白问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那个和你一起打工的女生。”
白问渠恍然大悟,若不是许清源提起,白问渠都快要忘了那么一回子事,“不知道。”
“什么是不知道?喜欢不喜欢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许清源表情有些凝重地看向他,就好像白问渠这种吊儿郎当的样子负了某人的心似的。
“没有感觉,我向来不关心这种事。”白问渠抓了抓头发道。
“我看你对什么都不关心吧。”许清源白了他一眼,“那人家都那么表示了,你要怎么回应?”
“顺其自然,还能怎么样?”
“人家喜欢你,你要是不喜欢人家就趁早拒绝,况且你这个年龄还不能谈恋爱。”
又是一副许班长的“官腔”,白问渠心里叹了口气,耐着性子道:“我是无所谓的,要是有个姑娘愿意喜欢我我也无所谓。”
“你的意思是即便你不喜欢她你也会接受她?”许清源一脸的难以置信。
白问渠点头,“这种人谁会喜欢呢?有个人愿意喜欢我我又哪有资格拒绝别人,如果她愿意陪我,我当然不会拒绝。”
许清源伸出一根手指向白问渠的太阳穴猛戳了几下,大有不打不成器的意思带着怒道:“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没有资格拒绝别人!那么说只要是个人喜欢你,你都会接受?!”
“当然不是啊,还是有条件的,首先性别得是女吧,这个年龄也不能比我大或者小很多,性格脾气稍微好一点就可以,至于外貌……能看得过去就行。”白问渠用手捂住太阳穴揉了揉道。
“是吗?”许清源表情有些落寞,二人刚路过一盏路灯,进入到一片暗区,许清源黯然问道:“为什么男的就不可以?”
“什么?!”白问渠受了惊吓地看向许清源,却没有把人的表情看清楚,“你别吓我,男的和男的怎么在一起?”
“就像男的和女的在一起一样,男的为什么不能和男的在一起?”许清源道。
“还真没听说过。”白问渠蹙着眉头,脸上写满疑惑。
又是一盏路灯,许清源不偏不倚正好站在光圈的最中心停下脚步,“好了,我就陪你走到这吧。”
“那……再见!”白问渠走到许清源前一步停下来,回头对他摆了摆手。
“再见。”许清源将自行车调转方向,一脚跨上,穿着白色短袖的男生迎着风奔向路的那头。
白问渠目送他走了一段自己方从兜里掏出随身听,插上耳机,骑上自行车朝路的另一头骑去。
夏天的晚风清凉舒爽,骑上自行车,兜着风,任风擦着人的脸庞,灌进衣服里,一天的暑气和燥热也被安抚得差不多消解在夜晚。夜空繁星,路上零零散散能看到行人和车辆,骑着自行车,不用避让行人和车辆,吹着凉风,听着喜欢的音乐,这是白问渠最享受的感觉。
“对了,还有那个王萍的事!”白问渠骑着自行车猛然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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