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别害怕(修)
傅杳初伸手抚上双辞的眉骨处,轻轻摩挲着,“我本想慢慢接近你,慢慢把你带到我身边。”
他的手移到双辞的发丝上,勾指挑起一缕青丝捏在掌心,对着食指一圈一圈地缠上,“但有别的人对你虎视眈眈,阿辞,我怕你再遇到危险。”
在双辞疑惑的目光中,傅杳初的吻已经落在了她的嘴角上,唇上被一片温软覆盖,带着淡淡的姜味,极尽温柔。
双辞平静的心里似湖面上落入一片雪羽,泛起圈圈涟漪。
双辞挣开傅杳初的手,一把推开他,见他微微皱了下眉头,方才想到他的手受伤了。
傅杳初缠在虎口处的纱布浸出血迹,双辞起身,“我,我去找大夫来帮你看看。”
“不用。”傅杳初拉住双辞,“我已经上过止血散了,过一会就会没事。”
“那我去……”
“阿辞,你在躲什么?”
双辞坐了回去,心虚道:“我没躲……我听说庄周梦蝶,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我瞧你好像不大清醒的样子,我怕你会做出什么让你后悔的事情。”
傅杳初撑着下巴,笑道:“什么后悔的事情?”
双辞垂眸,“你不是还有一个梅妃吗?你们还有定情曲,她的镯子,这些才是现实,你若是害怕会和梦里有一样的下场,那就不要带她私奔,一样可以在皇帝池子里捞鱼。”
“阿辞,这些是不是梦,你我都心知肚明。梅妃有了自己的归宿,那个镯子我已经还给她了,那首曲子以后也不会再奏,我重新醒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放下了她了。”
双辞咬咬牙,“那时候我给你立衣冠冢,只是顾念伯母对我像母亲一样好,你不要有什么报恩的想法,这些都是很寻常的事情。”
傅杳初挑眉,“你当我跟你说这些话,是存了报恩的心思?”他伸手托过双辞的脸,“阿辞,看着我。”
双辞抬眼,直视他的眼睛。
傅杳初突然发现,眼前的这个姑娘不是害羞,她是心里真的没有他,他有些挫败,“我曾经逼你退婚,他救你于水火之中,你心里怨恨我,是不是?”
“那倒也没有,只是你突然对我说这些话,我有些难受。”
“你难受什么?”
“我本想着不退婚也成,用你来挡一挡裴辜忱,在你死之前先带着伯父伯母和你的家业迁居别地,但见你这样应该是不会死了,那我也没有家业可承了。”说到最后,双辞的声音越来越小声。
傅杳初阴沉着一张脸,“你倒是实诚,心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双辞拼命点头,“所以啊,我不是那么好的,你不要把给你立衣冠冢的姑娘当成我的全部,我接近你也不过是为了利用你,你不要喜欢我这样的姑娘,我看画月舫的青萝姑娘就不错。”
“阿辞,为什么要妄自菲薄,你就这么不喜欢我,迫不及待的想要推开我?”傅杳初顿了顿,“还是说,你放不下裴辜忱?”
双辞摇头,“我又不是受虐狂,就算是喜欢阿猫阿狗也不会喜欢他了。”
傅杳初道:“你说我叫阿猫好听,还是阿狗好听?”
双辞无言。
傅杳初笑道:“好了,不逗你了,你说他杀了你,他为什么要杀你?”
在傅杳初的记忆力,是见过裴辜忱带着双辞一起出行的,两个人很亲密。正因如此,他重生之后虽然为她为自己立冢而感动,却并没有想过接近双辞,除了带着梅妃私奔一事,其他的事情只想按着原来的轨迹发展。
双辞倒了杯茶,“说来话长,这要从我父亲遇见我母亲开始说起……”
彼时阳春三月,骄阳公主还是个人比花娇的美人,于宣武殿的门口望见了刚下朝的状元郎——宋永长。
宋永长一身赤红朝服,颜色比宣武殿几枝丹彩灼目的桃花还要艳上几分。
公主的桃花开在了新晋的状元郎身上,央着皇帝撒了好几天的娇。皇帝疼惜女儿,一道圣旨赐了婚。
宋永长虽心生抗拒,却也舍不下荣华富贵,半推半就成了亲。
新婚三月后,宋永长旁敲侧击的向公主提了纳妾的心思,说自己进京赶考途径扬州时曾被一谢姓女子收留,两人曾私定了终身,如今高中状元却没能如约迎娶谢小姐,心中有愧。
公主整个人还泡在蜜糖里,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当下便闹着要休了宋永长,宋永长哄了好几天才哄好,那之后纳妾的事情便再也没有提起过。
再过半年,公主便有了身孕,宋永长始觉心中愧疚,派人偷偷去扬州寻找谢小姐,得知谢小姐半年前未婚有孕,已被其父逐出谢府,此时恐已诞下婴孩。
宋永长又向公主提起纳妾之事,言语间谈及与谢小姐已有肌肤之亲,公主听了醋意大发,仍不允纳妾,反劝他给谢小姐多送些金帛玉器去,也算报答当初收容之情。
宋永长哪里肯听这话,决意要把谢小姐偷偷接到京城,再置个宅子安置,可手底下的探子却没能再探到谢小姐的消息。
于是他心生怨恨,恨皇家无情,一道圣旨阻隔了自己与谢小姐的姻缘,更恨公主不够明理,致使自己骨肉分离。
公主临产之际,宋永长买通产婆害死公主,公主诞下女婴之后因大出血而亡。
公主死后,产婆连夜出了京城,再也没有回来过,宋永长也因着皇帝疼惜公主早逝,不到十年,便提携到了尚书之位。
宋永长官居高位,便开始越来越担心当初谋害公主的事情暴露,于是派人暗杀当年接生的产婆。
那年公主诞下的女婴将将十岁,耍性子缠着奶娘去书房要见父亲,不承想撞见探子向宋永长禀报暗杀奶娘成功之事。
当天夜里,奶娘便被刺客杀死,公主的女儿也因此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了之后便将这些事情都忘了。
雕花窗外雨打芭蕉,木香花香味馥郁,双辞晃了晃茶盏里的茶水,“再后来,便是你与我退婚的事情了,我在画舫落水的时候你也看见了,是秀珠推我落水的。”
傅杳初长眸微微扬起,“秀珠?”
“她与裴辜忱设计接近我,就是为了顶着我救命恩人的头衔住进骄阳府,好让裴辜忱在府里走动,收集我父亲与荣王谋反的证据,你死了之后不到两年,裴辜忱假意与我成亲,成亲当日我父亲因为谋反被抓,我也被他杀死在挽梨殿里,说来也巧,我母亲也是死在挽梨殿里。”
“荣王会谋反?”傅杳初有些意外,荣王一向不问朝事,平日里最爱提着个鸟笼寻花问柳,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一副狼子野心的模样。
“这个我也很意外,荣王分明跟你一样,最爱去画月舫,常春楼这种地方,到头来竟是个扮猪吃虎的。”
傅杳初尴尬的咳了两声,“我很少去的,你别听别人瞎说。”
“嗯?我可听说傅公子还曾在画月舫上演过一出救风尘,你的青萝妹妹你这么快就忘了?”
“我那是瞧她可怜,替她赎身之后便送回老家了,而且这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是嘛,那想来傅公子曾作一曲《桃花笑》送与常春楼的花魁妹妹,博美人一笑的事情也是我听错了。”
“那曲子是我朋友作的,他脸皮薄,托我之言赠给那花魁的。”
“原来脸皮薄的人还好意思去常春楼这种地方,是我少见多怪了。”
傅杳初无奈的笑了笑,“阿辞,你不信我?”
双辞笑道:“你这话说的,倒好像是我打了醋坛子一样。”
傅杳初无辜道:“我倒真愿你能打翻醋坛子。”
双辞饮了口茶润嗓,岔开话题,“咱们扯远了,我继续说,我父亲当年与扬州的谢小姐有一块玉佩作为定情信物,那玉佩一分为二,一半在我父亲身上,一半在谢小姐身上,前不久在秀珠身上发现了这块玉佩,也就是这块玉佩让我恢复了记忆。”
傅杳初问道:“秀珠就是谢小姐的女儿?”
“秀珠不是,她比我还小一岁。秀珠死的时候,我试探过裴辜忱,他的反应很奇怪。他杀我的时候说过一句话,他说是我欠他的,那时没时间细想,如今回想起来倒也了然。”双辞恨道:“可我不欠他的,我不欠任何人,反倒是他们欠了我。”
“依你所言,裴辜忱若是谢小姐的儿子,那他就是为了报仇来的。”
“嗯,我原本是想阻止父亲谋反的,现在却突然不想了,我很好奇,父亲若是知道裴辜忱就是他儿子,会怎么样?”
傅杳初凑到她眼前,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阿辞,你若是想报仇,我可以帮你。”
双辞垂下眼眸避开他的眼睛,沉吟道:“茶有些凉了,我该回府了。”
“阿辞,别走。”傅杳初一把拉过她,将她的头按入怀里,“你大概不知道,我醒得比你早两年,这里所有人都是以前的样子,直到你回来了,你说裴辜忱和你是仇人的时候,我就猜测,你可能也出事了,两年前在乱葬岗我就想告诉你,阿辞,别怕,可我喊不出声,只能站在旁边看着你,如今你回来了,我不仅可以说话,还可以抱到你了,所以,阿辞,别害怕。”
“你,你先放开我。”
“不放。”
“我快被你闷死了。”
傅杳初松开双辞,眸子里染了些笑意,“我饿了,你与我一同到正厅用膳吧。”
双辞眼泛精光,“你要说吃,那我可就不走了。”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