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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
又过了两日,天总算彻底放晴,只是早上饭点儿一过又下起雪来。
一大早,就有不少弟子忙上忙下,似是白骨山有什么大事发生。
屋檐上积了雪,沉甸甸的压得人眼疼。
祝淇心里也有心事压着,看向茶碗的目光没什么朝气。
他喊了名弟子来问话:“这大清早的你们不去练功在忙什么?”
弟子一张嘴咧得足有碗口大:“小主子有所不知,今日咱们白骨山上要来一位贵客。”
“贵客?什么贵客?”
“听说是咱们掌门相识多年的挚友。”弟子乐得眉眼直弯。
祝淇斜他一眼:“掌门的贵客你这么开心做什么?”
“小主子有所不知啊。”弟子歪着嘴笑得那叫一个带劲儿,“听说掌门这位挚友可是位大美人。”
祝淇挑了下眼皮:“女子?”
“对啊,是位女子。我还听说这女子生得比画上的嫦娥还要好看,派里的弟子都盼着见见这位传闻中的美人呢!”提起那女子弟子一脸的向往,若不是当着祝淇的面儿可能哈喇子都收不住。
没见过世面,祝淇摆手让人走了。
寒风贴地而起擦过尚带余温的碗沿,手中温度骤降,祝淇忽觉有些冷。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看向戮骨殿的方向:“女子,美人,有多美?”
美人的力量果真庞大,这么冷的大雪天,戮骨殿外居然聚了不少人,除了今日当值的弟子还有不少偷偷从练功台跑过来的。
这颗头挤着那颗头,生怕待会儿瞧不见那传说中的大美人。
祝淇不屑于和弟子们抢位置,施展半吊子轻功飞上了正对戮骨殿的一棵老松树上。
老松树树杈子又长又结实,祝淇寻了个宽敞的地方靠了过去,双脚就那么放松地耷拉着。
只是坐等右等都没瞧见人。
祝淇在树上靠得犯困,索性将兜帽往头上一盖歪在树上闭了眼。
成羥坐在屠煞椅上,狭长的眸子紧紧盯着树上的白色人影。
人刚到的时候他便留意到了,祝淇一来就上了树,这大雪天的,树上还积了雪,也不怕摔着。
云色暗沉,被寒风一吹,就更沉了。
大雪扑簌簌地往下落,偏要蹭着人衣领往里头钻。
后颈濡湿了一小片,祝淇烦躁扯了扯兜帽,仍旧保持着之前的动作。
狂风冷劲,掀飞祝淇没裹严实的大氅,露出下头流畅顺滑的线条来。
祝淇的腿很长,又直,即使隔着单薄的布料仍能看出那长腿肌肉匀称,不属于健硕的那一类也不属于瘦弱的那一挂,恰到好处的比例。
他穿的是素色衣衫,腰间一条素面腰带将他腰身的曲线勾勒得十分明显。
腰虽窄,却不单薄。
一只手握住,应当不成问题。
成羥眸光一沉,不禁搓了搓指尖,仿佛那里已沾染了那人腰间的温度。
因着人带了兜帽,循着平坦的胸口往上看只能勉强看到狐毛中若隐若现的一双唇。
唇色红润,唇形圆润饱满。
狐毛白得纯碎,唇色红得彻底,两相比较,那鲜红的唇像是颗不慎坠入雪海的樱桃。
引人垂涎。
成羥没忍住咽了口口水,卜祭站在边上“瞧”他一眼:“别看了,再看口水都流出来了。”
“你管得还真宽。”成羥掀起眼皮瞪他一眼。
雪还在下,且有越下越猛的趋势。雪片子足有玉米粒子大,擦唇而过时有些冷。
祝淇被冻醒了,他揉了揉冻得通红的鼻尖儿,将狐毛领子往上扯了扯盖住口鼻。
殿外忽地喧嚣声四起,众弟子“哇”地一声。
祝淇知道他等的人,来了。
掀开眼皮往下看,树杈子生硬横在中间瞧不见人正脸,只隐约看到一片漆黑的衣角。
为了将人看得更清楚些,祝淇特意往边上靠了靠。脚下挪蹭的幅度大了些,还来不及收脚整个人就像个雪球般滚了出来,眼瞅着就要往地上栽。
戮骨殿外一阵风扫,掀飞漫天的雪沫子。
耀眼的白色里猛地窜进一团烈火,烈火踏雪前行,在祝淇头发丝儿落地之前将人稳稳接住。
感受到腰间结实有力的手臂,祝淇掀开兜帽看向一边,刚好和成羥的视线撞在一起:“叔……掌门……”意识到自己称呼不对祝淇赶紧改了口。
成羥将人稳稳放在雪地里:“雪天路滑,当心。”
祝淇没吭声。
厚实的喉结滚了下,成羥还想说什么 ,顿了顿,却是什么也没说,转身往殿内走去。
祝淇的视线随着成羥的身影向前看,便看到了台阶之上裹着黑色狐裘的女子。
女子的皮肤像雪一样白,红唇却如火般浓艳。窄肩细腰,媚眼如丝。
的确……是个大美人……
女子也注意到了祝淇,冲着他扬起一个妩媚的笑。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祝淇在里头竟瞧出了几分得意的味道。
成羥走到女子跟前,女子侧身不知在成羥耳边说了什么,成羥似是勾了勾唇,居然牵起那女子的手,两人一并进了戮骨殿。
祝淇别开头:“……”怎么感觉心里怪怪的。
回了澄竹园,祝淇没心思做别的就补了个回笼觉,这一觉一直睡到后半晌。
他起身推开窗,寒风夹着暴雪扑面而来,冻得祝淇打了个寒战。
重新将窗合上,他转身去看弟子送来的饭菜。
还是热的。
桌子上摆的都是祝淇平日里爱吃的,可不知怎的,他并没有什么食欲,只草草吃了几口便喊人撤了。
入了冬,屋子里早就点了地龙,虽然外头狂雪乱飞,屋子里却温暖如春。
祝淇在桌前呆了会儿又打开窗看了眼,外头天已经彻底黑了,连个人影儿都瞧着费劲。
院子里,遗落的茶碗里已经结了冰,照出一轮晦暗不明的残月。
嘴里无声呼出一口气,祝淇的目光跟着院子外蜿蜒的山路飘远了。
成羥已经有好几日没来看他了,要知道以前那人几乎每日都在自己跟前晃悠,这晃一见得少了还有些不习惯。
望着漆黑暗沉的夜色,祝淇居然想起了成羥吻自己时模样。
一双眼睛目光幽暗,像是生了泥沼的深湖,一个不留神就要被他吸进去吞噬干净。
他的手很大,又宽,箍住自己的腰时力道十足,全身上下都是强势的侵略气息。
那是属于成熟男子的味道。
祝淇抿了下唇,收回自己的胡思乱想。
天都黑了,也不知道他和谁在一起,又在做些什么。
正心烦着,房门被人从外头推开,带进满身的风雪。
外头风大天冷,压得屋里的烛火晃了晃。
祝淇循声望过去,就看到成羥挂了一身的雪沫子站在门口。
对上祝淇的视线他也是一愣,想了想还是回身先将房门关上。
往常这个时候祝淇早热乎地同成羥打招呼了,可有了前几日那件事,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感觉在成羥面前话都不会说了。
视线落在成羥的手上,那只手,今日还抱过他的腰。
“晚上吃那么少……”成羥走到祝淇跟前正认真看着他,“身子不舒服?”
祝淇别扭看向一边的蜡烛:“不饿。”
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声,祝淇尴尬捂紧肚子,没吭声。
“就知道你没吃饱。”成羥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带出了一股子肉香味。
祝淇没忍住盯了那纸包一眼。
“不好好吃饭,待会儿饿晕了可没人管你。”成羥打开纸包,从里头拿出两块卤牛肉递到祝淇跟前。
可不是没人管,都忙着看美人去了。
祝淇心里头生闷气,正眼都没瞧他一眼,没好气道:“不饿。”
“瞎说。”成羥撕下一大块卤牛肉强行塞进祝淇嘴里,见他张口要吐出来,便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道,“看来你是想让我亲口喂你才肯吃了。” 语气里的威胁昭然若揭。
亲口喂?那不是要……赚他便宜?不行不行……
祝淇一想赶紧将牛肉胡乱嚼了两下吞进腹中。
成羥还要往他嘴里塞,祝淇抬手接过卤牛肉,干巴巴笑了笑:“掌门,我自己来,自己来。”
前后两张面皮,跟变戏法儿似的。
祝淇偷偷看了成羥一眼,没想到那人也在看自己,这一下子,两人的视线又对上了。
这深更半夜孤男寡男的,主要是对方还对他有那份心思,对视这事儿委实太过危险。
祝淇稍一愣神赶紧缩了缩脖子将目光移开。
入了冬,又是深夜,屋子里显得格外暗。
沉寂了许久的月亮终于从云层中钻了出来,丝丝缕缕的光顽强穿透了窗纸,照在祝淇脸上。
他半边脸浸在烛光里,半边脸被月色笼罩。一冷一暖的光影里,将他的面部轮廓勾勒得越发生动。
光洁的额头,精致的鼻梁,弧度柔软的唇,还有起伏圆润的喉结。
成羥的目光停在那凸起的圆润上,口中禁不住发干。
“之前同你说的事可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该来的躲不掉,这不开一壶他总有人他要提上一提。
“没什么要说的。”
“你这话我可以理解为不喜欢,对么?”成羥说这话时情绪都没什么起伏,浓密的睫毛浸在烛光中无端多了几分颓然。
祝淇又不说话了。
“算了,此事我不逼你,你也不用这般防备,你不喜欢我我还能用强不成?”成羥似是累了,声音都不大稳当,“往后和我相处就和以前一样就好,不用思虑过多。”
说完便要起身离开,顺便强行压下心底拱蹿上来浑念。
胳膊上的衣料被人猛地拉紧,上面是一只骨节细长的手。
“掌门……”祝淇张了张口,“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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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羥一听浑身的血液止不住沸腾,他猛地转身握住那方窄腰:“就等你这句话。”
祝淇:“……”怎么跟个老流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