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花开

　　第二节解迷
　　耿嬷嬷和雨灵来到了广场。耿嬷嬷将内务府的白大总管叫至一旁，将雨灵被搜出红绣袋一事给白大总管详细的交代了一番。白大总管细细的看了几眼雨灵，点着头说：“咱家眼拙，没有认出她曾是后宫第一个受皇宠的灵婕妤，传说中的冰山美人。多亏了嬷嬷提点，要是弄错了，以后可如何自保？”白大总管叫来内务府女官将雨灵请回了宫女聚集的地方。“雨灵，你可有受罚？”杨娜关心的问雨灵。“雨灵，耿嬷嬷没有把你怎么招吧。”龅牙珍挤近雨灵身边上下打量着雨灵，那眼光大有不看出点什么决不罢休的势头。“主子，主子，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错呀，主子，你没事吧。“冬梅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主子，事情都清楚了吧。”霜熙怯怯的问着。“我没事的。都别担心了。”雨灵心里感动着。从小到大，没有人像现在这样紧张自己。儿时因大娘、二娘、两个姐姐无中生有的告状，被爹爹往死里打，打的遍体鳞伤。大娘、二娘，两个姐姐只会在一旁噙着笑看着，府中丫鬟仆人也都仿若未见，陈总管总是在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悄悄的塞些吃食给我。遇见师傅后，她很少有表情，看见我遍体鳞伤只会木着脸，默不吭声的给自己裹药。自己的疼痛，师傅从不在意，她经常会说：“这点疼痛不算什么。”后来跟着师傅练功才知道了她说的并非虚言，这点疼痛真的不算什么。“主子，我们该回房去了。大家都走光了。你还要在这里站多久？”冬梅推了推出神的雨灵。雨灵这才发现大家都解散了，各自往自己住的矮房子走着。她站在广场上是那么的突兀，她周围围着几个人都用担忧和关切的眼神看着她，等着她指示。“好，我们也回放去休息下吧。”
　　自从上次大搜查后，每隔三天就会将大家聚集到广场，搜房成了浣洗苑的家常便饭。所有人一开始不习惯，有紧张有不情愿也有气愤的，但时间一长，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大家聚在广场上，不在是各自为政，而是相互攀谈，有说有笑，好不热闹。这种搜查无意中使大家熟识起来，成为了一个交流的时机。“灵采人对吧，耿嬷嬷有请。”监场公公赶到雨灵面前传达着耿嬷嬷的命令。“主子，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还会有什么事？“霜熙担忧的问着。“主子，我跟你去。”冬梅这次怎么招也不会让主子一个人去的。“我也去。”龅牙珍急忙说着。“耿嬷嬷说了，只请灵采人一人，其他人等不得同去。”监场太监尖细的声音拔高了三度说着。“没事，冬梅你领着大家去房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雨灵伸手安抚着欲和监场太监开吵的冬梅。“可是主子，我怕……”冬梅一听雨灵不让她去，她着急的说着，却被霜推着冬梅带着其他宫女往矮屋走去。“主子说不让请你去，你就别去。就你这暴脾气，又不是很懂察言观色，弄不好你没帮上主子，还害了主子。走啦。”霜熙的声音渐渐的远了。
　　还是那件阴暗的屋子，还是大白天点着蜡烛，还是封闭严实不透光的窗户。唯一不同的是，房中多摆了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耿嬷嬷早早就等候在房门边了，看见雨灵来了，连忙退去引路的监场太监，将雨灵让进房内请为上座。而后将今年新进贡内务府私扣的上好雨前龙井给雨灵斟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看这个架势是想深谈。耿嬷嬷赔笑问道：“灵采人呀，最近活可累着？要不要老奴给你换个干净点的住处？你也知道，这浣洗苑也就只能这样了。嗯，你师父她老人家可好？在哪里可以找到她呀？我，我想见见她。”“耿嬷嬷，我是待罪之身，不必这么客气，叫我雨灵就好。我和大家住在一起挺好，谢嬷嬷挂心了。我师父在我进宫前一晚，找我交代了些事情就离开隐名庵，去向我不得而知的。对您想找到我师父，我爱莫能助呀。”雨灵端正的坐着，一板一眼的回答者。“那雨灵，你方便告诉我，你怎么结识你师父的呢？还有临行前交代了你什么事情？”雨灵静默看着耿嬷嬷，不再多说。“雨灵呀，你可能还不相信我。在这个后宫最不会害你的可能就只有我。至于你师傅，我们是生死之交的主仆，我更不可能去害她。”耿嬷嬷起身站在了蜡烛旁，看着摇曳的烛光，眼中的神采也在摇曳着。好似眼里如放映电影般在放映着多年前的往事。她斟酌了片刻续续开口，给雨灵讲述着一个真实的又遥远的事情。
　　现在的淑皖宫是在前朝淑皖宫的地基上重建的。就其规模已大不如以前了。淑皖宫中的一众宫女太监都是皇太后亲自迁派的。淑皖宫已被鸠占鹊巢了。淑皖宫原本的主人是婉贵妃。婉贵妃是个性情温婉淡泊名利的人，她曾是独得三千恩宠于一身。也正是因着这个原因，没少被其他嫔妃陷害。亏得当时婉贵妃的胞妹，玲妃也一并入得宫来。因着玲妃曾是昆仑派掌门的闭关弟子，又与婉贵妃感情甚好，帮着抵御过很多很多陷害。可是，独得恩宠之路是铺满荆棘，用鲜血浇灌出鲜花铺就而成的。婉贵妃最终被现在是皇太后的崔锦秀，崔太傅之女所害。玲妃为保姐姐安然无恙，一力承揽了一切。而后获罪被废去武功，赐毒酒，弃尸于皇城外的乱葬坟中。玲妃死后，婉贵妃夜夜哭泣，哀伤，恨自己的无能，无法自保还反累亲妹妹待为受过。终病卧榻上，不得起身。一日正当烈阳高照，耿嬷嬷伺候婉妃刚刚入寝，就有浓烟自赏玩儿房中窜入婉贵妃内阁，顷刻之间，大火吞噬了整个内阁。婉贵妃因久卧病榻，身子虚弱，行动不便，陨香于大火之中。当值的八个宫女，四个太监全部葬生火海。仅次于皇后居住的凤栖宫之奢华的淑皖宫就此随着婉贵妃烟消云散。皇上顾念婉贵妃之情，于是就在焚址上重建了淑皖宫。但是崔锦秀登得后位，在重建的资金及相关事宜上进行了盘剥，至使现在的淑皖宫已无处寻及他日的荣耀。雨灵曾在御书房一楼的《天辰国史志记》零星的了解到这件后宫着火事件。现在由耿嬷嬷亲口叙说，知道了更为秘辛的内幕。
　　耿嬷嬷完全陷入了回忆之中，她断断续续的说着。好无章法，好无头绪。“崔锦秀，你好狠毒呀。淑皖宫所有的人都被你弄死了。那些烧黑的焦尸，那些被你蒸煮的熟尸，他们的魂魄夜夜都在哀鸣。我就是个烧不死的厉鬼，我要待他们找你索命。哈哈……玲妃，玲妃也从棺材里爬出来了。她不会放过你，不会，永远不会。”耿嬷嬷盯着蜡烛，烛光照在她的丑颜上，面显痛苦和狰狞，真如厉鬼索命般恐怖。整个房子莫名的阴森恐怖，温度骤降，让人不住起鸡皮疙瘩。耿嬷嬷扬手在空中一抓，将一缕散射过来的烛光抓在手里，她对着抓在手的烛光狠声道：“为什么你夺走了婉妃心爱的孩子还不算，还要设计让她的妹妹受死。你赠送的那颗夜明珠是赏玩房起火的真实原因吧，你怎么可以这么狠毒。那么多人命呀。被你蒸煮的那些个宫女太监，你有看见他们惊恐的眼睛和临死前痛苦扭曲的表情了吗？你有听到他们那撕心裂肺的惨叫了吗？你没有，你不会知道这些，后位是你用白骨堆砌而成的。那些白骨的灵魂会永远缠饶你，永生不得让你安宁。哈哈……”耿嬷嬷陷入了癫狂，她一会儿恨，一会儿笑，一会儿又痛哭流涕。雨灵一直安静的坐在座椅上，听着她胡言乱语，看着她癫狂失心。雨灵心里很难受，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充塞了她的五官，她用毅力压制着随时要嘶吼的冲动。
　　“主子，你回来了。脸色怎么这么差？”冬梅第一个跑到雨灵跟前，查看主子是否有受伤，发现主子脸色不好，她吃惊的出声询问。这个主子天塌下来，她都是一副不关己身的冰冷，今儿个怎么阴郁着脸，眼睛里的冷漠被波浪翻滚所代替。“没事。怎么大家都在这里？”雨灵冷静了一会儿，整理了被耿嬷嬷带动的情绪，方才开口。“主子，是您叫大家在房里等你回来的。”霜熙替大家回答了雨灵的问题。“哦，我刚才没有记起来，也没什么事情，大家散了吧。”雨灵情绪不妥的说着，她现在好像睡觉，因为心里好难受，耿嬷嬷带给她的负面情绪，一时消化不了。看来做个倾听者，也是一种受罪。大家都散了去，只有杨娜迟迟不动，她看着雨灵，那双眼睛里流落出一种想要叙谈的请求。雨灵装作没有看见，天，饶了我吧，纵使我性情冷淡，但是也不要连翻轰炸好吗？“你想说什么，等我休息会儿再说”雨灵揉了揉发胀的额头。“我还想问你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对我真的真的很重要。”杨娜看出了雨灵精神的倦怠，她也有不好意思，但是如果不问清楚，她彻夜难眠。自从耿嬷嬷告诉她，雨灵和玲妃有关后，她几乎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整日都在想着这件事情，如果再得不到答案，她觉得自己活不长了。雨灵看着杨娜那急切到刻骨的期待眼神，不忍拒绝：“说吧，什么事情？”杨娜看了眼冬梅和霜熙，欲言又止。霜熙是何等聪明，她明白了杨娜的顾虑，她对傻乎乎看着雨灵揉头想帮忙的冬梅说：“冬梅，主子可能有点渴，你和我去弄些喝的顺带拿点吃的过来。主子可是大半天滴水未进了。”冬梅一听，着急了：“哦，对呀，霜熙姐，还是你细心，瞧我这儿傻的”说着扬起手敲着自己的头，被霜熙拉着出了屋子，备水备餐去了。“现在可以说了吧，我真的很累。”雨灵精神萎靡的说着。“你，你是不是见过玲妃？你和玲妃是什么关系？”杨娜拧紧了衣角，手指的骨节泛着白，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雨灵的嘴唇。“我不知道师傅是不是玲妃，如果是，那我们是师徒。”“你真的会玉女剑法？是你师傅教你的对吧。”杨娜眼显坚定的问。“嗯。”雨灵哼出一个字，表示了肯定。“主子，请受杨娜一拜。从今日起，杨娜的命交予主子。”杨娜在得到雨灵的答复后，从床上滑至地上，深深的叩首。雨灵无语的翻着白眼，谁来告诉她这又是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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