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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的宝贝会不会落灰呢?闪闪发亮的黄金,透明神奇的琥珀,坚硬流光的钻石,嘉西亚国王的皇冠,康尔庄园的第一支玫瑰,加利海人鱼的第一颗眼泪……”
“好想它们呀。”安娜打了个响鼻,空气中出现零星几个火点。
她扑腾两下,却被禁锢住,神经断裂的痛苦沉沉地传递到大脑。
“我被欺负了,妈妈。”受了委屈,她第一时间想到了曾将她护在翅膀下的家长。
“吧嗒吧嗒”掉了好几滴眼泪,却没有熟悉的舔.舐与抚.摸,安娜睁开眼睛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又落寞地阖上眼帘。
“这里好小。”安娜想,“我一个打滚就会把这里掀翻的。”
可事实上是,她连抓一抓被虫子叮咬的腹部都不可以,哪里还能打滚呢。
“好想找个人和我说话。”她在心里嘀嘀咕咕。
安娜是一头还没有完全成熟的幼龙,非常非常的唠叨,爸爸妈妈还在她身边时,她会趴在父母的翅膀上,说上几天几夜都不停歇。有一次他们一家迁徙到东方峡谷,她在空中对路过的每一片云彩问候,对每一条飞跃的海鱼挥爪,整整一个月的行程都是这样,妈妈不得不时时停下喂她喝些水——他们怕她说到脱水。
后来,爸爸妈妈都不见了,她一头龙睡在硕大的洞穴里,抱着那些珍宝,絮絮叨叨自说自话,也能开心很久。
“可我还是想和别人说话呀。”只有她的话,她会很寂寞的。
“有人听见吗?”安娜尝试着呼唤,“有人在吗?可以和我说说话吗?”
“我叫安娜,是龙哦。”她开始自顾自地介绍起来,“我住在东方峡谷,那里有满山的白色小花,香香的,很漂亮。”
“我的洞穴又大又温暖,是爸爸妈妈找的稻草,我都有乖乖地把它们抱出去晒。”
“我有好多宝贝,如果你同我说话,我就可以让你亲一口它们,我好喜欢亲它们的。”
就这样说了好久,安娜依然没有得到回应,她把眼睛在地面擦了擦。
她不可以哭,龙什么都不怕。
但好伤心呀。
“我在的!我呀!我听到啦!”突然,安娜听到一个声音。
在长久的寂静和等待中,终于有人回应了她。
听起来还是非常热情的回应。
她欣喜地仰起脖子,支着脑袋,“你好!”
那个声音也说:“你好!”
“你在哪里呀?”
“在你的面前哟。”
安娜很用力地眨眨眼,太黑了,她什么都看不见!
“对不起,妈妈说我吃的蔬菜太少了,所以在晚上看不清东西。”她难过道,“我看不见你。”
“没有关系!”对方很好脾气,“我能看见你就好了呀!”
安娜很不好意思地蹭了蹭脸,她能感觉到对方是个很棒的人。
“请问,你叫什么呢?”
“我叫库娄。”那个女孩子自豪地介绍,“是我喜欢的人给我起的名字。”
安娜被欢快的气氛感染,也开心道:“我叫安娜,是我最最爱的爸爸妈妈给我取的名字。他们说这个名字比冬天里暖烘烘的红油果还要甜蜜!”
这样说了两句,两人不约而同地感慨:“真好啊。”
安娜忍不住问库娄:“你也是被骑士们抓进来的吗?”
“不是哦。”库娄道,“是你在呼唤我,我听到了,所以来啦。”
安娜点点头:“奥。”
她的心脏“噗通”“噗通”跳得厉害,“你是专门为我来的呀。”
库娄哼笑:“对的。”
悄摸摸欢喜得说不出话,安娜听到库娄说:“你怎么会被抓到这里?”
安娜的眼皮耷拉下去,她把下巴垫在地面:“峡谷里来了两头龙,说要带我去见爸爸妈妈,还给我喝了甜甜的水。”
“我很听话地喝了,头马上变得晕晕的。很快骑士出现,他们把我带来了这里。”
“骑士说,‘是一头血统纯良的母龙。’‘很难得。’‘用来配种肯定很好。’‘我们的军队需要一批新的坐骑。’”
安娜把他们的语气学得活灵活现,将那种自然的残忍与冷酷很好地表现出来。
而后发问:“库娄,为什么要配种呀?”
库娄的声音轻轻的:“安娜,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帮你问一问哟。”
“问一问?”
“嗯!”库娄用那种温柔甜蜜的语气诱惑道,“安娜,你想回峡谷去吗?”
“唔……”安娜伤心地肯定道,“想。”
“我有好多好的宝贝,它们一定也想我了。”
库娄也想到了自己寄放在陈嘉诚那里的玻璃石,还有……陈嘉诚。
她道:“我帮你回去好不好?”
安娜的眼睛亮了起来,她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听到一阵皮靴踏在地面的声音。
条件反射般,关于身体的可怖回忆全部被唤醒,那些疼痛刀绞般切割着她的神经,让她快要呕吐。
“库娄……快躲起来。”她虚弱地紧张叮嘱库娄,“骑士带着龙过来了。”
“他们要干什么呀?”安娜没有发现,库娄的声音变得更加轻缓甜腻,像少女品尝着的棉花糖,更像是某种危险的预兆。
安娜岁数太小,不算明白,却隐约觉得难以启齿。
可库娄同她说话,库娄的名字很好听,库娄还说要带她出去,库娄真好。
她忍着羞耻道:“是……配种啊。”
库娄似懂非懂。
手工鞣制的矮跟皮靴,只有骑士才能拥有的待遇。皮靴的跟敲击在大理石地面,龙的尖啸掺杂其中。
“布鲁,唐克,去吧,那可是个小美人。”来者是四五名佩剑的骑士,领头的那个拍了拍身边两头龙的翼尖。
指令已下,两头浑身漆黑、双目赤红,齿如利剑的雄性拍打着骨翼,像驯化的狗一样听话地落进特殊筹备的监牢。
安娜的瞳孔缩成针尖,翻涌而来的恐惧让她顾不得库娄,开始拼命地挣扎,奔溃地咆哮,她的被拔了指甲的前爪在身侧的地面,挠出长长的血痕。
一些微弱的火焰从她的口角溢出,又很快消散。
“不……不!”她的全身被固定好,动弹不得,只有疯狂震动的锁链看得出她赴死的反抗。
龙绝望的啸声在监牢里回荡。
“嗳,这头小母龙还没成年吧。”一个骑士皱眉道,他第一次进入这个特殊监牢。
“那又有什么关系。”领头骑士摩.挲着镶了宝石的剑柄,暧.昧道,“多来几次,她会很快成熟,进入繁.殖的合适阶段。”
“可……”
“喂,罗宾。”领头骑士用拳头抵了抵他的肩,“你会习惯的。它只是畜生而已。”
罗宾不忍去看他们脚下的洞穴里即将发生什么。
龙本该是他们的伙伴,它们的智慧非常高,并且有着丰沛的感情。
可现在。
“救命!救命!”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安娜的眼角滚落。
她被以趴.伏的状态锁在地面,十六枚坚硬的铁钉钉入地底,相连的锁链将她牢牢禁锢。
脆弱的后颈暴露在贪婪的视线下,适合交.配的姿势将所有微弱的反抗镇压。
“安娜!”
“安娜!”
库娄道,“想着我,把身体交给我。”
女孩温柔的声线抚慰着干瘪的希望。
“相信我,我会让你平安的。”
安娜闭上眼,内心焦灼地呼唤库娄的名字。
熟悉的黑暗洞开,光明侵入,一具瘦削的骷髅站在她的面前。
纤细的指骨摸了摸她的脸颊,明明是稚气的声音,却意外地叫人觉得信服:“安娜,不要怕哦,我保护你。”
安娜的灵魂缩回数百年前妈妈怀中的幼崽,她偎进库娄的掌心。
“安娜乖。”
幼龙蹭了蹭,把自己团成一个小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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