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折腰

　　军车在锦绣街头那家有名的新兴服装店的门前停下，沈裴湘下了车，在门外抬头看着服装店橱窗里陈列着的几件华丽的礼裙。

　　她许久之前便想来这家店，但听人说这里头衣服的价格令人咋舌便犹豫了。

　　席珏城紧随其后，见她站在门外不进去，有些疑惑：“在门口看什么，进去慢慢看。”他说着便去拉开了那厚重的玻璃门，示意沈裴湘进去。

　　沈裴湘有些迟钝的迈出步子，钻进被席珏城撑着的那扇玻璃门进了店。

　　席珏城又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

　　店铺里穿着精致的女人走过来：“小姐需要些什么？右边是服装，左边是饰品。”

　　沈裴湘回眸看席珏城，示意他来回答，毕竟是这个冤大头付钱。

　　“先挑衣服吧，精致些的礼服。”席珏城缓缓走过来。

　　女人见席珏城一身显赫的军装，笑容更盛：“好的，军爷小姐这边请。”

　　沈裴湘随着女人走，在一套套华丽的礼服前停下。

　　“小姐身材好，这些啊应该是都合身的，小姐可以挑一挑试试。”

　　沈裴湘细细打量着假人身上的礼服，有几件版型不错，却都是白色，多多少少叫她想到报纸上那些办新式婚礼上的新娘子，有些过于隆重。

　　于是她便一眼瞧到了挂在墙上角落的一条墨绿色的吊带裙，裙上有镶着鱼鳞般的亮片，在灯光下反射出夺人的光彩，以至于即使是在角落也很是夺目。

　　她指着吊带裙：“这件我试试。”

　　“好的。”女人用架子取下衣裳递给了沈裴湘。

　　沈裴湘便拿着吊带去了试衣间，席珏城则坐在店里的软沙发上等，百无聊赖的翻了翻茶几上的报纸。

　　彼时，沈裴从试衣间中出来，站在席珏城面前：“怎么样。”

　　席珏城抬眸，瞳孔微微放大，墨绿色的吊带衬的沈裴湘肌肤如雪，这块不大的布料难掩她曼妙的身姿，她的脖子细长，精致的锁骨也展露在外，锁骨之下衣裙之中的风情更是叫人浮想联翩，叫他一时之间竟有些失神。

　　边上的女人更是赞不绝口：“这衣裳衬得小姐你气色好又能显身材，很合身。”

　　沈裴湘原以为只是女人卖销的客套话，自己走到全身镜边一看，的确是挺不错的，衣裙上头的亮甲映照着她气色仿佛都红润了不少。

　　可席珏城仍旧还呆在沙发上也不说话，她便又开口问了句：“好看么，少督军？”

　　“还行，不过......不合适。”席珏城看着眼前的沈裴湘，肤若凝脂，身姿曼妙，眉眼间皆是风情与美艳，若是这模样去那什么宴会，那些个老男人不得惦记死。

　　“怎么不合适？挺合身的呀。”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各个角度瞧过去，都挺好看的。

　　“料子太少了，你穿着不得冷死。”他皱着眉。

　　一旁的店主人轻笑：“这冬日里是太冷了些，搭件外套便会好的，小姐和军爷看看是想搭皮草大衣还是针织的披肩？我们这新到了一件狐皮的披肩，纯色的十分难得呢，小姐可要试试？”

　　“可以。”倒是席珏城抢着先回答了，他现在就想赶紧把沈裴湘包的严实些，生怕待会有人来买衣服把沈裴湘穿吊带的模样给看了去。

　　店主将那白狐皮所做的披肩拿出来给沈裴湘搭上，的确是十分难得的料子，纯白的颜色没有半点杂毛，十分柔软舒服的触感，搭在身上不一会便暖和起来。

　　沈裴湘很是满意，席珏城也是，因为能将沈裴湘那外露的肩膀还有旁的风光都好好的挡一挡。

　　“满意么？”席珏城开口询问她。

　　“我觉得挺好的。”

　　“那便这套了，老板多少钱记在我姐姐席小姐的账上吧。”席珏城转眸对女人道。

　　店主点点头轻笑：“好的，那我将小姐您换下来的那一身包一下，稍等。”

　　席珏城点头。

　　“那这衣裳是不是就算席小姐送我的了。”她故意打趣。

　　席珏城挑眉：“你要说算便算吧，这店铺我阿姐有出资，沈小姐若是喜欢这里头的东西都可以记在她的名下拿来。”

　　店主出来将装好衣服的袋子递给沈裴湘，她接过道了声谢便扭头对着席珏城道，仍旧略带打趣的口气：“那还是算了，我虽爱钱也知道取之有道，无功不受禄，所以，我只拿少督军你给的好处。”毕竟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冤大头。

　　席珏城像进来时一样给沈裴湘开了门：“咬着我一人占便宜呗。”

　　沈裴湘勾唇，扭着腰大步流星的走在前头：“我可没有，我方才还看上了橱窗里的珍珠项链呢，不也没有赖着少督军给我买么，这身衣裳也是少督军叫我买的，你便知足吧，像我如此通情达理之人世间可不多了。”

　　席珏城只得跟在她身后，低头轻轻笑了。

　　他们到万宝楼的时候，时间正正好，门前皆是城中贵人。

　　沈裴湘下了车，一下便紧张起来，虽说给乌泱泱的一屋子人唱戏都是常事，但这样富贵隆重的宴会却是第一次参加。

　　席珏城见她神色有异，缓缓走到她跟前，将自己的右手插在了腰上：“挽上。”

　　沈裴湘侧目，见着落日余晖下席珏城的侧脸，高耸的鼻峰，深邃的眼尾，她将眸光微微往下，便看到他插在腰上的手，有些犹豫，但还是缓缓伸手挽上了，只是轻轻的搭在男人的胳膊上。

　　她便这般跟着他往前走，来到了万宝楼门前。

　　门前站着一个穿着明黄色绒绵褂的男子，唇边留着胡渣，神情严肃，略显老态。

　　男人见到席珏城那张严肃的脸趋于缓和露出恭维的笑:“席少督，久仰久仰。”

　　席珏城挽着沈裴湘走到了他跟前：“季老板开业大吉。”

　　“席少督能赏脸光临寒舍，是季某有失远迎了。”男人眯着眼仍旧说着客套话，随后将目光流转至沈裴湘身上，那双本便不大的眼睛微微一眯，竟失神的顿了一下，“想必这位便是梨园的沈小姐吧。”

　　沈裴湘有些意外男人是如何知道自己是谁的，面上则仍旧端着，微微一笑：“季老板好。”

　　“门口风大，二位快进去暖暖身子。”男人说罢，笑着摆手请他们进门。

　　席珏城微微点头带着沈裴湘进了万宝楼的大门。

　　门内放着悠扬的古典音乐，旋律轻快，里头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零零散散的站在各个角落闲谈，见到从大门走进来的席珏城与沈裴湘便纷纷都将眸光投过来。

　　“不是宴客吃饭么，怎么都不坐在一起。”沈裴湘低声问着身边的席珏城。

　　“狗长犄角闹洋式，应是什么自助形式的，你饿了么？那边有吃的。”席珏城半月前参加的宴会也是这般，大家都站着聊天，吃的摆在长桌上自己过去夹，也是没谱的很。

　　“啊，不饿，只是没见过这样的宴会。”沈裴湘看着屋内的陈设，可谓是金碧辉煌，一串巨大的水晶吊灯悬挂在半空，两侧楼梯的扶手上都镶着金边，一楼靠里的歌台前还摆着许多西式乐器，她只认得钢琴与萨克斯，其余便叫不出名字了。

　　还没等她将景致看完便有人过来同席珏城搭话，“席兄，好久没见了。”

　　“简兄，是有日子没见了，简常没陪你一来么？”席珏城扫视了一圈今日来宴的人，佳人如云，应该是简常喜欢的场面才对。

　　“简常这小子，偷懒偷惯了，一听是要说客套话的应酬便跑的远远的。”说话的男人穿着一身正装，手里摇曳着红酒杯，眉眼间和简常有几分相似。

　　他便是简家的长公子，简寻。

　　简寻将眸光落在沈裴湘身上，眼神之中别有深意，摇着手中的红酒杯：“这位是沈小姐吧。”

　　怎么大家都知道她是谁......她是脸上写了姓甚名谁了么......

　　“简公子好眼力。”她眯着眼笑得有些假。

　　“沈小姐貌若天仙又与席兄如此亲密，除您之外想必京西城中找不到第二个人了。”简寻抿了一口红酒，笑着看向他们二人，“从前总担心席兄不喜欢女子，现在见到沈小姐我才松了口气，原是寻常女子入不了席兄的法眼。”

　　端着托盘的服务员走过来，席珏城顺手拿过一杯红酒：“席兄别打趣她，她胆子小。”

　　席寻笑容更盛：“好好好，我不说了便是，我去找怀之喝酒去。”他说着便对沈裴湘微笑点头而后漫步走开。

　　席珏城摇着酒杯对沈裴湘道：“你随便坐坐，我去那边谈点事情。”

　　“好。”沈裴湘点头，席珏城便迈着步子离开了。

　　她见他渐渐走远，耳边仍旧是悠扬的古典乐声，她在一旁的小沙发上坐了一下，觉得竟真的有些饿了便起身往摆着甜品小食的长桌走去。

　　长桌边上站着两位穿着大裙摆的小姐，打扮的很是花枝招展，只不过坯子太差，花再多的装饰也显得无济于事。

　　她们见到沈裴湘走过来，其中一个穿着明蓝色礼裙的女子便开口道：“沈小姐在梨园想必没见过这样好的甜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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