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账

　　没有等到冼希音回家，学校论坛上的有关热帖在隔天中午被全部删除。开新帖的人也被第一时间封号30天。管理员清屏成为另一个讨论话题，第二天早六点十八分又一个超高热度的投票被发起。方亦然还是茹嘉茵。
　　在投票被强行中止后，方亦然看到F的票数略多于R。
　　从管理员介入开始，方亦然的微信就频繁切到和方亦洺的聊天框，但两人的互发消息记录的时间依旧停留在上个假期。
　　方亦洺和以前一副德行。
　　又是午自习，在之前打游戏的劳技教室，再次遇到顾善彬这尊佛。他刚把充电宝充上电，就被她撞见了。这个人真的是喜欢在各种地方出现。
　　“插座充满了。”看到她后还这么提醒一句让她换地方。
　　“我不是来充电的。”她回。
　　这就有意思了。顾善彬眼神里有这么一层含义。
　　“也不是来找你的。”方亦然边往教室里走边关门，有要顺便聊几句的意思，“不过，学校论坛删帖有没有你参与？”
　　“为什么是我。”顾善彬人靠到讲台边，右手食指曲着敲一记桌面，“屎盆子往我脑袋上扣总得给个说法。”
　　“他们都那么说。”网传你跟论坛管理者关系好的很，控评这种事也不是头回。方亦然心里白个眼。
　　“他们还说你是同性恋。”顾善彬嘴上回得快，脸上笑得欢，眉毛贱贱的挑着，一副“爷经过风浪不惧流言议论”的从容和“随你怎么想”的无所谓姿态，这是在嘲讽她把这当什么了不起的麻烦。
　　方亦然从黑板边拿一截粉笔朝他扔：“你敢再说一遍！”
　　顾善彬还是笑，轻轻巧巧躲开那截粉笔头：“你倒是去砸那些背后议论你的人啊，我能认出里面好几个号，班级姓名手机号连着家庭住址都给你列出来你去啊。”
　　“讲真，别老在这教室待着，平常老师在外面看一眼没人就走了。你总在这坐着容易被关注，充电宝被发现的危险高。”走之前依旧给她留“忠告”。
　　这回方亦然的白眼结结实实地送过去了，顾善彬也不理，直接带上门出教室。
　　这个人很会屏蔽外界那些他不想听不想看的东西，挑着接收。这随心所欲劲儿蛮牛逼的，服。
　　这么闲云野鹤的一个人会插手帮她也是看在方亦洺的面子，说到底还没逃得出他的监控区，据理力争选尧南读高中简直就是个闹剧。
　　回教室的时候午自习刚过半，教室里趴下一片，戴攸宁正把写完的卷子放进桌肚子里，感觉到她来，看一眼黑板后拿出常用的抱枕趴在桌上。
　　黑板有用湿抹布擦过的痕迹，在右下方的区域留出一块，是今天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的修改通知。微不可闻地叹一口气，额头抵在桌面上，想砸。
　　最后居然是被戴攸宁叫醒的，被强行拉出睡眠状态的烦躁感一下子上来，手就从脸下面抽出来往旁边呼，打到某人的胳膊。抬头时英语老师已经在讲台上盯着她。
　　开了个烂头，直到被叫到回答问题都没进入听课模式。
　　“哪题啊。”她直接回了这么一句。
　　全班都是眼神交流和晦涩笑意。
　　谁不知道英语老师早想治她，看了眼黑板上的“当日课表”后拖堂近3分钟，接着把她叫出门外进行单方面谈话。顺理成章的就被过来上课的班主任逮着了。
　　这就直接导致班主任在第三节课后跟她“约谈”。
　　方亦然到办公室的时候班主任在选明天作业的题，他在一堆从卷子里裁剪出的题目里翻来翻去，根本没空理她。
　　“老师。”她这么叫一声，显示自己的存在感。
　　“嗯。”班主任只回一个音。
　　办公室里其他老师也没人出声，气氛贼尬。
　　她居然就这样被“罚站”了近半节活动课，等这老头弄完作业才被搭理。老头子先是开电脑，调出从历次的月考期中考成绩，跟她分析排名和优劣势科目，再具体讲她在数学这门课上的不足。这么一来方亦然就认真了，把话听进去不少。
　　“那么说说你英语课上怎么回事。”话题绕到那个导火索，班主任拿着笔敲桌子。
　　“在走神，为了不浪费时间，直接承认了。”
　　班主任没多为难，跟她讲英语老师多认真工作多不容易，让她别给人家捣乱，多留心着自己的成绩。
　　“也少和班外的学生来往。”原来最后一句才是重头戏，仿佛一盆凉水从头顶浇下来，又冰又刺。
　　以至于后面又顺嘴提的“多向戴攸宁学学”“给你这么好的资源你怎么不珍惜”方亦然都下意识地一一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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