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之楔]无欲之爱

　　沙龙一向是宠物们相互交流、玩乐的地方，除了展示期的宠物可能有主人陪同外，一些想要消磨时间的精英也会过来，大多数时间，金发都不会出现在这里。
　　Riki作为已经参与过“洗礼”的宠物，拥有了正式的宠物身份，可以自行来沙龙游玩，但因为进入Eos的时间太短，定制的宠物环又耗费时间，就只能找Iason陪同。
　　金发很少会陪同宠物来到这里，通常他们会约定时间和地点，带上自己豢养的得意作品，开私人派对，品鉴宠物。
　　Iason来到沙龙这件事，显然比Riki的存在更为显眼。
　　对于一般的宠物来说，能够见到金发的机会很少，更别说，像这样近距离地看见。
　　哪怕Iason牵着Riki，还是有不少宠物跑到Iason面前问候，万一能在金发面前留下好印象，也许就能换个主人或者有幸和金发的宠物配对。
　　Iason牵着Riki来到二楼的圆形回廊，这里是精英和展示期宠物呆的地方。
　　回廊上的人明显少了很多，不过，提供的酒水食物比下层好了许多，大约是为了满足精英们的品味。
　　Iason带着Riki随意在一处坐下，就不再动作，闭着眼睛假寐。
　　Riki一屁股在Iason身边坐下，捻了颗葡萄丢进嘴里，微甜的味道在口内散开。
　　“Iason，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Iason睁开眼，看着Riki，“哦？我确实应你的要求，带你来沙龙了，你有什么不满吗？”
　　Riki抬了抬下巴，露出仍在脖子上的项圈，“你不把它拿掉，我怎么离开？”
　　“我已经履行了我向你保证的，其他的事，我没有必要帮你。”Iason摸着Riki脖子上的项圈。
　　在项圈遮住的皮肤上，还留着今早的痕迹。
　　如果Riki平时也像在床=上那样听话该多好。
　　Riki打掉Iason乱动的手，他在Iason面前赊的账也不在乎多加点。
　　“别动手动脚，给我拿掉项圈，大不了记账。”
　　“你好像已经很习惯向我赊账了，有想过怎么还吗？”
　　Iason不再动Riki的脖子，手开始向下动作，Riki呼吸一窒，早晨Iason留下的毒又开始发作。
　　这可是公共场合！
　　Riki突然靠近Iason，宽大的制服挡住了两人之间的动作，Riki搂着Iason的脖子，Iason的长发冰凉凉的，十分顺滑。
　　“我自己都赔给你了，只要你认为值得，那我就是值得的。我是价值连城还是一文不值，都看你。”
　　值得吗？Iason也不知道，目前来看，还算值得。
　　新奇的、陌生的、想要触碰的想法再度滋生，但Iason只是停下在Riki胸口作弄的手，绕到后背，解开了项圈的锁扣。
　　“去吧。”Iason推开Riki，“但要记得，你只是贫民窟的杂种，不要去妄想那些科学院的纯种。”
　　Iason避开Riki的视线，倒了一杯红酒独自品尝，Riki笑着，难得的真挚灿烂，在Iason颊上偷了一吻，
　　“这是给你的利息。”
　　紧接着迅速地从沙发上爬起扬长而去。
　　Iason微微怔愣，没想到Riki会做出这样的动作，他看过不少亲吻，宠物之间的，总是口唇相交，又或者是舔=吻着对方的身体，带着渴求和情==色。
　　没有宠物敢去亲吻金发，也没有金发会去亲吻宠物，Iason摸着被亲吻的地方，仿佛还留着柔软的触感，这是……感谢吗？
　　这样的利息，似乎也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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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iki独自从楼上下来，闯进一众宠物之间。
　　即便是只被灌输yin乱意识的宠物，中间也存在着相互斗争、倾轧的现象，三五成群，关系亲近的结成一派，尽管作为宠物的寿命只有一到三年，一个个小群体仍然在宠物之间盛行。
　　失去了Iason这个焦点，宠物们才把关注点放在Riki身上，但仍然无人与Riki搭话。
　　在彻底确定对方的性质之前，自然界的生物们总是喜欢观望和试探，对弱者毫不留情地亮出利爪，对强大的猎食者敬而远之。
　　宠物们仍在观望，尽管Riki是传说中贫民窟的杂种，但毕竟是金发的宠物。
　　能否视作同类，有无合作拉拢的价值，这是宠物们最为关心的，他们以作为精英的玩具自豪，价值仅在于为精英提供赏心悦目的表演，有一个技巧娴熟、充满魅力的合作对象，无疑能够延长他们的使用寿命。
　　Riki在初露面舞会上的表现，大多数宠物都是极为不屑的，不愿意展露出自己，甚至傲慢地对着主人说话，作为宠物的价值根本微乎其微。
　　然而，就是这样的Riki，吸引了众多金发的目光，不管是哪种方面的，甚至，在他大放厥词之后，依然得到了金发们的容忍。
　　在舞会的第二天，就被Iason亲自带来了沙龙，也许对Riki来说，只是出行时繁琐却必要的条件，但在宠物眼里，这无疑是金发对所有物的炫耀，是对Riki的喜爱。
　　人镌刻在基因里的生物本能不会因为环境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世界上总不乏愿意冒险的人。
　　总会有人向Riki抛出橄榄枝的。
　　Riki随意挑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抱着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水果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
　　没过多久，就有人来找茬了。
　　为首的是杰斯，学院派的代表，也算是Riki单方面的熟人，以前没少和Riki作对。
　　杰斯作为宠物算是长命的，被豢养了三年才废弃，如今的杰斯才成为Aisha的宠物不久，尚是青葱少年的模样，脸上带着无知的傲慢和血统赋予的自尊。
　　Riki感叹，自己果然是年纪大了，以前在Eos，他可是很讨厌这个无知傲慢的纯种的，现在，反而有些怀念和怜悯，杰斯即便再受宠爱，使用期限一到，不管他血统来自哪里，都要沦落到Midas的下等技馆里。
　　“你就是Iason大人新收的宠物？一个贫民窟的杂种？”
　　“怎么，我确实来自第九区，你有什么事吗？”Riki自顾自地吃着水果，并不分给杰斯一个眼神。
　　“啊——真是贫民窟的臭虫，难怪一股腌臜的气息。”
　　杰斯为首的一群宠物交头接耳，做出一副难闻的样子。
　　“腌臜的气息？我倒是没闻到，反而，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让水果都变味了，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你们知道吗？”Riki装得一脸无辜。
　　无知的宠物很容易被言语激怒，用着他们最为凶狠的目光看着Riki，这对Riki来说，不过是毛毛雨，在混乱的Ceres，连杀=人这种事，只要不被发现，都是可以肆意妄为的。
　　“你这杂种，别太嚣张！真想不通金发怎么会挑你做宠物，你这样的劣质品，肯定会被废弃的！”
　　Riki并没有急着反驳，反而捻着一颗葡萄送进嘴里，然后慢条斯理地吸-吮手指，又一一舔过，随着吞咽的动作，抚过喉咙，发出一声享受的喟叹。
　　本来就是颇有暗示意味的动作，被Riki演绎得更加生动醴艳，一向yin乱的宠物经受不起多少挑拨，不少人已经咽起了口水。
　　“美味——”Riki突然正色，拉长了腔调，将陷入狂乱妄想的宠物们拉回现实。
　　“你这么说，是在质疑金发的决定吗？”
　　“没有！”杰斯急忙反驳，“我是说你——你——”
　　杰斯恼火自己竟然被Riki引-诱，结巴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词。
　　“我不会放过你的！等着瞧吧！”
　　带头人气冲冲地离开了，其他宠物也只能识趣的跟上，不过，倒是有不少宠物用垂涎的目光回头看了Riki好多眼。
　　Riki暗笑，对付这些学院派的宠物，只消展现出比他们更为惑人的魅力，那些家伙，就会退却，或者屁颠的听从本能贴上来。
　　Riki自认，自己的魅力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当他刻意释放出那些封存于骨血里的渴求时，很少有人会逃过一劫。
　　科学院的宠物从小都被灌输无知、yin乱的思想，比起平民种的宠物，要更难改变，但金发的宠物大多是学院种，引导他们还是有必要的。
　　宠物们最大的恐惧就是被废弃，那意味着他们奢华荣耀的生活结束，开始堕入悲哀痛苦的地狱，Riki要做的，就是闯出一条新的出路。
　　只可惜，Riki又等了许久，也没有宠物再来找他，不过，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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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iki获得准许之后，Iason在楼上光明正大地观察了一阵，Riki安分的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只默默的吃着零食。
　　感觉大约不会出问题之后，Iason便放心地闭眼假寐，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会察觉的。
　　原本的假寐不知为何变成了真正的沉眠，Iason毫无防备地被拉入了梦乡，做着杂乱又真切的梦。
　　黑暗中的点点星火，周围强烈的爆炸，直至死亡降临，青年都专注地看着他，那双眸子里，有他从未见过却能理解的情感，那是释然，是眷恋，是生命终结也不会消失的爱。
　　炫目的光夺走了他的一切思绪，当他醒觉，方知时光已有百年，那些无知无觉的记忆，全部被一个人占满。他看着黑发少年成长，被冷落、被鄙夷、被排挤，看着青年渐渐成长为一名冷静果敢的优秀军人，他从未参与Riki的人生，却也伴随Riki始终。
　　Iason睁开眼，Riki依旧独自坐在偏僻的角落，明明只是十五岁的小鬼，丝毫没有少年人的天真鲁莽。Iason毫不怀疑，刚刚那些记忆的真实性，尽管他想不出，会有什么能让作为Tanagura金发的他陷入危机，但那些心疼、那些感动，坚定的影响着他，让他去在意。
　　Iason十分清楚，即便是金发，本质上也都是人，爱上别人的可能性极其微小，但并非不可能，就算是现在，他对Riki不能说是爱，仅仅是感觉有趣，并且，愿意为了这种乐趣付出报酬。Iason不能肯定，放任这种行为，最后的终点是不是爱情，但即使知道最后的结局，他也依旧会做下去。
　　大约是冰冷了太久，久到都忘了自己还是个人，突然碰见了一个能触动自己的生灵，留恋那份喜悦和悸动，便无论如何不想停下了吧。
　　即使最后的结局是毁灭，他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为一个尚未发生的未来恐惧，那他还是Iason·Mink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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