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鸵鸟
周安知道高登会来,可是没想过他会来的这么快,放在以前,他折腾人的时候也总是要先想一想的,连这么一小会都等不及,看来他是真的很恨她了。
“这么惊讶,你该不会以为我就这么放过你了吧?”
“我还在工作。”
高登才不管这些,他把她桌子上的东西一推,大咧咧地坐了上去,“这么快就把人哄得服服帖帖的,你做事还真有一套。”
“你的咳嗽好一点没有?”
高登伸了一下腿,脚旁的垃圾桶倒在了地上,它以半圆的轨迹来回滚了几下,然后慢慢停了下来,“别跟我假装好心,我跟乔定那个白痴可不一样!”
“这样闹下去也于事无补,要不你直接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好啊,好得很,你问我想做什么是吧?是不是我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了?啊,周安!”
周安看着他瞋目切齿的样子沉默了,她先是起身走到饮水机前倒了一杯水放在他手边,然后又折回去把垃圾桶扶了起来,做完这些事后她才慢吞吞地坐回了位置上。
“我知道,我留在英国对你们一家来说是最好的,你们可以一直平静地生活下去,可是,高登,我爷爷年纪大了,叔叔也病了,我只能回来。”
“爷爷,叔叔,嘿,还真是和睦融融的一家啊,昨天那个样子,看起来你那个便宜弟弟对你还挺不错的,”高登抓着桌沿的手紧了又紧,青紫色的筋泛了起来,他问,“我的弟弟呢?他在哪?”
“我走,你给我点时间,我会说服……”
周安只觉得脸上一疼,然后就再也说不出话了,那只原本抓着桌沿的手此刻正紧紧捏着她的两颊,很用力,牙关动也动不了,她觉得自己整张脸都被扭曲了。
“走?是应该走了,不过不是去英国,”高登嗤笑了一声,说,“我想,小盛应该也想见见你这个好姐姐的。”
周安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推开了他,看到他趔趄后摸上了桌子上的水,急急地喝了起来。
“这样就怕了?那你以后要怎么办呢?”
喝得太着急,有水从嘴角流下,滴落在脖子上,周安浑身颤抖了一下。
那件事情好像过不去了。
不管她怎么解释都没用,他一口咬定小盛就是被她害死的,最可悲的还是周安自己,即使嘴上一直用冠冕堂皇的话开脱,可她心里很清楚,那只是借口,不堪一击的借口而已,在它脆弱的表面下的是无穷无尽的愧疚。
一旦这种愧疚被他抓到了,别说他让她去哪她就得去哪,恐怕连该不该呼吸都由不得她自己了。
“高登,你别这样。”
“那么,唤作今天你是我,你会怎么做呢?别说我一个大男人欺负你,你说说看,只要你说得出来我就照做,保证不多做一毫。”
高登等了很久,可是她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一直把脸埋在双手里,像是一只鸵鸟,“周安,千万别走,你就一直呆在G市吧,然后一辈子躲躲闪闪,活在悔恨中吧!”
张妈看着周安塞给她的一大袋黄瓜傻了眼,“什么小黄瓜?”
“就是配粥吃的那个,你能教我做吗?”那个小黄瓜脆脆的,辣辣的,很合她的胃口。
“哦,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了,可是那个小黄瓜不是我做的。”
“那是谁做的?”
“赵先生做的,”张妈拎着黄瓜进厨房,她刚才粗略数了数,少说也有二十几根,别说做小黄瓜了,拿去打人都能打倒一个了,这么多,得想个办法把它消了,做些什么好呢?黄瓜炒蛋,黄瓜煎饼……哎,最近怎么总是有这种事情要烦呢?
“为什么是他做的?”
“他说他很会做这个,我就让他做了。”
周安狐疑地说,“可是,我记得我第一次吃的时候是你端出来的。”
“是啊,可是赵先生说他可以做得更加好吃,我就让他做了,话说回来,他做的真的比我做的要好吃吗?”
“啊?”当事人之一期盼地看着她,周安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含糊地说,“那要看吃的那个人的口味。”
“那赵先生对你的口味吗?”
周安觉得这个问法怪怪的,不过没等她回答,张妈已经关注别的了,“你喜欢吃黄瓜炒肉还是喜欢吃黄瓜炒蛋?”
“都可以。”
“那我就都做好了,”一袋挨得密密麻麻的黄瓜立马有了空间,张妈指着袋子里剩下的那些说,“这些留下来做小黄瓜给你吃。”
“嗯。”
张妈做的小黄瓜味道太淡了,她第一次吃的时候就这么觉得,所以酱了酱油来吃,后来吃的小黄瓜好吃多了,不止有酱油,还有干辣椒,正合她喜欢咸辣的口味,她还以为是张妈发觉了改变了做法,原来不是她做的。
最近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周安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要应付的,只是,她已经说得很清楚很明白了,还能怎么做?她真的不知道了。
“走路不看路,小心撞头了。”
有人迎面下来,周安条件反射地走到侧边,有一个热乎乎的东西贴在她头顶,她愣了愣,下了一个台阶。
赵连勤也呆了一下,他见她满腹心事的,连走路都能走神,想着提醒她一句,殊不知真被他说中了,要不是他动作快用手挡了一下,她这次真的是要撞到头了。
“走路的时候不能发呆啊。”
“你先下吧。”
“马上开饭了,你也快点下来吧。”
“好。”
话说完了两个人却都没有动,周安被他看得不自在,指了指楼下,“你先下。”
赵连勤浅浅笑开,“你怎么了?”
“你下了我才上。”
“楼梯很宽啊,可以一起上下的,”想到什么,赵连勤收敛了笑容,“该不是,你又开始躲我了?”
明明前一秒还是如沐春风,谦谦君子的模样,马上就滂沱大雨地阴沉下来,在他的脸色变得更坏之前周安赶紧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就好,”赵连勤又扬起了笑容,一边下楼一边小声地说,“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回到房间后周安一歪倒进了床上,想到刚才那一幕,她用手敲了敲脑袋,“你为什么要说没有?”
事情已经够多够烦的了,没有一件是她能处理好的,现在又这样…….
周安扯过被子包住自己,“好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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