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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过河拆桥
库洛洛一直在给我上课,以各种形式各种方式,他的课总是很生动,也总会出其不意。但无一例外的,我总会受益匪浅,三观尽毁。
伊尔迷完全不管被自己造成的各种混乱,他向库洛洛伸出了手说:“500亿,现金还是转账都可以。”
侠客立马拿出一张准备好的卡放到他手里,笑眯眯的说:“这里有510亿。”
伊尔迷捏着卡不太想在退回去,说:“一码归一码,到手的钱就没有退回去的道理,”他歪头想了想说:“要不在帮你们杀个人吧,随便什么人,不二价。”
库洛洛笑笑指着后面已经有退意的一群人说:“就他们吧,随便哪个都行。”
伊尔迷比了个ok的手势,一个转身就冲进人群里,两队人如潮水般退开,像一群受了惊的兔子。
伊尔迷显然对几乎白得来的10亿很高兴,咔嚓拧断第一时间抓在手里一个长发男人的脖子,对库洛洛说:“多谢惠顾,有事记得打我电话。”
在伊尔迷原地消失后,库洛洛看了一眼侠客,侠客拿出了手机噼里啪啦就按了起来。在他按动的第一下后,一个人疯狂的扭动着身体不由分说的攻击着身边的人,脸上是极致的疯狂。
剩下的蜘蛛也不在忍耐,马上加入了战局,一瞬间废弃的厂房里就传出各种喊杀声。
星辰突然失去了星宇,正在奔溃的边缘,被蜘蛛一下子冲散了不少,虽然对方人多最后回过神来,想第一时间扭转局势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把小队的人护在身后,没有加入战局,也不太想。阿傀倒是想去,却被高其拉着动弹不得。
我问堂月:“我们怎么办。”
堂月把目光从星宇的尸体上移向了我,又看向把玩着从星宇那捡回来的奇石的库洛洛,说:“等。”
等?等什么?等库洛洛开口说:你们走吧?
开玩笑,怎么可能,一年期限一过,他会这么容易放过我们吗?
我不太报希望,小声示意堂月说:“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堂月的心愿在星宇一死,就已经完成了,永远都睁不开的眼皮强撑着,让他黑漆漆的眼睛还能看见一丝光亮,而这丝光亮他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看星宇死不瞑目的尸体。
库洛洛的目光不知道什么时候看了过来,他说:“堂月,你们不去帮忙吗?”
我愣了一下,库洛洛皱眉看着战场中伤痕渐渐增多的众蜘蛛们,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知道,他没有耐心了。
没办法,我看了堂月一眼,带着阿傀、小滴、瘦猴和恰莲加入了战局。
堂月没有动作,他只是走过去帮星宇的尸体闭上了眼睛,好像跟着那双眼睛一起闭上的,还有他的心。
我打架时,抽空看了他一眼,一个“一线牵引”割掉一个敌人的头颅,鲜血瞬间喷出,溅了正好在其旁边的信长一脸,我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就继续攻击下一个,那一瞬间特别想杀个人,心里特别难受。
半个小时后,信长一刀切断了最后一个敌人的尸体,战斗结束。
敌人全部死亡,乙方全员挂彩,无一死亡,这真是一场足以自傲的战绩。
从此以后,七区五大势力改为三个,幻影旅团正真的一战成名,成为流星街十三区名副其实的最强势力。
但这些,蜘蛛们都是不在乎的,他们正在为这场酣畅淋漓的战斗进行最后的收尾。
玛琪和高其穿梭在众伤员中间帮忙处理伤口。不同的是,玛琪是收费的,高其不是不想要,而是不敢。
小滴正在敬职敬业的清理尸体和血迹。
而我像是被他们刻意遗忘了,谁都没施舍给我一个眼神,我护着阿傀和恰莲站在堂月身边,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堂月在,总能让我躁动的心平静下来。
堂月果然不负众望,他摸着我的头说:“放心,有我呢。”
我看着他一步步朝着库洛洛走去,库洛洛好像一直在等他主动,不紧不慢的放下了手中的书,一言不发的抬头看堂月。
堂月对上他的视线说:“我们要离开。”
库洛洛笑了,他用右手对着门口说:“只要留下我想要的,随时都可以。”
其他的蜘蛛全一脸看戏的表情,只有信长用特别复杂的眼神看了看我。
是不忍还是什么我不太懂,其实,我和蜘蛛们真的没什么交情,除了一直对我耿耿于怀的信长,这一年我一直在刻意的避开他们所有人,总觉得接触久了对我不好。
堂月没理其他人各异的表情,对库洛洛说:“你要的我已经给你了。”
库洛洛拿着奇石的左手在眼前晃了晃说:“你说这个吗?我什么时候说想要它了?”
库洛洛收紧拳头,从指缝中倾泻而下的红色沙粒,转瞬就飘散在空旷的厂房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我看着堂月瞬间弯下的背脊,心疼的无以言表。
那是星宇放弃尊严也要得到的东西,是他吊着星宇四年最大的筹码,更是导致星宇死亡的直接原因。
这就是库洛洛,对别人来说毕生的所求,在他眼里却什么都不是。
我早该想到的,奇石缥缈的预知能力,对他的吸引力远不如一块宝石。
而他现在最想得到的,在场的每个人都清楚的明白。
堂月愣了很久,化作一声叹息,悠长,苦涩。
他说:“你要,那我就给你吧。”
库洛洛笑了,笑的志得意满。
接下来,库洛洛一遍遍的问着堂月念能力的使用方法、使用技巧和能力释放的具体时间,各种各样的问题五花八门,堂月也没有绕弯子,言简意赅的回答了他所有的问题。
最后,在亲眼看着堂月施展“绝对空间”后,库洛洛把堂月的手放在他那本盗贼秘籍的手印上。
偷盗成功。
堂月再一次得到库洛洛的容许后,过来径直拉着我,带着全部受着伤的小队成员,快步的向门口走去,仿佛下一秒,库洛洛就会改变主意。
可还是慢了一步,飞坦冷着半张脸,挡在了门口,分毫不让。
身后男人的声音第一次难听到让我想捅穿耳朵。
“堂月,你总是这样,只听你喜欢听的,可我和星宇不同,在我这里,掩耳盗铃是不管用的。”
堂月强装镇定的说:“我不明白你说的话。”
库洛洛笑着说:“不,你明白的,你拉着的那个人是我的,你一直都比我清楚不是吗?”
握着我的手心都是汗,堂月开始紧张,冷汗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
我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已经没有念力了,抵挡不了库洛洛明晃晃的杀气。
我的身体开始颤抖,不同于以前每一次的,体内的某种东西想冲破桎梏,一阵横冲直撞后,一下子都涌上了眼睛。
我以为我会哭,可是脸上却没有任何液体留下来。
对啊,我没有心,又怎么会流泪呢。
我真是太笨了,堂月需要我可怜吗?当然不需要,他是堂月啊,让我这样的人看一眼就安心的人,怎么会需要我同情的眼泪。
身体的颤抖停止了,我裂开了嘴,无声的笑了起来,对着飞坦,对着堂月,对着我第一个小徒弟阿傀,对着像姐姐一样的恰莲,对着如妹妹般单纯的小滴,对着唯一一个对我露出恻隐之心的信长……
我看遍了每一个人,最后的视线定格在库洛洛身上,他还是那么淡定从容,不管生气还是紧张,他从来不会表露出来,这种与生俱来的自信,一定让他度过很多难关,才能成长如期。
他说:“飞蛾,你得履行承诺了。”
时间的轨迹又回到了一年前那个焚烧日第一天的顶楼,那天临走时,黑色眼睛的男人笑着对我说:“小丫头,我期盼着下次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满意的答案啊,我问他:“我给了你答案,你就让我安全的离开。”
库洛洛说:“看情况吧。”
堂月紧紧握着我的手,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抽出来,我冲他咧嘴笑笑说:“放心,我暂时死不了。”
堂月对这样的我无可奈何,他苦笑着说:“飞蛾,你笑起来真的不好看。”
我说:“那我以后不笑了。”
他说:“不,你一定要笑,对着你喜欢的人这么笑,不管你做错什么事,他都会原谅你的。”
我说:“我没有喜欢的人,以后应该也不会有了。”
他说:“一定会有的,那个你愿意为他放弃所有的人。”
我想问他,你为他放弃了什么?可是最终没有问出口,逝者已矣,眼前这个人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到了。
我顶着众蜘蛛各种复杂的眼神,对阿傀说:“你以前说过,以后要保护堂月,现在改变了吗?”
阿傀大大的眼睛流着眼泪,摇了摇头,却什么都没说。
我却像是得到了某种肯定,毅然的转头,重新往蜘蛛窝走。
库洛洛很满意这种结果,他又拿起书看了起来。
他的书终翻了一页,而随着纸张轻轻落下的声音,我身后响起了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心一瞬间沉入了谷底。
死一般的寂静,像无数个夜里,一个人坐在床头看着黑暗的夜色中,想象出的那是怪兽突然间复活了,一口吞噬了我这一瞬间的听觉系统。
我的脚定在了原地,不敢低头看蔓延在脚边的血红,它们沿着我的脚向两边延伸着,好像永远不会停歇。
“为什么?”我喃喃自语。
有个人,越过了我,直直走向库洛洛,用特有的纯真嗓音说:“任务完成了,可以归队了吗?”
库洛洛点了点头,又看向了我,说:“想知道为什么吗?”
不等我回答,他继续说:“因为,我从来没有答应他什么,但是我却帮他完成了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完成的事,这么说起来,还是他赚的比较多。”
我无法呼吸,大口的喘着气,很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死了,你的新能力也会消失。”
“是啊,可是谁在乎呢。”
我一下明白了,飞坦在测试奇石真假时候的散漫,堂月计划的顺利,从一开始,就是库洛洛的瓮中捉鳖。
但是,这一切堂月清楚吗?他当然清楚,所以他才会在昨天晚上对我说,他可能要死了。怎么会是可能呢,是一定吧,他是堵上性命的。
可是,明明已经豁出一切了,你为什么要在最后后悔呢?
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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