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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十二羽金翅鸟在当初仙魔大战中，也算是主要战力，数千年前金翅鸟一族还出过一个天妃，便是因为当时修罗一族还未壮大，妖族里金翅鸟一族因其战力高强，而被天界拉拢。只是，仙魔人妖终有区别，有的隔阂甚至是用多少年岁月都无法填平的。
若是天神或者修罗一族与之对决，金翅鸟自然不敌，可这些修仙弟子到底都是凡人，就算集三大派长老之力，也根本不是对手。离泽宫的大宫主一人便可将这许多人族折磨的无力还手。
褚璇玑一过来看到如今这个场景就几近崩溃，她母亲当年就是因为金翅鸟妖而死，而离泽宫如今都是金翅鸟妖一族，她和禹司凤之间隔着的不止是人妖殊途，还有血海深仇，但是这些仿佛都敌不过她得知禹司凤是妖这个消息的伤害大，被所爱之人欺骗，这种打击比其余所有都更让她觉得难过。
昊辰如今是凡人之躯，他入凡尘未经渡厄道，还被天地法则所排斥，经历了刮肉剔骨般的疼痛才强行化为人身，又花费了十年时间重塑气海才得以修行，这期间他一直都是个的普通凡人，在人间受过多少苦他都忍得，堂堂天界帝君，天生为帝，他从未为某一个人心甘情愿经受些什么，他生来便为了守护三界，为了天下苍生，为法则所认，他修无情之道数万年，却永远修不成太上忘情，只因他本就无情，哪里来的忘情？
数千年前，他遇到罗睺计都，两人一见如故，相识相知，不管他如何厌恶所有妖魔，却独独无法厌恶这个好友，为神者，岁月绵长，天帝肯为了一局棋花费数百年上千年的时光，他也会为了一坛酒和好友寻遍四海收集材料。明明两人相识于没有欺骗与背叛的美好，却又要闹到如今这种事事遮掩，甚至时刻要准备兵戎相见的地步！
“人和妖为何不能在一起？”修罗看着眼前褚璇玑和禹司凤之间相顾无言的悲伤场面，听着周围所有人的斥责，有些不解，他看向他唯一相信的人，问出心中疑惑。若是因为寿命不等，他可以割舍自己一半的寿命给昊辰，若是因为法力，他可以学习人族术法，努力学习如何当一个人，可为何所有人都说人与妖不能在一起？那修罗与人能在一起么？
他声音很小，并没有多少人听到，却也有弟子侧目看了几眼，生死关头，褚璇玑对着禹司凤处处留情，打人族的脸面已经让这些正派人士觉得十分难堪了，毕竟双方的真的拿命在拼杀，可有能力救他们的人却还在对着妖魔留手，怎不让人憋屈。昊辰师徒二人也是有许多人认得，之前那些个有悖人伦的话此时早就没人有时间想了，这二人舍命相互也让一些人觉得佩服，可这徒弟是傻到何等地步了，这种情况下还能问出这种问题？
昊辰倒是不惧周围人的想法，可这个问题他也无法回答，毕竟天上人间再没有人比柏麟帝君更厌恶妖魔，但他的厌恶和痛恨永远触不到计都，因为对方于他是特别的。不仅仅是不同与其余妖魔，更是有别于三界众生。只是这些话无法在这等情况下说个清楚，他便揽着人，小声安抚了一句，“莫怕。”
与离泽宫众人搏斗之时，昊辰护在罗睺身前，大宫主灼妖丹吸食众人真气的时候，昊辰依然死命护着。罗睺的修为其他门派不知，少阳派却是都清楚明白的，对方修为并不比他师父昊辰差多少，可惜昊辰护的太紧，平日里就少见这个弟子出手，如今到了这种生死关头，护的反倒更严实了。此刻有人感叹他们的确是情深义厚，也有不知情者以为这徒弟修为不行是个累赘。
只有昊辰知道他若不死死拉着对方，这人当真已经冲上去把那金翅鸟翅膀都折了。
“师父，再这样下去，你的真气都会被他吸走的！”计都握紧拳头，他此刻终于明白对方让他答应的条件有多难遵从。明明他只要出手就可以轻易杀死那只金翅鸟，却又要袖手旁观，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伤害昊辰兄。
“相信我。”昊辰握住他的双手，他知道修罗此刻为难，可褚璇玑在这里，对方纵然觉醒也还有战神这个身份，修罗不一样，他没有其他身份可以隐藏，一旦暴露，所有人都会知道他是修罗！在这个修罗族已经被灭了一千年的现在，哪里会再冒出来一个修罗来，况且他还叫罗睺，平日里没有人会联想那么多，可计都当真暴露了修罗之身，他会知道自己就是魔煞星，他会知道这里不是他想象中的人族世界，他会离开这里，会回到过去，也许忘记了他，再经历那一千年前发生的一切，又或者记得这一切，不会再与他相遇……
不管是哪一种他都无法接受，无法想象，千年之前他是先放的手，这次他不会在让对方离开自己，这三界安危是他用计都的鲜血换来的，他有罪！可天道为何又要给他这么一个机会，把人重新送到自己面前，难道不是为了让他留下这人，与之厮守一生么！
不管是与不是，他要做的事情，便没有人能阻止的了。
“璇玑，用你的定坤，杀了这只金翅鸟！”昊辰回头看向褚璇玑。
对方本还在纠结之中，听到师兄的这句话，才终于是下定决心，她不能让这只金翅鸟妖再伤了这里所有人，纵然他是禹司凤的师父，但更是自己杀母仇人！她举起定坤，禹司凤却又舍身拦在她身前，并解开自己身上最后的龙晶封印，展开同样的金翅鸟羽翼，十二羽金翅鸟，禹司凤果然也是金翅鸟一族！
褚璇玑一直惧怕的现实终于成真，一直不想看到的场景，居然就展现在她的眼前。她之前还拼命安慰自己的话都显得无比苍白，她所爱之人不仅是妖，还是金翅鸟妖，且一直未曾告诉过她真相。曾经她所坚信的一切，都在此刻崩塌。但她依然无法杀了禹司凤，眼睁睁的看着他为众人挡下他师父的灼丹之法，救了众人。
可所有人摆脱桎梏，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是要诛杀这十二羽金翅鸟，只是这攻击同样又被禹司凤挡下，他站在两方之间祈求博得两全，却没有人会理解他。他想要救所有人，可如今这场景，又当真是两方放下屠刀就一切都能结束的么？
果然，禹司凤被两方搏斗弄得重伤，大宫主毕竟爱惜他的惜命，人也不杀了，带着这徒弟匆匆逃走。众人这才有了喘息的时间，只是还没喘几口气，乌童却又带着天墟堂的妖魔攻上了点睛谷。这点睛谷也算是乌童曾经的师门，他来攻打，自然是如入无人之境，那些精巧机关，被他随手破了。可他还未得意多久，褚璇玑便带着满心的愤怒从天而降。
天空中蓝色雷光乍现，褚璇玑手持定坤站在那雷电中央，目光冷然，垂目看着下方的乌童等人，若不是褚璇玑如今只穿着一身单衣，昊辰此时倒也不会觉得这般别扭。他身上还穿着修罗送他的仙甲护体，刚才倒也的确没受多少的伤，比褚磊的人好上太多，只是见他稍稍吐血，计都都急得不行，若不拦着他当真是要不管不顾的冲出去追着那金翅鸟妖杀过去了。
只是如今的场景也未好到哪里去，褚璇玑纵然没有战甲，也依然完全觉醒了战神之力，修罗望着天空，拧眉看着那站在云端的褚璇玑，这不对劲！为何褚璇玑会有他的气息！但也不对，不止是他！
战神放出九天玄火，此火乃神火，不熄不灭，凡人沾之即死，且她此刻也无理智，根本没有顾忌敌我，众人赶紧躲避，却依然有躲避不及的弟子被活活烧死。天墟堂众人自然也死伤惨重，乌童知道敌不过，只能赶紧逃走，可战神的怒火未消，源源不断的神火自天而降，若是不及时阻拦，这点睛谷怕是要被烧没了，在场众人同样也活不下去。
钟敏言知道褚璇玑是战神，可也有人不知道，许多人都被这可怕的神力吓得半死，昊辰不能看着璇玑继续凶性大发，准备冲上去制止，却有一人比他更快。
“师侄！”玲珑大惊，众人都十分惊讶，这个一直被昊辰护在身后的小弟子，此刻竟然无所畏惧的冲了上去。
罗睺计都飞身到褚璇玑身旁，歪头打量这个仿佛变了一个人的小姑娘，低声问道，“汝乃何人？”
可对方看都不曾看他一眼，那眼中只有冰冷无情，无一丝人类理智，修罗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与自己明明十分相似，却又有些不同，这人到底是谁，她不是一个普通的人族么？计都出手用昊辰教他的静心诀帮助对方恢复理智，另一双手则快速在对方手背上划出一道血痕，他将溢出的鲜血收入手中，又施法将其恢复如初。
褚璇玑渐渐恢复神智，脱力晕了过去，计都拉着人落在地上，所有人都围过来去看褚璇玑，只有昊辰走过来把他拖走。
“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么！若他人问你为何不御剑可以飞，你告诉他们这是我教你的御灵之术，只可短暂飞行，我过两天给你找一把武器暂时用着……”昊辰絮絮叨叨说出一堆补救今日之事的话，心中估摸这众人应该更在意褚璇玑的战神之力觉醒，不会注意到计都才是。
“昊辰兄，褚璇玑此人有些不对劲。”
虽然这话早有预料，可听到修罗果真问了出来，他还是稍稍愣了一下，昊辰努力稳下心神，十分平静的安抚对方，“敏言已经说了，璇玑是天界战神，的确和普通人不一样。”
“不对！不是这样，”修罗皱着眉头似乎十分不能理解，他突然张开手来，有一滴鲜血被灵力裹挟着漂浮在他的掌心，昊辰怔愣的后退了一步，计都以为他不明白，便解释道，“她不是神，至少不是一个完整的神，太奇怪了，她的血液里，有一半和我相同，却还有一半，似乎来自于一个强大的天神。而且，我总觉得她身体里有什么在吸引着我，不单单是因为这一半的血脉。”那种感觉太复杂了，他一时也有些说不清楚。
“一半你的血，一半天神的血？”昊辰有些错愕，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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