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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N）
今天出门不利，新买的高跟鞋忘记贴底胶就穿出了门，待她发现，那层娇嫩的小羊皮已经毁了七七八八，不仅如此，还让她在上台阶时崴脚。
柳青颓废地坐在台阶上揉脚踝，左眼皮止不住地跳。
常听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看来古人诚不欺我。柳青想。
反正专访也过审了，干脆请一天病假休息？
就在她想要通知助理帮她请假时，一伙儿风尚前不久刚招的实习生发现了她。
她们原先是丁香的部下，如今归入她麾下，彼此还不甚熟络。
柳青尴尬极了，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和新下属见面。
这不应该是小说里，下属初见霸道总裁时的剧情吗，怎么到她这里反过来了？！编剧！我要换剧本！
“是柳副编吗？”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一伙儿年轻人已经朝她走了过来。
“柳副编这是在？”
“脚崴了。”柳青尴尬地咳了咳。
“啊，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呀？”
“那倒是不用。”
“那我们扶您上去吧？”
柳青原想拒绝，但看着那一双双BulingBuling的大眼睛，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好，谢谢你们。”
说话间，她已经被众人七手八脚地搀扶起来。
众人一边扶着她往电梯走，一边同她搭话。
有人说：“柳副编，现在丁主编走了，我们的考核期是不是也要延后了呀？”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复议。
“是啊是啊，柳副编，我们已经快到六个月试用期了，可是转正的公告到现在都没消息。”
又有人说：“柳副编，您能不能帮我们问问呀？要是考核没通过，我们也好早做打算。”
柳青被问得头都大了。
她很想怒吼：这些事请去问HR，她又不负责人事聘用！
可她此时被众人架着，连脚步都停了下来，大有她不回答就不放她走的架势。
合着她这是被“挟持”了。
柳青汗颜。
无法，她只好回答道：“你们是过五关斩六将才进入天华的，只要在试用期不犯原则性错误，一般都不会拒聘。”
“但是！”
她故作顿了顿，用吓唬的语气说：“只要聘用公告没有发下来，你们最好不要掉以轻心，别到时候真的被拒聘了，又来找我哭鼻子。”
其实根本没那么严重。
天华的校招极其严苛，但严苛换来的稳定也是超乎想象的。
在她入职时，云城天华里就有许多即将退休的老员工，无一例外都是从刚毕业就入职天华，一干就是半辈子的。
这也是柳青分明可以跳槽去同级别的杂志社升职加薪，可依然选择留在天华的原因。
众人听罢，神色皆是一凛。
静默了一会儿后，才有人弱弱地说：“柳副编，我叫王小美，海聆歌专访的海报拍摄是我负责跟进的。”
“嗯，海报我看过，拍的很不错。”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柳副编夸奖！”
王小美立刻将她搂得更紧了。
“以后柳副编有任何差遣都可以找我喔，我很勤快的！”
“……额。”
柳青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接下来一声盖过一声的自我介绍淹没了。
场面如此火爆，引得来往路人纷纷驻足围观。
而柳青则一副心如死灰状。
这群小孩儿，她叫她们不能掉以轻心，不是要她们现在堵着她刷存在感啊喂！还要不要上班了！！
好不容易来到公司，柳青这才稍得喘息。
她摸了摸眼睛，此时左眼皮倒是不跳了，却换成右眼皮狂跳不止。
柳青惴惴不安，心想不会还有什么倒霉事儿等着她吧？
果不其然，下一秒助理就跑过来找她了。
柳青：“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坏消息的话今天之内别告诉我！”
助理：“不是坏消息，但……应该也不算好消息？”
“那是？”
“有个自称是你妹妹的人来找，当时你不在，我就让她先在办公室休息了。”
“妹妹？”柳青蹙眉，“她有说自己叫什么吗？”
“叫柳白。”
柳青扶额。
好吧，还真是她妹妹。
不过柳白不是在平城读书吗，这时候跑回来做什么？
“好吧，我去看看。”
柳青一瘸一拐地走进办公室。
柳白正坐在她的办公椅上，跷着二郎腿转啊转。
见她来了，立刻欣喜地朝她扑过来。
“二姐！好久不见！”
柳青闪身，让柳白扑了个空。
“小白，我崴了脚，你先别碰我。”
“咦？”
柳白眨眨眼，一脸好奇地看向柳青的脚踝。
“好端端的，怎么会崴脚呢？有没有去医院拍CT呀？”
“崴脚而已，没必要拍CT吧。”
柳青感到无奈。
“那可不行，妈妈说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可不能马虎。”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新买的鞋子忘记贴底胶，太滑了而已。”
“底胶？”
柳白一脸我不理解但大受震撼的表情。
“高跟鞋为什么要贴底胶？贴了多丑啊，穿坏了扔掉不就好了吗？”
柳青轻叹。
看来她这小妹，真是不谙世事，不愧是被母亲从小宠到大的掌上明珠。
她没有回答，只是走到自己的工位坐下。
“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我二姐啦？”柳白嘟起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可现在是工作时间，你冒冒失失跑来找我，总归是不太好。”
“什么嘛，二姐你到底是在上班还是坐牢，怎么亲妹妹来探望都不行啊？还不如我大哥那厂子呢，至少还自由些。”
柳青：……
拳头硬了。
“好啦好啦，我说还不行。”柳白见柳青似乎生气了，这才正色道，“我考上临大的研究生啦！”
柳青略感意外：“你不是一直想去日本留学吗？怎么突然……”
柳白挥挥手：“哎呀别提了，当初是为了哄女朋友开心才这么说的，我才不稀罕去那么点儿大的地方呢。”
“所以，你们现在分手了？”
“早就分了。”
“行吧。”
自己这小妹妹，换女朋友的速度简直比换衣服还快。
“对了二姐，周末回老宅给我接风吧，把嫂子也叫上。”
“老宅我就不去了，这样吧，今晚我单独给你接风，你想吃什么玩什么都依你。”
“那可不行，妈妈说大家都得来，大哥已经答应了，二姐你可不能拒绝啊。”
听柳白的意思，这个接风宴似乎是母亲张罗的，可她为什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于是她说：“可是妈妈没有通知我。”
柳白的眼神飘忽一下。
她讨好地缠住柳青，撒娇道：“哎呀二姐，你知道妈妈那脾气，吃软不吃硬的，你当初和她吵得那么凶，她肯定碍着长辈的面子，不好打电话给你说的啦。”
“不过我和你保证，妈妈她肯定是希望你来的！”
柳青垂眸。
“我考虑考虑吧。”
“二姐最好了，爱你！”
说完，柳白就抱着柳青亲了一口。
然而这一幕，正好被进门的助理撞了个正着。
三人顿时石化了。
柳白讪讪地松开柳青，嘟囔道：“既然二姐答应了，那我就不打扰二姐工作啦。”
她起身，还在经过助理时冲她抛了个媚眼：“谢谢你啊，助理小姐。”
助理浑身一颤，下意识退开三步远。
待柳白走后，助理才一脸凝重地说：“柳副编，她真是你妹妹吗？”
“你你你，你该不会打着妹妹的幌子，其实在出轨吧？！”
柳青闻言，微微一笑：“滚。”
*
另一边，模特经纪公司。
助理抬手叩了叩门，在听到“进”字后，推门而入。
无论看过多少次，还是会被认真模样的老板惊艳到。
此时的海聆歌，一身纯黑正装，唯一的色彩仅有领口翻出的一点儿衬衣蓝，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银边防蓝光眼镜，镜片上的屏幕光不断闪烁跳跃，衬得整个人像一具冰冷又精致的仿生人偶。
“什么事？”
海聆歌见助理久久说有说话，抬头瞥她一眼。
“海总，新签的模特到了，您要去看看吗？”
海聆歌看了眼时间。
距离下班还有十五分钟。
应该来得及，她想。
“嗯，去看看。”
两人前后脚前往摄影棚。
新签的模特一共有五人，三男两女，此时正在摄影棚拍定妆照。
助理将模特卡递给海聆歌。
“这就是那位网红模特，莫丽卡。”
“网红？有多红？”
“短视频平台一千万粉丝。”
海聆歌挑眉。
“那确实挺红的。”
莫丽卡似乎也感受到了海聆歌的视线，居然在拍摄之余，冲她甜甜一笑。
海聆歌微不可察地蹙起眉。
“她是外国人？”
高鼻深目，轮廓也比东方面孔要立体许多。
“不是的，是新疆混北京的。”
海聆歌颔首。怪不得。
随后，她又和助理一起看了余下四位。
“都挺不错的，让她们尽快投入工作吧。”
“那个，海总，莫丽卡的情况比较特殊。”助理面露难色。
“说说看。”
“她本身在自媒体这块就做得不错，很有知名度，这次签约咱们公司，合同里其实有一条附加要求。”
海聆歌的眸色瞬间凌厉了，虽然一句话都没有，但还是让助理抖了抖。
“就、就是莫丽卡她想要米兰时装周的走秀资源。”
海聆歌沉吟片刻，再次打量了一番还在拍摄的莫丽卡。
确实有发去米兰的实力，只是没有磨合过，不知会不会临场掉链子。
“海总，我知道错了，我只是想着签下这么大体量的模特不容易……”
“不怪你，就发她去米兰吧。”
海聆歌把模特卡递还给助理。
“剩下的事你看着办就好，我要下班了。”
“海总，您不再把把关吗？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呢……”
“今天夫人来接我。”
海聆歌微微一笑，就连落在助理身上的眼神都柔软了。
助理这才恍然大悟。
“啊，那海总慢走，路上小心呀！”
“嗯，谢谢。”
海聆歌独自在公司楼下等待柳青。
她看了眼腕表，现在已经过去半小时了。
高跟鞋站得久了，让她的脚踝针扎似的难受，但她依旧选择坚持，也不想打电话去催。
虽说是等待，却让她觉得欣喜，好像重新回到小时候，等待每年生日才会有的洋娃娃一样。
因为知道等待是值得的，所以不惧等待。
就在这时，莫丽卡忽然出现在身后。
她伸手拍了拍海聆歌的肩膀，再躲到另一边。
然而她的伎俩还是被海聆歌识破了。
海聆歌冷冷地注视着一脸尴尬的莫丽卡：“莫小姐，请问找我有事吗？”
“打个招呼而已啦。”莫丽卡和海聆歌对视后，神情渐渐由尴尬转为害羞。
“海总，您在等人？”
海聆歌没有回应。
“要不，您上我的车，我送您？放心，我不收您钱。”
一辆银白色轿车出现在视野里。
见到它，海聆歌眸中的欣喜便再也抑制不住，呼之欲出。
莫丽卡也顺着海聆歌的视线看去。
银白色轿车缓缓停在她们面前，车窗摇下，露出一张中上之姿的脸。
莫丽卡的眼神瞬间变得轻蔑起来。
这就是海聆歌着急要走的原因吗？看来也不过如此嘛，还没有她一半漂亮。
然而海聆歌下一秒说的话，却让她的脸色霎时惨白。
“不用了，我夫人来接我。”
海聆歌坐上车，柳青与此同时摇上车窗。
“抱歉，路上堵车。”她说。
“没关系，我也才刚下班。”
柳青瞥了窗外一眼。
刚才和你站在一起的女人，是谁？
柳青很想这么问，但还是忍住了。
因为这样会显得她很没品。
像个，怎么说呢，怨妇一样？
于是，她改口道：“聆歌，你这周末有时间吗？”
海聆歌想起米兰时装周的事，摇头道：“估计没时间，要出差。”
“啊。”
原来没空啊……
柳青眸光微闪。
“怎么了？”海聆歌问。
“哈，就是最近新上映了一部电影，我挺喜欢的，想约你一起看来着。”
“你没空就算了。”
“嗯。”
虽然这番说辞没有任何问题，但直觉告诉她，柳青没有说实话。
沉默片刻后，海聆歌颔首：“好。”
“那就下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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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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