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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mega上将的自我修养（17）
每位接到通知的军官都是被强制要求出席会议，无论当时在哪里，每个人都必须马不停蹄赶回来，以真人而不是虚拟影像出席——这种命令足以证明这次事态的严重性。每个人都在窃窃私语，眉间堆着皱纹，一股阴云笼罩在所有人头上。左优咬着下唇，垂下头，挨着尤斯顿坐在角落里。
“这次的情况非常严重——”
等所有人都到齐，元帅严峻地开口，手指轻轻叩着桌子：“我们面对的是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机，议会方面已经三番五次过来询问我，指责我对于左临的处理没有公开公正；媒体施加在我们身上的压力也异常大，对于军方情报因为间谍泄露的传闻愈演愈烈，现在已经上升到什么‘亡国’的层次。如果这件事情没有处理好、公众形象没有挽回，那我们面临的可不仅仅是骂声了。”
“媒体就像蝗虫一样，为什么让他们这么猖狂地对我们指手画脚，”一位少校厌烦地开口：“当初我们就不应该屈服于那位皇帝，为了安抚他脆弱的心灵，让军队被社会和媒体掣肘。明明是一堆娇生惯养又从来没有体验过战争的小王子小公主，手被割了个口都会被吓得哇哇哭，怎么这时候倒有自信对军队指手画脚的，每个人都活像个军官，亡国？他们知道什么才会亡国吗？”
元帅摇头：“现在年代不同了，我们消灭了威胁，我们就成为了威胁，如果要继续保留我们的自由，我们势必要做出一定牺牲……好，格林少校，到此为止，这个问题并不是今天重点，我们的重点是如何正确处理这次信息的泄露，我们必须在有心人炒作之前及时补救。”
“关键是这次信息泄露，尤斯顿将军，作为当事人，你有什么想说的吗？”一个尖锐的声音戳向尤斯顿，尤斯顿立刻脱帽站起来。
“这是我的失误，”尤斯顿干巴巴地说：“我不应该一开始把这件事泄露出去，我主动请求处分。”
左优感觉到眼眶发热，他猛地抬起头，颤抖着嗓子低声唤道：“尤斯顿……”
他本来只是想借助舆论的催化更快达到目的，但没料到竟然会有这种后果。即使把前世的左临模仿得再惟妙惟肖，左优也不是左临，他没有军人的灵魂，注定不能像真正的军人一样思考——军人身份只是他的工具，自然也不会料到这样平常的手段对于军方来说是大忌。
但尤斯顿没有说出自己？将军，你果然……
“同时，我也请求对左优上将进行降级处理，调配到更合适他的文职岗位。”
尤斯顿用冷静的口吻续道：“这次的信息，实际上是在我因为左优的恳求下心软交给他后、转由他手散布出去，其中的原因我不得知，但我认为，左优上将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安静的会场里骤然升腾起一阵窃窃私语，他们的脑袋转向左优，一双双属于Alpha和Beta的眼睛扫视着他，隐隐含着轻蔑和厌恶。
元帅挑眉，眼神自然而然地放在低着头保持沉默的左优身上：“左优上将，是如此吗？”
“……是的，这是我的失误，”左优攥紧拳头，长久的沉默后开口承认，头颅深深埋在胸膛前：“我……我可以解释，当时在尤斯顿将军给我谈及遇见左临的时候，我就克制不住怒火——这个叛徒设计逃离了应有的制裁，还活的如此潇洒！我一时、一时之间就……”
元帅像石头一样苍老冷硬的声音响起来：“叛徒自然有叛徒的处理之道，你的反应是正确的，做法却愚蠢地惊人。”
“我只是一时糊涂，请相信我……我没有想到……”左优恍惚地喃喃，语气就像一个人在梦里轻盈地飞翔。
“是吗？”元帅淡漠地回答：“左优，我从你的眼神看出来：你没有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
“不、不，我——”
元帅打断了他，把自己那张伤痕累累的脸转向左优，煤炭一样的黑眼睛带着轻视。
“我倒觉得你是根本没有把自己的身份放在心上，或者说，从内心深处，你就没有在乎这个军衔——你的思想根本不像一个军人。我非常失望，左优，你们omega总是让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失望，看来我有必要重新审视你是否值得‘上将’这个荣耀的头衔。”
左优一声不吭，感觉自己的头颅沉重地像要立刻从脖子上掉下来。他的心脏就像被搅碎了一样，迫切想看一看尤斯顿的表情、然后从里面挖出任何愧疚和关心——甚至是怜悯。
左优失望了。
尤斯顿就和其他任何Alpha军官一样，蓝色的眼睛里带着冷漠，责备他做的事，属于Alpha的倨傲目光中夹杂着对他的性别的轻视，似乎Omega做出这种蠢事是理所当然，而他们的错误就是让左优混进这个伟大的组织。
左优沉缓地喘气，似乎突然之间有什么幻灭了、破碎了，他自以为抓住的东西，其实从来没有真正触碰。
尤斯顿的声音响起：“左优固然优秀，但他的心性还需要磨砺。大家都可以发现，这次的失误不是偶然，而是他个性导致的必然结果，这种不稳定因素一直就在决策层的话，对我们无疑是一个定时炸/弹——元帅，最开始我失误地举荐了他，是因为我太过急躁地想要寻找能替代左临的人……但没有人比得上以前的左临，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这个军衔，所以，我请求您的准许，我自愿作为普通士兵，到前线戍边。”
元帅屈指扣了扣桌面：“你的建议我会批复的，现在我们应该来谈一谈如何处理当前的危机，你说的这些都是内部处理，我们不可能把这些展示出来——大家有什么建议？”
“只有找到左临，”一位上尉用阴沉沉的语调说：“继续未完成的处决。”
反对声也同时响起：“但你想过他现在背后的势力吗？Shadows！我们这样做无疑就是代表帝国正式对其宣战！”
上尉重重拍桌子：“宣战就宣战！他妈的谁怕谁！Shadows声称自己是无害的党派，但他们每个人都全副武装！就像他们的名字——阴影，这股势力对于我们就是巨大的威胁，就像压在头上的漆黑阴影！我们难道还要和这些蛮子继续‘迂回’吗？干脆接着这次事情把这个组织斩草除根！”
“你这样的行为对士兵生命的尊重吗？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了这样的和平……”
元帅制止了反对者，说：“的确，沃德上尉，你的想法虽然不成熟，但的确是正确的，我们也不能再故意忽视Shadows了，她的触手已经蔓延地太过于宽广，如果再不处理，就是养虎为患。”
“但现在的Shadows就像一条泥鳅一样，狡猾又凶狠，我们可没有把握能够找到她，难道我们要在每个坐标上都安排一架舰艇？”
“这也的确要纳入考虑，我们很难精准定位Shadows的所在……”
左优的喉结上下抽动着，他的脑袋里掠过过往的记忆。他猛地站起来：“关于Shadows，我可以提供情报。”
左优环视会场，拳头捏紧，声音因为压抑的愤怒和亢奋而颤抖：“我知道——”
“闭嘴，左优，如果你们还想要完美处理这件事的话，就不要触碰我的底线。”
左优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他猛地一颤，似乎被鞭子狠狠抽了一下。
这个声音太过于熟悉了，从对方嘴里吐出的任何一个字都会让他的脑海里翻腾起最阴暗、最痛苦的记忆。
漂亮又锋利的青年陡然出现在会场中，几束光芒在空气中堆砌出他的影子，不断弥散又重合的光芒证明了这个人只是通过全息投影出现。他低沉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轰隆隆地在会场响起。
青年格外有礼貌地向元帅弯腰：“艾普斯顿元帅，好久不见。”
元帅挑眉，“你应该敬礼，而不是弯腰。”
青年笑起来：“我很久都不是一个军人了，元帅，你这样就为难我了。”
元帅哈哈大笑，问：“怎么，这样迫不及待地自投罗网是想要干什么？”
布满刀疤和手术缝线的脸上夹杂着欣慰和愧疚，左临抿着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扭开放在元帅身上的眼神。
左临穿着常服，比起服役的时候他的头发长了许多，气质比起以前也懒散了许多，沉着黑夜的眼睛沉缓地扫视，下颌转出了一个锐利的弧度——即使只是一个全息影像，这种目光的压迫感也让人不能忽视。
这个人身材修长挺拔，面容混杂着漂亮和锋利，睫毛像鸦羽一样，但下面掩着的黑色眼睛就像沉沉的夜色，混着烟雾和夜风。对方就像一把冰冷又闪着光芒的匕首，无论在哪里都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又让人忌惮其下的危险，谁会相信他是一个omega呢？
左优咬着嘴唇，指着左临的鼻子：“你为什么还有脸出现在这里！你这个叛徒！你——”
左临咧开嘴角，还没来得及说话，尤斯顿冷冰冰的声音就响起来：“闭嘴，左优，太难看了。”
左优霎时就萎了下来，他死死咬住出血的嘴唇，头埋下。
“继续说吧，左临。”
左临点头，轻轻地摩挲着指关节：“我是来和你们做一个交易的，元帅，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不是吗？”
“……是的，左临，我最为骄傲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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