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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捉虫)
饭后,陆清漪抱着圆滚滚的肚子,跟着苏一玮在魔教散步消食,溜达了好几圈才舒服一些,搂着软绵绵的被子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倒是一反常态地早早醒来了,她看着外面才透出光亮的天,坐在床上定定地看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魔教,挠挠头,慢吞吞地下床洗漱。
魔教的伙食超级好,而且昨晚居然睡得分外踏实。陆清漪想起苏一玮邀她常住的事情,突然就有点心动。
然而一想到掌门师伯,她用力摇了摇头,把这念头赶出去,她还有好多事要做,不能就这么沉溺在这里。
阳光透过云层,一丝一缕柔柔地撒下来,苏北辙今天依旧是一身黑衣,在习武场上扎着马步。他步子很稳,两手握拳置于身侧,头上还顶着一碗水,端平。他双眼直视前方,目光如炬,显然是非常专注。额头上的汗水密布,汇聚后流淌下来,有些还流过他的眼睛,看着就酸酸涩涩的,但他也没动。
昨天苏一玮提出要让他练武,他马上答应下来,并且要求越快开始越好。苏一玮对于他的积极有些惊讶,但仔细一想,觉得儿子很上进,直接让最强的陆寻做他的老师,先从基本功教起。
“陆长老,北哥这是要练武了?”陆清漪吃早餐的时候只见到了苏一玮,说起萧柏偲兴致勃勃地到附近山头采药去了,郑伯不放心,跟着他走了。她又听说苏北辙随着陆寻练武去了,吃完便找人领着自己到习武场来。
魔教的习武场占地很广大,此时已经有不少人集结成群,在不同的师傅带领下操练,西北角里孤零零的苏北辙和陆寻两人一黑一蓝的身影特别明显,陆清漪很快就找到了他们。
陆寻点头,淡然的脸上竟然透着一丝欣赏:“他资质不错,又有韧性,虽然这个年纪开始有点晚,但前途也是不可限量。”
苏北辙距离他们只有三臂的距离,听到两人的谈话声,脸色并没有变化,眼神从远方收了回来,看向陆清漪。
小姑娘今天穿的是苏一玮命人连夜赶制出来的新衣裳,虞如枚给选的天青色的布料,依旧是塞满了棉絮的小棉袄,厚厚的领子竖起来把她的脖子和下巴裹得严严实实的,此时一脸笑意站在陆寻身边,阳光撒在她披散的头发上,细软的头发丝折射出一片片的金色光线,迷惑了他的眼睛。
陆清漪语气非常自然,沾沾自喜,并不觉得这是多大不了的事:“当然啦,北哥很厉害的。所以,还要多久呀?”
“就快了。”陆寻眼睛看着陆清漪,手里的细竹竿却不轻不重不偏不倚地抽在苏北辙小腿上,“歪了。”
陆清漪这才看到陆寻另一只手上的细竹竿,突然想起被长辈们督促练武时的场景,他们纠正自己的错误,用的也是这么一根细竹竿,不由地后退几步,呵呵笑道:“你们慢慢练啊,我先去找苏叔叔聊聊天。”
她满脸堆笑,双手背在身后,慢慢后退到离陆寻两步远,却没想一个转身,就扑进了一堆软绵绵里。
虞如枚还未起床的时候就听陆寻说去指导苏北辙习武,这会直接过来找人了,心想着两个帅气的男人在一起练功的样子,也是很养眼的。
方到习武场,她就看到了陆清漪,陆清漪个子小小地站在高大的陆寻身边,乍一看还以为是陆寻的私生女呢 。
虞如枚挑眉,阔步走过去,刚走近一些,就见陆清漪慢慢后退,一个回身,就扑进了自己怀里,准确地说是扑进了自己的胸里。
***
陆清漪乖乖坐在虞如枚的房里,面前是她的梳妆台,铜镜下面的桌子上,摆了好些香薰的瓶子,抽屉里也都是各类的脂粉罐子,还有不少刷子,陆清漪目不暇接,没见过的都一一打开看了,心里惊叹于虞如枚的讲究。
虞如枚此时在给她扎头发。虽然陆清漪推脱说自己只要扎个简单的马尾就好,但她觉得不能糟蹋了陆清漪的一副好容貌,干脆自己上手,桃木的梳子,灵巧的手指,很快就梳了个可爱的发型。
头顶和两侧的头发梳向脑后,绑成两个揪揪,额头上的碎发堪堪遮过眉毛,两侧留了两缕略长的头发丝,剩余的头发梳理整齐披散着,整个人整齐精神了不少。
陆清漪从刚刚撞到虞如枚开始,脸就一直红通通的,此时也是红通通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赞叹道:“副教主,你真的太厉害了。”
虞如枚终于捏到她的脸,果然手感不错,也是很满足,拿起一盒粉饼,拿粉扑沾了些,就想给她上妆。
陆清漪赶忙避开,忙不迭地拒绝道:“我就这样就好,不要其他的了。”
虞如枚拗不过她,只得罢手,最后强迫她擦了个口脂,才放人离开。
陆清漪舔了舔唇,这口脂黏黏的,居然还是桃花酒的味道。
虞如枚捏住她的下巴:“这可是我定了半年才拿到的呢,一两银子一盒哦。别早早得就舔没了哟。”
哇这么贵?陆清漪看看那个巴掌大的扁扁的、印着桃花图案的小盒子,听话地收回了舌头,想说话,又怕会蹭到吃到,这么想着嘴巴就有点僵硬,圆圆张着,说话也不敢用大力:“辣我吃换这么办呀?”
陆清漪怪异的口型和更怪异的发音逗乐了她,虞如枚哈哈笑着,让陆清漪见识到了什么叫“花枝乱颤”,果然美人就算乱笑着,也是极好看的。
虞如枚笑够了,轻拍她的脸:“就这个姿势别动。”又给她抹了点腮红。
她左右看看,总算是满意了,伸展了胳膊,坐下休息:“好了,现在已经不会掉色了。”
陆清漪轻轻地用舌头碰了碰嘴唇,果然不像刚才那么粘了,上下唇碰了碰,又往镜子里看看,果然,颜色丝毫没减。
虞如枚好笑地看她这一串动作:“不然能卖这么贵嘛。”
陆清漪佩服地点头,民间的智慧真的是厉害啊。
她看虞如枚懒散地倚靠在床上,又想到了陆寻,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她一直疑惑的事情的真相。
“副教主,你昨天早上为什么,那个,诱惑北哥呀?”
虞如枚一愣,继而苦笑道:“别一直喊我副教主什么的了,叫我姐姐。”
陆清漪从善如流:“虞姐姐。”
虞如枚站起身来,在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嘴角抽搐:“还不是因为陆寻他一直不回来。”
看陆清漪一头雾水的样子,虞如枚停顿了一会,重新组织了语言,还是一脸恨恨的样子:“那我就让他知道,我也不是非他不可的,看他急不急!”
***
陆清漪再看到陆寻的时候,眼神里不由地带了一些同情。
苏北辙给她拨开额前的乱发,门口这里虽然栽了不少桃树,开得正盛,门口的风还是挺大的,几阵风过,她额前的碎发就乱了,有几丝搭在鼻子上,痒痒的,她眼睛都成斗鸡眼了,一阵乱摸,也没能弄开。
小姑娘一会不见漂亮了不少,不管是脸颊还是嘴唇,都是特别粉嫩的颜色,和这门口迎风而动的桃枝交相辉映。
陆寻知道肯定是虞如枚跟她说了什么,淡笑不语。如果虞如枚在这里,看到他这样笑着,肯定会落荒而逃。
“我教后山有不少的猛兽,两位务必跟紧了我。”陆寻在前方带路,苏北辙走在中间,陆清漪殿后。
对于这样的安排,苏北辙也没有异议,毕竟他现在还是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他注意到了,这条路是经常有人走的,附近还布了一些藏匿的陷阱。道路两边四散着各种各样的陷阱,他仔细看了几个陷阱,上面没有血迹。
“它们不会主动攻击我们,只要不是未经许可进入它们的地盘。”陆寻的话语传来,解释了苏北辙的疑惑。
陆清漪一直东张西望着,魔教这座山和墨皈门所在的云墨山很是相似。
山顶上还留有部分积雪,往下走了一段路,居然看到了盛开的牵牛花,可以肯定的是再往下,会更绿意盎然。
陆清漪随口一问这座山的名字,已经做好了陆寻不会认真回答的准备。
“一峰山。”
没想到对方完全没有考虑,就直接告诉了她。
陆清漪的脚步顿住了,惊异从她的嘴角蔓延开来。
魔教的地址一直很神秘,百晓生也说不出来的地方。陆清漪前世没有过多地关注过这里,从江湖传言看,魔教应该是在极北的苦寒之地,魔教的人每天都是苦哈哈地抱着火炉取暖。
谁能想到,居然和云墨山只隔了两个山头而已,而且都在凌风城的地界内!
她又想到掌门师伯和苏一玮称兄道弟哥俩好的样子,深深地觉得自己知道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我真的只是随口一问而已啊!你也不用这么认真地回答啊!
前面的两人没有听到后面的脚步声,都回头看。
一个白色的物体,从她身后的树丛里飞快地窜出来!
“小心!”苏北辙轻呼一声。
陆清漪脚尖点地,腾空而起,一个漂亮的旋转之后,手一捞,抱着一团白色毛团子落了地。
毛团不断挣扎,尖锐的爪子空挠着,奈何陆清漪两手虽然不大,但抓着它还是绰绰有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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