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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新朋友
欧曼像个满腔热血的进步青年努力而规律地生活着，工作一丝不苟，生活井井有条，和同事打成一片，在视频里竭尽所能讨父母欢欣，周末还和任小枫一起到户外做运动。她没有给自己悲伤的理由，她只把过往种种当成一个梦，一个醒来仍觉甘甜的梦，只是这个梦是她不敢轻易去重温的，因为梦里的每个缝隙都灌满思念。
她用轻松的心情向任小枫诉说，以证明自己回归现实，才发现这个梦明明做了四年之久，却只是寥寥数语的短暂，心里又是一阵心酸与失落。
“会做梦也是好事。”任小枫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她，他最近在看周星驰的电影，所以他学会说，“人如果没有梦想，那跟咸鱼有什么两样！”
任小枫越来越像一个运动狂热者。有个周末，下了一场毫无征兆的雨，于是他们没有如约去打网球，而是到了健身中心。当他们出来的时候，天空已经放晴，有丝丝白云在蓝天中游荡。
一个美丽女子的身影在他们面前突然倒下，他们连忙过去，扶起她的上身，看清她美丽苍白的脸，欧曼猛吃了一惊，原来是她。
他们送她到医院，在医生的救治下，她很快苏醒过来。她笑着道谢，笑着说她叫夏颜。欧曼不大记得自己跟她说了些什么，留下任小枫，她径自去办理手续。走在医院素净的走廊，脑海中却不是闪现女子或友好或感激的眼神。
从医生那里出来，她的心中便似压了块大石头般沉甸甸的。为什么命运不能眷顾他呢？已经没有幸福的童年了，为什么不能给他美满的姻缘，为什么还要让她的未婚妻患有可能猝死的严重心脏病？
慢慢踱回病房，一抬眼，看见任小枫靠在门框上冲她意味不明地笑，她心中一跳，忽然意识到什么。
果然，病房里多了一个人。欧曼看着他挺秀的背影，暗暗告诫自己，收拾起多余的情绪吧。他们不需要你的示好，更不需要你的同情。
“欧小姐，你回来了。”女子一看见她便高兴地打招呼。
欧曼冲她笑了笑，走近他们，尽量把口气放轻松：“叫我欧曼就好啦。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她拉起身边男子的手，娇声道：“槿，这次多亏了他们俩呢。”
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欧曼抬眼迎了上去，唤了一声，“陆总。”
“咦，你们认识？”女子吃惊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短暂的对视。
“嗯，她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他温和地说。
“真的！欧曼，看来我们还真有缘的呢。以后可以多联络吗？我在这也没什么朋友。”
“当然。”欧曼点头道。
他的视线又落过来，“今天谢谢你。”他的声音里透着些许释然的诚恳。
“不用谢。”不过是机缘巧合的相助。
“费用我会还给你。”他又道，眼神若即若离地看着她。
欧曼点点头，她没有立场多说什么。眼前的他就像搁了层迷雾，明明很近，却又似乎离得很远。她以为自己已经能免疫关于他的一切，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有多么渴望他的注视，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瞬间。
“槿，我想回家。”夏颜撑起身子，想要下床。
“不行。”他淡淡吐出两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与此相配合的，是他轻柔的动作，将她按回床上，盖好滑落的被子。
“我现在很好，就你瞎紧张。”她抱怨着，脸上却闪动着幸福的光芒。
欧曼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心里翻搅着难以言状的感觉，强烈得快要无法负荷。她无措地站在一旁，不知该说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
任小枫救了她，他掰过她的肩，让她看见他脸上那抹熟悉的肆意的笑，“这里不需要我们了，我们走吧。”
好似大梦初醒，她恍然点点头，“对啊，我们还要去电子城。”她自言自语般地低喃。
“傻瓜。”任小枫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许羡慕别人，我对你也很好啊，在我心目中，你永远是最好的。”
大脑有些迟钝，她还来不及去消化任小枫莫名其妙的话，一声低低的浅笑最终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又看见夏颜姣好却仍带病容的脸，还有她漆黑眼眸中了然的笑意。无法不流泻的幸福。
很自然的，又看了一眼她身边的侧立的男子。半垂的眼睫，紧抿的双唇，看不见波澜，看不出悲喜，他沉静地就像山涧一抹轻灵的月色。
出来的时候，阳光倾泻而下。
脑海中竟是他牵着她的手走出游戏厅时的背影，阳光明晃晃地照在他身上，他回头冲她淘气地笑，那么清晰的眼神。为什么当时他不这样牵着她一直走，哪怕就此消失在眩目的光晕中。
任小枫忽地长叹一口气，“我都不知道，你泪腺这么发达。”
欧曼这才发现自己已是泪流满面，连忙抬手抹了抹。
任小枫绕到她身前，盯着她哭得狼狈的脸，“这么喜欢他，那我帮你抢过来。”他有些散漫地笑了笑，“我看就是那女的碍事，这样吧，她不是有心脏病吗？下次我就装鬼吓吓她……”
“神经病！”欧曼打断他，狠狠瞪了他一眼，兀自走开。想想都是罪孽。
当晚，欧曼与任小枫爬上二十三层的天台，任小枫的手上拎了一袋啤酒。他们在水塔边坐下，那里离天空很近，星星缀在夜幕中，看起来很真切。
任小枫开了一听啤酒递给欧曼，自己也开了一听。
“不醉不归！”欧曼举起啤酒与他的碰了碰。
任小枫打量着她，“想哭就哭吧，别憋出内伤。我可以把肩膀借给你用。”
“这么老掉牙的台词你也说啊。”欧曼仰起头“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啤酒，“事有可为有不可为。你不是也看见了吗，事实就是事实，逃避不了，只能自己寻求解脱。”她把一只手臂搭在任小枫的肩上，歪着头冲他笑，“我得以身作则，给你树立一个好榜样。”
“多谢你，我不需要。”
“也是，我们小枫魅力无边。”
风有点大，在耳边呼呼作响。啤酒顺着食道滑下去，冰凉得很彻底。
“小枫，你相信奇迹吗？”
“信，为什么不信？知道我喜欢做什么吗？就是走遍天涯海角，看大自然的神奇和伟大，用镜头拍下那些能震撼我的东西，面对它们，我会觉得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呵，真是个奢侈的爱好啊。不过，听起来真是不错。”她眯起眼眺望星空，“我也相信奇迹，虽然我没遇到过。从小中规中矩地长大，尊师重道，尊老爱幼，不钻牛角尖，不走旁门左道，甚至连叛逆期都没有，我没做过什么疯狂的事，也没人为我做过什么疯狂的事。我以为我会平和快乐地走过我人生的每一个关卡，谁知道……”她重重地叹口气，“那滋味真不好受。你知道，我很懒的，我喜欢轻轻松松的……”
“你是不是想说，一失足成千骨恨啊？”
“也不是，我也没后悔。”她摇了摇头，她怎么会后悔？反而越是要放弃，越是觉得人世间的爱情是如此令人着迷和难舍。那道身影早就烙在心里了，那是一辈子的遗憾，也是一辈子的幸运。也想只追求单纯的快乐，却又忍不住企望更遥远的幸福，但结局怎会尽如人意，又有哪个人不是在用心体验，勇敢承受。也许想通了这一点，就能对任何事情泰然处之吧。
她朝天边抬了抬下巴，“看，多美的星星。现在，我就把他当成那颗星星了，我能看见他的光芒，仅此而已。”她望着那个方向，笑了。任小枫永远也忘不了那个笑容，那个笑容就像夜里洁白的昙花，慢慢地绽放，一种平和与坚定从她凝望的眼神中流淌出来，瞬间摇撼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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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久没开电脑了都？还算现代人么？再次向坚持看文的朋友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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