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民

　　“算了算了，”就在这时，尘先生起身，拍了拍宋诸的肩膀，“谁家里还能没点儿事儿？不过这事儿你做的委实不厚道了点儿。”

　　看着尘先生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满是瓜子儿屑的手，宋诸严重怀疑他之所以跟他说话，只是因为他没地儿擦手而已。

　　宋诸抽了抽嘴角，他再次强调了遍，“我错了。”

　　“你错哪儿了知道吗？”尘先生忽然问。

　　这句话倒是问住了宋诸，他错哪儿了？不来书院是因为有不能来的理由。难不成说他错在没有请假不成？这么说未免也太嚣张了吧？院长就在跟前儿，他一这么说，他绝对能分分钟发飙。

　　“你错在没请我们喝喜酒啊！”

　　“？”

　　“我们只能在这里嗑瓜子儿走，你说说，多寂寞？”

　　其他先生也不由跟着点了点头，表示十分赞同。

　　等等啊，可恶啊，院长就在那里坐着吧，你们在说什么啊？喝个鬼的喜酒啊？宋诸忍住自己心底的不爽，好脾气的回了句，“那是，那是，等以后有了喜事儿，我请你们喝。”

　　“这还……”

　　不等尘先生“顶风作案”，院长就咳了一声，哑着嗓子道：“你文都……给鹅……闭贼，生猪，你搓在康课次到驴叫无改上了，鹅不敢你死嘛原因，检讨，咪西写！”

　　宋诸一脸困惑，看着院长绷成了樱桃般的小嘴，宋诸心情复杂，他出去了几天，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够沧桑的了，怎么感觉院长比他刚有过之儿无不及？

　　他忍不住问了句：“院长这是怎么了？”

　　尘先生撇了撇嘴，“前两天清远找他请假，他不准，清远就说和他比赛，输了就不出去。院长是个不服输的人啊，那肯定要比了。结果清远搬来了一车瓜子儿，说要跟他比嗑瓜子儿。”

　　“你闭贼！”

　　尘先生这个季度业绩第二，已经无望第一，索性破罐子破摔。他掏了掏耳朵，“什么啊，听不懂啊。”

　　“得得得，”长眉看情况有点儿不对，便立马出来打了圆场，“那什么，人宋诸已经知道错了，没什么事儿的话，就把他放回去写检讨吧。咱们这瓜子儿也别嗑了，嗑也嗑不完，还有那么多呢，回头发给弟子们，让他们也跟着一块儿嗑这么多人加起来，一定能比清远嗑得多，这波算咱们院长赢，怎么样？！”

　　就这样，宋诸被稀里糊涂的送了出去。出去之后，他心情复杂，谁能来告诉他，检讨应该怎么写？

　　还没等他从这种头疼之中缓过神儿来，宋诸一抬眼，就看到前面站了一大堆人。带头的是他兄弟。看着这天兵天将一样突然“降临”到自己面前的人，宋诸心里更是……

　　“爷爷！”

　　小武叫了一声，然后自我感动着奔跑着扑了过来。宋诸毫不犹豫，一把将他推开，“神经病吧你？”

　　好家伙，这就是社会性死亡吗？这么当面儿被人称呼爷爷，他只觉得他像极了头待宰的母猪——臊得慌。

　　于是，宋诸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了他一脚：“你搁这儿奔丧呢？”

　　“踹得好！踹得好！”小武抱着宋诸的脚，万分亲切的蹭了蹭，“我还以为您以后永远都不回来了呢，真实太令人感动了 。您是真的回来了啊啊啊……”

　　靠，这不是大雄的惯用伎俩吗？怎么转移到小武身上去了？感受着周围人看傻子一样看他的目光，宋诸扯了扯嘴角，卖力挣着自己的腿，企图甩开小武。奈何甩了几次，他都没能甩开小武，“你撒手！好好说话！”

　　小武就不，就死拽着他的脚。

　　于是，下一刻，宋诸猛的一扯……鞋就这么飞了出去。还在空中展现了个完美的弧度。

　　宋诸的心情也跟着鞋子的落地，一下子降到了阴间去。此时此刻，他只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他咬了咬牙，顾不上捡自己的鞋子，撒腿就跑。他踏马休了几辈子的“福”才有了这么一帮子“好兄弟”啊？

　　这特么……好羞耻啊。

　　以前还是富家公子哥儿的时候，他怎么没有感觉到这么尴尬的时候？算了吧，这兄弟他不认得，他来这里是为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手上还有一大堆检讨要写，作为一个这么忙的忙人，再见吧再见吧……

　　之后的几天，宋诸还和之前一样，每天每时每刻都在学习。不过，带他学习的对象却变成了……张寅 。

　　小武他们想破了脑壳也想不明白他们两个是怎么搞到一起去的，所以就每时每刻，都像个尾巴一样跟在他们的身后。

　　譬如蹲茅坑儿。

　　“诶，张寅，春山挂树丛，这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哪里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是山挂在树丛里？这个词儿还能这么用？”

　　说完，他不合时宜的放了个屁。

　　张寅蹲在那里，捏着鼻尖，嫌恶的点了点他手上的书，“这句形容人在低处往高处看的风景，青山高耸入云端，树丛盘根错节横在青山脚下，看山的人云遮雾绕，看不清摸不着更上不去，你不觉得，很有意境吗？”

　　啥？

　　宋诸摸了摸鼻子，耳根一下子烫得跟熟了的红虾似的，为啥他说了那么多，他的脑海里，却全都是那种……那种不能写的画面？

　　宋诸昧着良心：“确实很有意境。”

　　说完，他又看起来了书。他一看书，尤其张寅在旁边的情况下，他会觉得安全感爆棚，然后聚精会神的看书。

　　这会儿旁边的张寅已经方便好站起身了，但看宋诸还在看书，他摇了摇头，便俯身下去，给他擦起了腚。

　　等擦完之后，张寅把用过的麻布丢进垃圾堆里，“你站起来。”

　　宋诸自然而然的站起来。

　　张寅给他提上裤子，并且还十分贤惠并熟练的给他系上了裤子。

　　然后，他俩一走出去，一走出去，就撞到了一大群人惊诧的表情。

　　他们个个张大嘴巴，一副惊得不得了的表情。宋诸一个抬头，还正处于茫然的状态，“你们……变态吗？怎么我蹲个坑儿你们也在？”

　　“爷……爷爷，您……我……”小武一副天雷滚滚模样，我们这就离开，这就离开。”

　　宋诸反应过来，看了看已经跑开的人，又看了看自己的裤子，一时之间，他沉默了。不……不就是擦个pi股？用得着这么大反应吗？他们又不是……咳咳。

　　宋诸把书合上，语重心长的对张寅道：“咱俩以后还是少见面点儿好，我还是自己学吧。你放心，我会不负重任的。”

　　“……”

　　回去之后，宋诸一推门，就看到了不少人在房间里站着走，正齐刷刷的盯着他看。他惊了惊，拿书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春山挂树丛——”

　　“滚！”

　　宋诸咬了咬牙，直接把手里的书飞了出去。

　　大雄麻溜的接住他的书，忐忑着道：“爷，您最近……跟张寅，什么情况？您是不是抓住了他什么把柄，竟然能够让他主动给您擦……”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宋诸毫不留情的轰了出去。

　　房间静了下来，宋诸心情复杂，再这样下去，他跟张寅迟早会有被发现的一天吧？企图耽误了他的学业可怎么办？他们公开肯定是要公开的，但是……

　　总之，现在不行。

　　第二天，宋诸想开了，还是决定跟张寅保持了一段距离，见面都直接不说话了。他有好几次都能看到张寅的脸拉下来，显得十分的不好。

　　但是，他却还是硬着头皮，故意跟他擦肩而过了过去。

　　擦肩而过？

　　在他跟张寅第三次擦肩而过时，张寅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冷声问：“这次我没理解错吧？你这是在故意躲着我？”

　　“我……”宋诸看着自己兄弟们凑上来的耳朵，连忙甩开他的手，“对不住，这几天张了鸡眼，没法儿正眼看人，真没注意。那什么，”他挠了挠脑袋瓜子，尬笑道：“祝您生活愉快！”

　　话一说完，他脚底抹油，拔腿就跑。跑着跑着，还没跑两步，他“哐”的一声，撞到了树上。紧接着，一双手在他将要倒地之时，稳稳当当的接住了他。

　　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宋诸还没来得及痛呼，就逃也似的要从这人怀里挣脱开来，然后跑走。

　　但是，就在这时，这人却突然开口说了话：“宋兄，你没事儿吧？”

　　嗯？不是张寅？宋诸睁开眼睛，往四周看了看，只来得及看到张寅那抹拐进树丛之中的背影。他的心里也在这时凉了下来，他在干什么啊？他好像，惹他生气了……

　　“宋兄？”宋扬又忍不住喊了一声。

　　宋诸回过来神儿，立马站起来去，尬笑道：“那什么……刚刚……真是多谢你了。”

　　下一刻，他头顶一热，宋诸就看到宋扬将手放在了自己头顶上，还十分宠溺的摸了两下。宋诸满头问号，一股说不上来的别扭涌上心头，膈得他觉得难受。

　　而宋扬还松了口气，一脸关切的道：“没事儿就好。”

　　这……什么情况？宋诸看了看自己旁边的兄弟，就见他们站成一拍，正在怪异的盯着他看。那眼神儿仿佛就像在看个怪物一样。

　　宋诸心下一凉，立马打开他的手，“我没事儿，我很好！”

　　说完这句话，宋诸立马道：“我还有事儿，我先走了。”
　　“等等。”宋扬突然喊住了他。

　　“啊？”

　　宋诸回过来头，问道：“怎么了吗？”

　　宋扬挠了挠头，笑容也多了一抹说不出来的苦涩，“你最近，是不是在躲着我？”

　　哈？宋诸懵逼了。好像从张寅因为他跟他有来往而生气那时开始，他就已经没有搭理过他了。不过，他怎么可能躲他啊，他有什么好躲的？

　　想到这里玩，宋诸尬笑一声：“没有的事儿，我是真的还有事儿，有什么事儿咱们下次再说行吗？”

　　“好。”宋扬突然勾起了抹笑容，“你家的事儿我都听说了，咱们是兄弟，有什么事儿跟我说就行，能帮的我肯定帮。”

　　“对了，”宋扬又道：“你有空没？等哪天你有空了，我请你去吃个饭，那什么，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这话，宋诸就觉得奇怪得很，他们之间有什么话是需要私下见面说的吗？

　　见宋诸一脸困惑，宋扬手足无措的解释道：“你可千万别误会，我是真的有重要的事儿要跟你说。”

　　宋诸皱了皱眉头，“行吧。我今天晚上就有空，在哪儿见面？”

　　今天还在假期当中，过了今天，明天就要开始准备下一场测试了。到时候一忙得没边儿，他怕他又会把这号人给忘得一干二净。

　　宋扬一脸激动，极力压制住自己雀跃的心情，眉开眼笑道：“咱们就在……春云馆见面吧。”

　　不听这话还会，一听这话，宋诸心里就愈发觉得奇怪了。春云馆，是家酒楼，专门开雅间吃饭的那种。根据他对他的了解，他家也并没有那么的富裕，尽管这种酒楼不算太贵，于他而言却也是笔不小的开销，他这是……到底要干嘛？

　　当天晚上，宋诸坐在房间里，双眼紧紧的盯着书，已经不知道盯了多久了。旁边的小武看他这般，忍不住提醒了句：“爷，您今天晚上不是跟那谁约好了吗？”

　　一听这话，宋诸立马放下手里的书，强烈要求道：“你们跟我一块儿。”

　　“得，”小武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十分麻利的道：“走呗。”

　　“嗯？”看着“装备齐全”的小武，以及十分迅速跟过来的大雄，宋诸扯了扯嘴角，他怎么觉得他们动机可疑呢？

　　想到这里，宋诸心情复杂，“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在瞒着我？”

　　“怎么会？”

　　春云馆，宋诸走进去，听着满馆的“今日菜色全数半价”这几个字儿，宋诸总算知道了他们跟他来这里的原因。也明白了宋扬请自己到这里来的原因。

　　带着天雷滚滚的心情，宋诸走进去，就听小武道：“爷，您先上去，一有不对的地方就知会我们，我们一定第一个冲进去，把您从危难之中解救出来。”

　　“……”

　　算了，这种时候，他为自己竟然会想着指望他们解决问题而感到羞耻。

　　推门进了跟宋扬约定好的地方，宋诸一进去，就看到宋扬正在一个人喝闷酒。他沉默片刻，便走过去，“我来了，什么事儿，说吧？”

　　宋扬醉眼迷离，整张脸红扑扑的，一听到宋诸的声音，他费力的睁开眼睛，晕头转向的去找人，“宋兄，你……你来了……快……快坐。”

　　他一猛然起身，重心一个不稳，就要倒在地上。宋诸见状，连忙捞了他一把，“你没事儿吧？”

　　就在宋诸想推开他的时候，宋扬却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他裂开嘴，想笑却又笑得比哭还要难看：“你知道我今天叫你来，是因为什么吗？”

　　酒气喷洒在脸上，宋诸皱着眉头，企图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挣扎出来。但是，他发现他越是挣扎，宋扬的手就抓得越紧。

　　宋诸咬了咬牙，强行压下心头的不适，“你这样让我很不舒服，能松开吗？”

　　“宋兄，你……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点儿动心吗？哪怕一点点……”

　　不听这话还会，一听这话，宋诸直接震惊了。他惊讶的甚至连嘴都合不拢。这……他这是在说什么……确定不是喝醉了说的嘴话？好家伙？男同竟在他身边？

　　想到这里，宋诸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回他的话了。他想试着将他推开，奈何宋扬的手就是抓得紧紧的，压根儿就办法挣脱。

　　“我知道我这么说会让你觉得奇怪，但是，我……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从第一次见你开始，我就已经……动心了。你一定觉得……我…我这种感情很奇怪吧？可……可我就是没办法控制自己，你给我送吃的，你跟我一起跑步，一起吃饭，我真是疯了，我一看见你，整个人就像看见了……”

　　“你闭嘴！”宋诸的脸上写满了尴尬，这他丫的找他来，敢情是找她告白来了？这特么要他怎么拒绝啊，说他也喜欢男人吗？

　　宋诸阴沉着脸，“我不喜欢你，况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你……有喜欢的人了？”宋扬一脸受伤，“我……我不相信，你平时都不和女孩子……在一起的……这…怎么可能……”说到这里，他自嘲的笑了笑，“这是怎样的收场？一定是你在……骗——”

　　“嘭！”

　　宋诸二话不说，直接就给了宋扬一拳，经过这一拳，宋扬也总算松开了他的手。宋诸冷冷的道：“你踏马给老子清醒一点儿，你跟我表白有什么用？能告诉别人你喜欢我吗？如果连这个勇气都没有，就不要把这种话放在嘴边儿。断袖不是那么好断的，我拿你当兄弟，你也清醒点儿，否则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一句话说完，宋诸拎起来桌上一壶酒，就要无情的走人，但还没等他走两步，双脚就背人抱住了。宋诸咬了咬牙，“你干什么？”

　　“我不能说，我们可以做私底下在一起，大不了我这辈子都不成亲了，我…求求你了，和我在一起吧？以前的时候，你家有钱，我不敢高攀你，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就算你从云端上摔下来了，还有我接着你……行吗？”

　　“行吗？”

　　宋扬的声音极尽诚恳，甚至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不过，光是第一条就已经踩到了宋诸的雷电。张寅和宋扬的区别是，张寅不公开他们之间的事儿，他能相信他是为了他好。而宋扬说的不公开，则是为了他自己好。

　　“为他”和“为他”这两个字儿虽然一样，但区别却不是一般的大恐怕就算是在他之前没有遇见张寅，他也不会跟他走到一起。于是，他冷声道：“别说了，撒手吧。”

　　“我就不放！除非你同……”

　　不等他把话说完，宋诸就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了道巨响，是门被踹开的声音。他刚要回头去看来人，下一刻，一道白色身影急从他眼前一闪而过，紧接着，他脚边的宋扬就倒飞了出去。

　　宋诸惊了一惊，定睛看去，“你怎么来了？”

　　张寅走过去，还要去打宋扬，不过却被宋诸拦住了，“你特么疯了？都是同窗，打什么？他又没怎么着我。”

　　“张寅，你干什么？”

　　宋扬从地上爬起来，已经全然没了方才的醉态。他眼神犀利且阴沉的看着张寅，就像要把他给吃了一样，“我没招你惹你吧？”

　　张寅凉凉的道：“你除了装醉让人说一些能让人把隔夜饭都吐出来的话还会说什么？不觉得无聊么？要不要我把你的‘光荣事迹’讲出来？”

　　“你是不是有病？我招你惹你了？不就是眼瞎看上过你一次？用得着次次都来拆我台？”

　　“哦，你还跟张寅表过白么？”说完，宋诸啧啧了声，原来真是在装醉。不过，他这人人虽然不怎么样，但眼光还真真不错，看人竟然看这么准，能从人海之中看中他们两个。

　　“你听我解释，”宋扬有些手足无措，“我……”他“我”了半天，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指着张寅，“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也喜欢男人，他和我没有什么区别！跟他在一块儿玩儿，迟早会有耽误了你的一日！”

　　一听这话，宋诸点了点头，表示深以为然。不过，下一刻，他却转手就扣住了张寅的手，“没事儿，放心吧，正好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耽误就耽误吧，我想被他耽误一辈子。”

　　在他伸手拉住张寅手的时候，张寅也没避讳，直接就反扣住了他的手。他们十指相扣，哪怕只是站在那里，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也都已是无声胜有声。

　　“你……你们？”

　　张寅没有多余的解释，只给了他是个冷冰冰的眼神儿，就牵着宋诸……牵着宋诸…直面了正站在门口，惊的嘴巴都合不上的小武和大雄。

　　宋诸心下一凉，立马见鬼了似的松开了张寅的手，尬笑了声：“那什么……你们不是在下面吗？突然上来干什么？”

　　“爷爷，你老实说，你在干什么？”这下连大雄都发现了不对劲。他惊讶得简直一句话都快要说不出来了。

　　“你…我们……”

　　宋诸结巴了，心里已经开始慌了起来，这要怎么解释才行？他们什么时候站在外面的？都听到了什么？苍天啊，来条地缝让他钻进去吧……

　　然而，大雄根本就没打算听他的解释，就直接头也不回的、一脸受伤的、往楼下跑了过去。

　　宋诸心情复杂，正想追出去，就听到了两道清脆的巴掌声，却原来是小武接受无能，以为自己活在梦里，给了自己两巴掌。

　　宋诸的心拔凉拔凉的，他们……不至于吧？

　　“爷，您…我…您放心，您不用担心大雄，他就是心情不好，一时半会儿没法儿接受，狂吃一顿就好了。您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保证不会和任何人说起来。”

　　“我……”

　　宋诸一脸尴尬。不过，算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主动承认道：“那你们保证，不许跟第三个人暴露我们……”

　　“我保证！”说完，小武也麻溜的溜了。

　　第二天，宋诸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兄弟群变得比以往要更沉静了些。平常叽叽喳喳的人不说话了，有的甚至还有多远躲多远。

　　宋诸一开始觉得肯定是小武这个嘴不把风的不小心把他跟张寅的事儿放了出去。但后来他又突然觉得他们对他的态度又不太像，所以就抓过来一位问了一嘴：“二狗，你老实说，你们今天一个个儿的都是怎么了？”

　　二狗一脸尴尬：“不能说。”

　　不能说？宋诸的心突然凉了一半儿。不能说的事儿，还能是什么事儿？果不其然，他当时但凡有一点儿打死小武的心，也断不至落到如今这副田地……

　　“你他娘听谁的？”

　　二狗战战兢兢道：“我娘听我爹的。”

　　“……”

　　宋诸拉下脸，“不说是吧？行啊，行。”

　　“不…不是不能说。”二狗一看宋诸拉下脸，整个人也立马跟着变得不好了起来，“是武哥跟我说，说爷您最近恋爱了，对方是个特别凶的姑娘，不能看见您跟任何会动的玩意儿走在一起，不然就吃醋，就打你。我这不是为了您的安危着想，才不得不跟您保持的距离吗？”

　　“……小武在哪里？”

　　现在动手打死他还来得及吗？

　　放走了二狗，同时，宋诸也松了口气。反正不管怎么样，他们的事情没暴露，就已经算是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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