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深渊”

　　据可靠的媒体报道，左家在进行实验的过程，采用的人体实验，活生生的人-不是小白鼠，是人。

　　而且粗略统计，截止到当日下午三点，来警局报案的家属已经有三十多人，这些人都指出自己失踪的亲属之前和左氏签订了合同。

　　“我也不知道什么合同。我儿子就说他签了，我们养老就有钱了。我要是知道这是拿我儿子命换的，我能要这个钱？”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她一定是被骗过去的。她一定是被骗了。这么大的公司，怎么做这种事情。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

　　现场采访时间哭泣的亲属，记者压抑愤怒的声音敲击互联网上很多网民的心。

　　“秦氏集团疯掉了！”

　　“抵制！坚决抵制。”

　　“真的假的？什么年代了，小白鼠不香吗？居然用人做实验。”

　　“啊！恐怖。”

　　“说真的，秦家发家就是用黑的手段，大家还记不记得？”

　　网络上大家都在声讨，现实中秦氏的门前也满是示威者。

　　抗议的人们拿着旗帜，秦柏言看着楼下经过的人，仿佛已经看到了曙光。

　　左逢臻打着电话。“王主任，这个事情-”

　　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左逢臻听着电话的盲音，无奈的笑了笑。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罢了。

　　从卧室的电梯到研究所的时间，研究的负责人告诉他因为被示威，已经没有志愿者进入研究所，现在的研究找不到人来实验。

　　左逢臻没理会他的抱怨，径直到了最核心的地方。

　　检查了当前的一些数据，又看了看失败的那些实验。

　　领队的一个老些的生物学家显然是有些话说，只是-一时竟然没有找到开口的机会。

　　“赵老，有什么话就说吧。”看着实验报告的左逢臻对他说了一句，虽然眼神还是在报告上，但是至少他让赵老说话了。

　　“左少爷，老朽不才，钻研三十五年了，都没有找到那个关键。现在左家又是这样的境遇，真是愧对您的提拔啊。”

　　“关键啊，现在实验错误的症状主要有哪些？”

　　“肉瘤，细胞病变以及衰亡。还有其他很多症状，但是最多的就是这三种。”

　　“嗯？”左逢臻抬起头，顺手就把实验报告放到了一遍，又去动电脑上的资料。“详细说一些这些症状。”

　　“实验体4023号，添加了基因序列之后，当日就出现了肉瘤现状。此刻的他-已经是一团肉球，虽然依旧有生命特征，但是已经没有脑部的神经能力。小齐，把研究的记录找出来播放给左少看一看。”

　　左逢臻把视线从存放资料的电脑上移动到了另一个大屏幕上。那已经不是人了，说肉瘤都有些勉强，赵老肉球的形容倒是很贴切。肌肉皮肤鼓起，全身骨头消融，五官消失，四肢退化最后也变成肉球的部分，这恶心的怪物，放到电影里都能是恐怖担当。好在这些照片还没有传出去，不然-社会的恐慌一定更加剧烈。

　　“如果能找到冯特万，说不定能有些突破，可是也许这位基因学大师早已经去世，再加上现在左家的处境，左少，也许研究真的应该暂停了。”

　　“冯特万？”

　　刚被叫着放研究录像的小齐立马解释：“是十年前发表了基因学理论上的人工干预论著的大师。只是-他并没有参加诺贝奖的领奖，诺贝奖协会提名他之后联系他并没有找到他，但是-众多学者认为就算不能联系到这位基因学大家，凭借这篇文章，已经里面出现的实验，他依旧应该得到这个奖项。大家一度猜测他是去世了。甚至有人怀疑文章也是去世后被他的后人代发的文章。”

　　“说这些都没有什么用，继续放实验录像吧。”

　　小齐本打算继续滔滔不绝的讲下去，此刻也只好闭嘴，不甘的继续放录像。

　　实验体7009号，细胞病变，透过显微镜可以看到他的皮肤组织下，细胞畸形，DNA发生了变化，但是DNA并没有被人工干预成功。反而是往坏的方向发展。

　　实验体前期浑身腐烂，长出毛发。中期皮肤组织脱落，骨头硬化，血管组织硬化，整个人如图行走的医学图一般。后期，内脏破裂，骨质增生严重，脸骨突起，颈椎突起，痛呼着死去。

　　实验体301号，基因修改后，全身融化，不到三分钟就去世并且只留下一堆血水。

　　实验体5239号，基因修改后，头部趋向于乌龟，脖颈骨头软化，到最后可以把头部伸缩在颈部，但是-也因为被颈部的骨头卡住，又因为时间是在夜晚，监护人员没有注意，窒息去世。

　　实验体10223号，基因修改之后，出现返祖现象，毛发旺盛，头脑退化。

　　实验体8904号......

　　所有的实验都没有往希望的方向发展，没有任何一个实验体获得了胜利。

　　而胜利的果实便是永生。

　　“实验进行到哪一步了？还需要多少实验体？”

　　“实验-依旧是在开始。我们没有办法控制住基因变异的方向，不论是和动物基因的融合，还在只修改基因序列，我们找不到关键的点，所有的实验，没有一个实验体是达到了永生的。也许永生的秘密真的只是神的领域，人是无法达到永生的。”

　　“人无法达到永生？不，人能达到，人一定可以永生。赵老，您的基因先天性的坚决拥护者，你曾经无比自豪的说人的基因是最优秀的，基因中先天性的优势传承是其他基因所没有的。你也坚持过人是可以永生的，现在你和我说那是神的领域？不，那不是神的领域，而是踏入那个领域的人才会是神。”

　　“你和这里的所有优秀的生物学家，你们最长的在这里呆了35年-”

　　大家都看向了赵老和其他几个老员工。

　　“最短的一年前刚刚加入这里。”

　　几个年轻人有的动了下，有的羞涩的低下头，有的依旧原先不上心的看着说话的左逢臻。

　　“所有人的目标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永生。这是多么伟大的一个研究项目，人们真正战胜死亡的话题是最终端的话题。所有，这些志愿者-甚至可能只是流浪汉，他们的死亡是有价值的，他们的实验是有价值的。因为实验就是这样。”

　　有个女孩低着头，她属于新来的，听到上面左总的演讲，她撇撇嘴，心中想这些人都是说的好听，这些当老板的都会说话，那些人死亡为什么有价值，因为他们的家人得到了钱。其他的说的都是废话。

　　如果实验真的那么伟大，那他为什么不自己亲身去实验？

　　这些当老总的，如果长生药真研究出来，他们一个个比谁都跑得快，像他们这些当研究员的，要多长时间才能攒够钱去买长生药？

　　“我知道，你们有的人可能心中已经想着辞职，想着别的公司给你开的工资。不过，我希望你们在考虑考虑，最后的十分钟时间，你们考虑清楚了，去留随意，愿意留下的就和我一起，完成这个实验，不愿意留下的，签下保密协议就离开这里。”

　　“实验怎么完成？没有实验体，没有办法得到稳定的数据，我们什么都做不到。”

　　“对！永生是什么？你们这些人永生了享受不完的富贵，我们呢？该死死，该活活。左总，左氏的掌舵人，大话谁都能喊，但是喊出来的大话，能不能实现就要再说了。”

　　“张景，洪辞徊，你们两个少说一些。”

　　“赵老，可不是我们个别几个这么想。赵老，之前呆这里进行这个鬼项目，是因为钱多。但是你看看那些实验体，一个两个的，我们心理阴影多大啊！赵老，我张景也呆了十一年了，十一年，死亡率是多少？98.3%。我负责的人呢？全部都死了。死相一个比一个可怕，赵老，我们做不出来的。”

　　“我可不想做你左家的刽子手了，我辞职。什么十分钟狗屁思考的，我可不想再多留一秒，这个月工资发我，我现在就走。”

　　一个跟着左逢臻的助理显然是有些气愤，他想上前理论，却被左逢臻拦住了。

　　“把财务和人事叫过来。”左逢臻喊这个助理去找人。

　　十分钟的时间里，陆陆续续，600多名研究员，走了400多个。

　　除了科研人员，想一想其他人能到这里来，就说明是左逢臻的死忠，或者说是左逢臻信任的人，而这些人此刻并没有人辜负这份信任，没有一个人选择和这些科研人员一同离开。

　　剩下一百多名，不到两百人里，赵老当然也留了下来。只是看他此刻的神情，只怕也是打算和左家一起走入末路。

　　“迄今为止，有多少人作为试验品参与这个实验？”

　　“一共有40043个人。”

　　“哦，这个人说并不多。就是再多些都是应该的，任何一场战争的伤亡都能达到这个水平。而我这个实验如果全球有100亿的人口，死一半都值得！所以他们为什么抵制我？他们知道我研究的是什么吗？我研究的可是长生的神途！这是一条成神的道路，而我相信，我会成功。”

　　赵老欲言又止，他不同于左逢臻，他不觉得这些人的死亡是没有价值的，事实上他记录了每一个人的名字和出生日期，不管成功不成功，这些人都值得铭记。可是左少的意思不是。死亡一半的人口，来成全另一半人口的长生道路？这是多么危险的想法。

　　“现在实验体进不来，不过没有关系。赵老，你和这些人先离开吧，休息半个月，半个月后再回来上班吧。”

　　选择留下的一百多科研人员都傻眼了，休息半个月？半个月后说不好听些，你左家在不在都不一一定呢。网上现在抵制的声音可以说囊括全球，世界上互联网中任何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多是在谴责，这影响到左家很多生意，就像克隆婴儿一样，这个事情本身触及的层面不是大众能接受的。

　　但是左逢臻还是让他们休息了。

　　而离职的那些科研人员也有不遵守保密协议的！当长生的研究被放到桌面上。

　　一时间，网上有人调侃：此刻左家如何洗白？成功研发长生不老药。

　　“还长生不老药？我看是脑子被驴踢了。果然有钱人犯起傻来真是可怕。四万人！你们看没有看那个信，那个科研机构里的人写的忏悔信。四万人为对方的一个长生的念头付出了生命。”

　　“潘多拉的魔盒，如果真的长生了，他会是一个多大的毒瘤！”

　　“何止是潘多拉的魔盒，我看这就是一个中二患者的异想天开！如果能长生，国家会不研究？他一个商人，去研究这个，图谋不轨！”

　　“同意楼上，确实很中二。还长生不老药？以为自己是秦始皇啊？我秦始皇，打钱！”

　　吃瓜群众的盛宴，商业场上的狂欢！左家的势力节节败退，很多都被别人集团分吃合并。最为赚钱的左家医疗器械，也面临收购的困境。

　　赵老翻看了下日历，距离左少那个十五天说出来已经是第十二天了。

　　空旷的研究室里，巨大的机器矗立在哪里。这是他斥巨资打造的比光学显微镜还要强大的科研机器。

　　探索DNA的奥秘，去观测基因！

　　长生的研究一开始的重点放在细胞上，最开始是打算像乌龟一样减缓细胞的代谢。但是最开始的这个想法并没有成功。

　　于是研究的重点便转到了那些微生物上，企图找到一些有益于人体细胞的微生物，达到不死的效果。

　　但是被左逢臻否定了。

　　他指出长生的关键不在细胞，也不在微生物，而是在基因。通过作用在基因上改变人类的基因，达到长生的目的。

　　并解除了最开始签约的那些研究学家，接着选择生物学的赵老主持进行之后的研究。并且一直以来对他多加信任。

　　“我应该只是个商人的。可是他们的进度实在是太慢了。中二？毒瘤？给任何人一个可以触摸到长生的机会，他们也会像我一样这么疯狂的。”

　　他一个人就打开了机器，如果有其他人在场一定会非常惊讶，因为就是专门维护机器的研究人员也做不到他这么熟悉。

　　更不用说从研究开始，这个机器启动的时间都是需要五个人协作的。但是现在，左逢臻做到了一个人。

　　他想要长生的目的由来已久，他的爸爸有一个弟弟，也就是他的小叔，他小的时间最喜欢就是跟在他小叔后面一起来到这个实验室。

　　晚间睡觉的时间，他的小叔会给他讲长生的故事。

　　4万人？何止。这个研究从他小叔那个时候就开始研究，只是他小叔一直是蠢笨不堪，到死都没有成功。他不是，他很快就替他小叔收了尾，把他小叔那个时间的事情掩盖了下来。之后另起炉灶开始研究。

　　他小叔当时的研究方向简单来说是长生的另一种设想，小叔认为意识是活着的基础，在发现没有办法改变人体的机能之后，他就致力于把意识抽离出身体，然后借助电脑，机器人等科技，实现长生。只是他失败了。

　　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左逢臻看了眼已经运作起来的仪器，转身离去到了研究室最角落的一个锁起来的房间，当他找了一个椅子，推着一个破旧的机器人来到仪器室的时间，头上已经有了些细汗，打开了那个机器人，结果发现根本已经打不开了。

　　“花了三千万就造出来这个东西？什么破玩意。”他骂了一声，为自己突然兴起的想法无法实现感到不满。

　　他不在去管那个机器人，而是开始了研究，他用自己的血液，用自己身上的细胞。

　　这种药剂是在研究微生物的时候发现的，保留下来是因为在对DNA进行改造的时间，它有一定的稳固基因链的作用。

　　推出另一台花了大价钱制作的仪器，往常的那些人有的上了这个仪器，死亡率是多少？百分之九十八？

　　“这次不是死亡率。我相信，这次的成功率是百分之百。”

　　设定好了仪器后，他就脱了衣服上去。

　　当他睁开眼，眼前的景象有一瞬间的恍惚。他眨了眨眼，注视远处的屏幕，他倒是不近视，但是眼睛有些轻微的散光，可是此刻-

　　他起来，找了一把刀。

　　在他的设想中，他是趋向于基因里有不断完善的机能，把这种机能找到并且改变，能够使人体不断的自我修复，在细胞损耗的瞬间补充新鲜的细胞，这是他研究长生的一个主要的方法。

　　现在他就要实验一下了。

　　轻轻划了一个小口子，神奇的事情发生的很快，那伤口很快救愈合的。

　　他咬咬牙，起身从楼梯上了二楼，看着下面放置的仪器，又看了眼自己的腿。

　　小伤口的修复很快，那么大伤口呢？如果不能瞬间修复，怎么能算是长生？让基因达到一个完美的修复和平衡才是永生。他终于一跃而下。

　　骨折的双腿在疼痛之后就恢复如初，如果不是刚才粉碎性骨折的痛楚还存在在神经末梢，他真以为什么没有发生，他起身，看了眼地上的血痕。

　　又摸了摸自己的双腿。

　　监控调取也很简单，这段视频会发到有些人的账户里。

　　从古到今，多少人都幻想过长生？蓬莱仙岛，仙庭地府？什么狗屁的神仙，他会证明任何一个长生的人都会成为神仙，而不是先成为神仙才会有长生。

　　此刻，他就是神。他绕着仪器又走了几圈，神情从刚才的自得中恢复了些，慢慢露出了些许茫然，此刻他成功了之后，他第二个想让长生的人不是父母，而是林菀。可是他找不到她在哪里。

　　楮简那边的线索很快就断了，他又如无头苍蝇一般，不知道她此刻会躲在哪一个国家。

　　不过，有长生的诱惑在，他相信她会被找到。不不，她会不会主动出现？想一想，那是无尽的生命。他们可以-

　　不过此刻的他就如一个抱金小儿，现在他应该想一下更深层的东西，比如对付国加机器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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