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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跟踪
翌日，山长次女王蕙不知何故跑来上课，挤到梁祝二人中间坐。但陈夫子生病了没来，临时将课程改为自修。
马文才回头给王蓝田使了个眼色，后者点头表示一切办妥便兴奋地等看好戏。他又若无其事看了赵慕涵一眼，仿佛真不是警告她。
赵慕涵自然知道他那是让她老实看戏别插手的意思，可她就是想插手老天也不会给她机会，她默默旁观他和梁祝的悲欢离合就好。
刚巧王蕙缠着让祝英台帮她学习，祝英台摸出书本让她自己挑，挑到想学的地方再讲。王蕙满心欢喜地随手翻翻，打开后却发出“啊啊”几声惊叫，庞大的身躯竟窜得老高。赵慕涵感觉身上有些不对，偏头一看，便被定住似的僵在原地，冷汗更蹭蹭往外冒。
她的右肩上，竟有一条黑乎乎、毛刺刺的毛毛虫一扭一扭在她肩头蠕动，看上去就像是……马文才今天用来试探祝英台，传说女人一看就失控的那条虫！时间仿佛静止，只有她额上的汗水闪着晶光顺脸颊流下，背上的冷汗更是沿着背心往下滑。她的脑袋一片空白，眼珠却不由自主地转向马文才，迫切地希望他能来救她。
王蓝田吃了苍蝇似的道：“小涵你连耗子都敢碰，总不会怕虫吧……”
她这时已经连点头都不会了，生无可恋时，马文才却已黑着脸走来：“赵慕涵，你不是自小习医，还在外游历几年，怎么会怕虫，这么没用？”
怕虫怎么了？她虽然学医，但前世是西医，又不用接触虫子，这一世采药、加工都有百里尚松和别人做，接触的虫子都是死的，又不会扭着胖乎乎的身子蠕动……可他那唾弃的眼神让她无语凝噎。
好在他虽鄙视她，却还是手裹锦帕将毛毛虫一把揪下，而后递向王蓝田：“你，吞了它！”
王蓝田进退维谷：“文才兄，你你你不会真要我……小涵救我！”
“不要！！”祝英台将马文才手心锦帕抢去。
“祝英台！”他正要发作，却被人抱住了胳膊。横眉看去，只见赵慕涵可怜兮兮缩到他身边，一向单薄的身体更是瑟瑟发抖。原来祝英台捧了毛毛虫却走向赵慕涵，嘴里还说着什么“美丽的蝴蝶就是由毛毛虫破茧而来”，非要赵慕涵看看这神奇的物种。
“文才……”赵慕涵颤着嗓子只喊出了他的名字，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众学子表情不一地看着他们，马文才又是觉得丢脸，又是恨铁不成钢。想任她自生自灭，可一抬手碰到她清瘦单薄的肩膀，不知为何竟硬不起心肠。他俊脸阴郁得仿佛一朵乌云就快滴出雨来，修长的身形却仍挡在了她身前，截住祝英台不断逼近的脚步。
祝英台撇撇嘴，转身继续向大家宣扬毛毛虫令人惊叹的一生，并与梁山伯一起呼吁“保护毛毛虫，呵护蝴蝶前身”。末了，还手捧包着毛毛虫的锦帕，跑出课堂准备放生。
这次的计划，一败涂地。
马文才看看祝英台欢快的背影，再看看脸色苍白的赵慕涵，两厢一对比，他整个人阴霾得如有大雨将至。他皱着眉拽过她往外走，还冲身后坐立难安的人吼道：“王蓝田，你给我出来！”
赵慕涵知道到马文才对她的失望和怒火，她心里十分歉疚，也不敢说话惹他，但对他强忍怒气为她解围的举动极为动容。饶是她求助于他，心里却认为按他的性子，必定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便会转身走开，毕竟连他的书童马统被人欺负他都不闻不问，可刚才，他却站到了她身前……
然而马文才心情烦躁，也没注意她感动得水汪汪的杏眼，走上蹴鞠场便将王蓝田一顿暴揍。出了气，他整理整理微皱的衣服，并不理会赵慕涵，抬脚便要回房。
“文才，等等我！”赵慕涵不住道歉。
可马文才却完全无动于衷，步伐不停地任她在身后狂追，半响才停下脚步：“又不是你出的馊主意，乱道什么歉？赵慕涵，你怎么这么没用，一个大男人连虫都怕？”
赵慕涵一接触到他不耐的目光就没由来地慌了神：“我……我小时候住乡下，有个小伙伴惹上了苗疆蛊师，后来就是被一堆虫子咬死的……我自小体虚，那次吓得我三魂不见了七魄，就患上了惧虫症……”
马文才剑眉拧成了“川”字，沉声道：“那你昨天怎么不说，我不是让你有事要早点跟我说？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算了，别给我道歉了——”他见她正想道谢，总结道：“反正日后在书院抬不起头的是你。”
因着马文才对她与众不同的包容，赵慕涵欣喜万分，一时已是眉开眼笑：“多谢马公子宽宏大量！”
毛毛虫闹剧结束，王蓝田却来了劲，一心要拿祝英台的性别做文章。可他每次计划都以失败告终，甚至还波及到赵慕涵，使人怀疑起她来。不过这次倒是跟在马文才身后的秦京生先开了口：“祝英台行迹十分可疑，不知文才兄有没有注意到，在咱们书院里，只有他从不跟我们一起在澡堂洗澡！”
显然秦京生这次的开场白没跟王蓝田通过气儿，因为当马文才盯上提前退场，如今点着灯在房里收拾练功沙袋的赵慕涵，王蓝田就嘴角抽了抽，提脚便往秦京生身上踹，气急败坏道：“祝英台有多古怪轮得到你说？文才兄你听我说，这次咱们就当众指认，让祝英台当众显出个雌雄来，叫她再敢跟你作对！也让大家看看尼山书院到底谁是老大！”
马文才将目光移到王蓝田身上，眸中透着审视，饶是夜幕之中，也看得对方坐立难安。他狐疑地看向房内，半响才悠悠对王蓝田道：“既然我是书院老大，这种事自然不必我出马了，由你和秦京生一手操办吧。”语罢，他做了个“你们快滚”的手势。
这时每晚必出门的赵慕涵也拎着小袋子到了院里，与几人打了招呼后，王蓝田却叫住了她。
王蓝田见她静静地等他说话，可马文才阴测测的眼风也朝他招呼，他吞了吞口水，终于道：“没什么……”
“没什么吗？那你一副目送壮士赴死的模样是怎么回事？”她不由看向马文才——她可没忽略他刚才对王蓝田的施压。可对方表情十分正常，她便将这奇怪的一幕归结于王蓝田又发疯了，便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她每晚出门并非因为勤于练功，而是每天被马文才捉去蹴鞠、骑射总流一身汗，浑身黏黏的不舒服必须夜出洗澡。她手中的小袋子里藏了包裹严实的亵衣，为混肴视听，她还在袋子里装了练功沙袋。
赵慕涵从不叫小风一起去，虽然缺了个望风的人，但不会轻功的拖油瓶缺了便缺了，要知道带个不会轻功的人跳墙实在是件麻烦事。至于小风如何洗澡，便该赵成君操心了。
说也奇怪，赵慕涵一向懒散却从不去书院里的小湖泊，反而舍近求远翻墙溜去后山的小河？原来书院里的已被祝英台捷足先登，而别人的地盘她又不喜欢染指，索性去后山的小河去洗。
越过院墙，又往后山走两刻钟，终于到了流水叮咚的河边。将青丝全部挽起，褪尽轻薄的衣衫，她高挑纤细的身姿便暴露在外。懒懒散散地将衣服扔到地上，她白润细腻肌肤上挂着因着活动冒出的一颗颗汗珠，在皎洁明月下闪着点点晶光，犹如小小的珍珠静置在米白色丝绸之上。已是初秋，山里却夜风清爽，带来丝丝凉意。
“嗯——舒服……”她洗了脸，伸出小脚探进河水，待适应了水温便缓缓躺了进去。她软软、斜斜地靠在一块圆润平滑石头上，任凭河水柔柔地抚过她，又沿着她的身子倾流而去。赵慕涵在河水里泡了一会儿，想起今晚王蓝田的举动，心里隐约升起几分不安，她赶紧抱胸四处张望，幸而除了树影幢幢，山风幽幽，并没有什么不对。
然而她不知道有个身影早已悄然跟上了她，在她轻解衣带褪去薄衫，露出窈窕身形及胸前两团丰盈后，便俊脸呆滞，彻底僵在了河边不远的树影笼罩之内。等他回神，她已懒懒倚在石上，平日里古铜色的脸早已蜕变为白皙动人，那小巧精致的小脸上眉眼如画，眸子流光溢彩，肌肤光洁，吹弹欲破，玉白软躯更是玲珑有致，在月光笼罩下，在波光晶莹的河水中，散发出惊人的美。恢复本来面目的赵慕涵，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原……原来真是女子……赵慕涵你的话到底还有几句可信？！”
这副勾人的画面恐怕神仙都难以自持，那人却如见灾难般闭上双眼，转身欲走却又停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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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被人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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